第八十六回 軍中變故
朱小朵不舍地遞出血玉，腦中閃過完顏靜歌的身影，傷感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希望你收下。”
“既是珍貴之物，這麽容易轉贈他人？”
他的話語生硬。
朱小朵不明他話中的責備和不滿，又道：“你救了我，難道我不能送一件貼身之物給你嗎？”
完顏靜歌接過血玉，心想，也許她根本就不在意這塊玉佩，所以如此輕易就轉送給別人。她不知道他的真正身分，隻是她的救命恩人。或許他完顏靜歌在她心中，還不及這個救命恩人重要。
他握緊了自己的祖傳之物，歎了一口氣，又想，罷了，既然她不需要這塊玉佩，那麽就讓玉佩物歸原主吧。
“多謝。”他將玉佩握得更緊，佯裝說道。
她滿意一笑，“祝你好運，後會有期。”
他點頭，“在此拜別。”
風雪越發銳急，四麵八方撲來。
完顏靜歌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一步步深陷在雪地裏，舉步艱難。身後的人越來越遠，在他心中狠狠劃了一刀，自作多情的滋味原來如此痛苦。他忍不住回頭時，已見她的身影瞧不見了。
嗬！
他自嘲地笑了笑，當真是自作多情。
他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若是被陸遠之的人發現了，會被當作是蕭國餘堂。
下山的所有路都被陸遠之封了。
完顏靜歌隻好繞到半山腰的一處斜峰，冒著隨時都會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險貿然離開。
行了一天的路，天色漸暗，寒氣四升。
他取下腰間的囊壺，飲一口烈酒，身子這才緩緩有了暖意。
山脈在眼前高低起伏，像是用雪砌的一樣，一座座裏許向遠。
營寨在他眼前遙不可及。
在蜿蜒的山路中，駕馬又行了一夜的路，才漸漸可見早已被冰雪厚厚包裹的軍營。
他揚鞭策馬，正是馬兒踏蹄奔騰之際，一個黑影倏地竄出。
黎明前的寧靜被馬兒的嘶鳴聲徹底打破。
完顏靜歌拔劍欲刺，來人忽然開口，“主子，是我。”
他的劍氣直迫得自在緊緊閉眼，纖細的手掌擋在她麵前，隻差那麽絲毫，就喪命在他劍下。
收了劍，他急忙問道：“自在，你怎麽在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自在緩緩移開麵前的手掌，垂頭喪氣道：“主子，七皇子叛亂，欲趁你不在之時殺害皇上。他果真是陸遠之買通的奸細。”
聞言，他全身一僵，急急問道：“我父皇怎樣了？”
他見自在滿麵是血，發髻零亂散開，身上的鎧甲裂開，呈現出多處砍傷，心中越發焦急，“自在你傷到哪裏了？”
自在仰頭看著他，似乎看到了希望，淚光模糊地笑了，“主子，我沒事，皇上也沒事。飛花和皇上正藏在一個安全之處，我怕主子回來時被七皇子擒拿，所以在這裏等你。現在終於等到你，我就放心了。”
樹影晃動。
樹上雪花簌簌而落。
完顏靜歌突覺不妙，急忙道：“自在，快走，有埋伏。”
完顏靜歌默然握緊手中長劍，目光淩厲地望向四周竄出來的兵將，約莫一估計，大概百餘人，個個仗劍騎馬、甲胄鮮亮。
這些兵將不是陸遠之派來的，而是叛軍。
為首的楚將軍朗朗笑道：“鎮安王，你讓本將等得好辛苦。”
眾兵將讓開一條道，騎馬的楚將軍踏著篤篤的蹄聲緩緩靠近。
完顏靜歌忽而一笑，“楚將軍，好大的陣勢，竟用百名兵將圍剿本王？你和七弟當真是勝權在握了。”他的笑容頓住，“既然你們早已預謀好了，又何必布下這麽大的陣勢來對付本王？我不過是一個敗兵之將，根本對你們構不成威脅。”
他始終不矜不驕，默默望向四周，暗暗尋找一個突破口，以便殺出一條血路來衝出去。
身側的自在與他默契配合，左右環顧，毫不含糊。
楚將軍笑道：“鎮安王，莫怪本將對你心狠手辣。想當年我楚家軍為了西琰國南征北戰，後來來
了個完顏烈真，我之勢力被一點點削弱。再後來，鎮安王少年英雄，策馬平定四海，已經成為了西琰國的戰神。我楚家軍再不如當年風光，和平年代更是被完顏烈真那老賊處處限製。就連楚皇後也要對他忍氣吞聲。我們不叫叛變，我們隻是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你想象不到，七皇子其實是楚皇後的人吧。當年，七皇子的母親根本沒有被楚皇後殺害，隻不過是楚皇後讓七皇子趁機接近你的一個計謀罷了。”
原來如此，他最要好的七弟，從一開始接觸他，隻不過是一場陰謀。
他並不驚慌，反而笑了，“楚將軍，你和博也都是陸遠之買通的奸細吧。他借了蕭國勢力打壓了西琰國的勢力，已將蕭國皇帝斬草除根。過河拆橋一向是陸遠之的作風，你認為陸遠之事成之後，會善待你們嗎？”
中年的楚將軍騎在高高的戰馬上，一臉矜驕笑意，不以為然地瞥他一眼。
“都泥菩薩過河了，還有閑心擔憂別人。你先想想怎麽自保吧。”說罷，輕揮劈手，一聲令下，“給我上，不留活口，把這兩人，殺了……”他笑得越發得意，“我叔父看錯了人，讓完顏烈真取了湘湘從而繼承了帝位。等收拾完了你，本將再去收拾那老賊。”
完顏靜歌俯下身堅定有力地道：“自在別怕，有我在，我們一定可以衝出去。先攻戰馬，後殺人，用我教過你的致命招數。”
語畢，他已策著戰馬衝進人群，手中的長劍閃著皚皚寒光，一路劃開一道流光。
不過眨眼之際，已有數名叛軍從馬上倒地，濺了一地的殷紅鮮血。
他刀刀致命，直刺叛軍蕭喉。
勁風呼嘯。
濺血之聲不斷。
空中忽而快速地射出數支白羽寒箭，支支對準完顏靜歌。
他環顧四周，騰飛半空。
騰起，旋轉，側身。
那些白羽寒箭刺向叛軍同黨，雪地中濺出更多的鮮血。
不過須臾，完顏靜歌的劍便對準那些負弓善射的兵將們，讓其一個個倒在血泊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