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突見轉機

朱小朵朝那將士望去,他一張陌生粗糙的臉在她腦海裏未留下任何記憶,隻是聽著這十分的聲音相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他急忙朝她喊道:“快躲到我身後來。”

她沒有滴點猶豫的時間,急忙箭步衝到他身後。

站在帳簾前的另一名將士眼睜睜地看著被挾持的蕭國皇帝,躍躍欲試,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偽命將士翻轉手中匕首,一道睜睜光亮在帳中閃過。他急急道:“不許動,你若是敢喊出來,我一刀要了你們皇上的命。”

端木銳隻覺勁間一陣吃痛,一道淺淺的血漬登時溢出,他朝自己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那侍衛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你果然不是朕身邊的侍衛,是陸遠之派你來的?你們已經把這裏包圍了嗎?”

朱小朵望著這名救他的男子,隻看了個側臉,實在想不起在哪見過,可是這聲音卻聽著如此熟悉。陸遠之身邊有哪個高手是讓她熟悉的,她真的想不起來。這聲音明明不是十四郞的,又會是誰?

她細細聽著,“我讓你閉嘴,再多一個字,就一刀殺了你。”

端木銳一聲冷哼,“你不會殺朕。朕如果沒有猜錯,你的援兵還沒有到,所以你不敢輕舉妄動。殺了朕,你立刻會被朕的四百名親衛隊包圍。”

這將士不再多言,吩咐朱小朵說,“用我靴上的另一把刀把帳篷破開,後麵沒有守衛,我們從後麵走。”語畢,不由凶猛地瞪向帳簾前的侍衛,“你如果敢吆喝一聲,我就立即殺了你們皇上。”

端木銳大約摸清了狀況,立馬揚聲道:“別信他的,他不敢殺朕,快去通知上官將軍。”

十萬火急之際,朱小朵拔了將士靴上的刀,破開帳篷就逃。

後麵是越發高聳的山頭,密密麻麻的樹林被雪花壓得白茫茫的一片。

月如彎鉤,霧靄如緩緩飄送的絲帶綴在四周,撒下的月光便越發神秘暗淡。

山巒嵯峨向遠,不見頂,隻見積雪一望無際。

朱小朵和這

名救命恩人挾著人質不過才跑開幾十米,便聽見山下響起一陣騷亂的呐喊聲。他們頭頂高舉的火把像一和長龍一樣,迅速朝山頭湧來。

這名救命恩人拖著端木銳,急急道:“快跑。”

朱小朵跑在前頭,見他挾著人質跑得緩慢,急忙退回來同他一起拉著端木銳的胳膊用力往上逃跑。

救命恩人喘著氣,“你不要管我們,你先跑。跑到山頂找個地方躲起來,自然會有人來救你。我把他們引開。”

朱小朵同樣氣喘籲籲,搖頭道:“不行,你救了我,我不能扔下你不管。雖然我一點都不會武功,但是我留下來起碼有個照應。什麽也別說了,快跑吧。”

救命恩人不再多言,和她一路奔跑,竄過一樹樹被積雪壓彎了腰的樹枝,抖得樹上雪花簌簌而落。

雪花落了他們滿頭滿臉,卻不覺得冰涼,隻一個勁地逃啊,逃啊……

山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隻是越到上頭越沒有退路。

後麵的追兵打打殺殺的往上湧,和他們距離著幾十米的之遠。

朱小朵被救命恩人猛地推進一簇積雪覆蓋的灌木中,在端木銳肩上一砍,將已經暈過去的他一並拉了進去。

她屏住呼吸,不敢吱聲。

救命恩人忽地喊道:“不好,他流了好多血。”不由分說,一頭又鑽出去,臨走前匆忙囑咐道:“你暫時躲在這裏等我回來。蕭國皇帝被我點了穴道,又身受重傷,一時半會醒不過來。我會回來找你的。”

他話音未落,已經消失在了灌木叢外頭。

咯吱咯吱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聞不見了。

忽而,又湧起一陣陣咯吱的腳步聲,混亂而急促,聽這聲音不下於數十人,“快追,在那邊。”

朱小朵卷屈在灌木叢中抱緊雙肩,將頭埋在臂彎間,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良久、良久後,等所有的腳步聲都消失在遠方了,她才恍然查覺自己早已經是一身冷汗。

積雪厚重地覆蓋在灌木上,沒有一絲光線

透進來。

四周黑丫丫的,偶有被風吹落的雪屑落下來侵入她頸間,凍得她瑟瑟發抖。

四周又恢複了寂靜,無際的黑暗像潮水般包裹她,不見滴點光亮。她隻能聽聞自己依舊急劇混亂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身側的端木銳像一個死人一般,氣息若有似無。

她好怕。

怕那個救命恩人此去便不再歸返。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等她的心跳緩緩平靜了,再細細回想救命恩人的聲音。這聲音十分相熟,可是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陸遠之派的人來救她,可是她怎麽從來沒有見過這張粗糙陌生的臉?

等了許久許久,沒有任何動靜,她卻處於高度緊張中,生怕蕭國的將士會再返回來找到她。

灌木叢忽被拔開,一道月光映下來。

她急忙後退,整個身子戰栗不安。

“別怕,是我。”

又是那個救命恩人,聽著他的聲音朱小朵緊張的身子終於鬆懈下來,急忙探出頭道:“你終於回來了。他們都被引開了嗎?”

雖然,她與他素未蒙麵。

但這救命恩人身上有著一種讓人信任的安全感。

“蕭國皇帝流了好多血,我怕他們返回來發現一路留下的血跡,引開他們後又返回來把血跡用積雪掩蓋了。”這救命恩人一一解釋道。他望著她目光熾熱,伸手向她,拉她起身。

朱小朵欣然一笑,“你是陸遠之身邊的高手吧,把他們引開了還有時間掩好血跡。你一定身手了得。”

那救命恩人的目光猛然一滯,急忙鬆開她的手,頓了頓,沉聲道:“你怎麽知道我是陸遠之身邊的人?”這目光從熾熱到遲緩痛楚,好像被她的話狠狠打擊了。

他愣了愣,才恍然明白,怪不得她不認得他。他還帶著人皮麵具,又怎麽可能憑聲音就記得他呢?

可是,他們相處的一年。難道,她對他的聲音沒有絲毫記憶嗎?

莫名的,從他眼裏閃過一絲哀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