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初次麵聖
朱小朵一邊緊緊拽住自在,一邊思慮對策。
自在騰出一隻手從腰間倏然拔出一把軟劍,正欲掙脫之際被她狠狠罵道:“你這樣做隻會讓你家主子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皇帝一旦知曉你是他的女護衛,一定會給他冠上更多的罪名。”
聞言,自在愣了愣,手中軟劍不由垂下。
朱小朵又道:“你最好把劍收起來,免得被人發現了被當成是刺客。想救你家主子,就別再添亂,武力不一定能解決所有的事情。更何況大內高手如雲,哪怕你武功再高再強,也救不了你的主子。”
自在終於作罷,將手中軟劍插入腰間革帶,委屈又自責地望向她。
“朱姑娘,那你說怎麽辦?”
“你放心,你家主子有難,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說罷,朱小朵已經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見了一身龍瑞之氣的皇帝,她急忙裝作一無所知的可憐受驚樣子,屈身行禮,“皇上萬歲。”
眾侍衛的動作僵在對完顏靜歌欲擒未擒之際,回首朝她望來。
皇上見幾米開外的女了一身羅衫輕靈、素帛緩帶的打扮,心中縱使再怒色勃發,也因眼前一亮而壓低了語氣,“你是什麽人,為何擋在朕的路上?”
宮中已經許久見不到如此素妝打扮的女子了,那些個妃嬪們都是一身華貴,雖然頗有姿色,卻早已被皇帝看得厭倦煩悶了。
朱小朵今天這身打扮,尤如萬花叢中的一抹清新小荷,亭亭玉立,秀氣bi人。
她急忙福了福身,輕聲應道:“回皇上話,臣女乃今屆選秀秀女。同丫環經過儀和門時起了風,手中絹帕隨風飄落,追至此不小心驚了聖駕,還望皇上恕罪。”
自在從懷中掏出自己的絲絹,耳到腳快地奔出去,“小姐,你的絹帕掛在假山上了,奴婢替你找到了。”
見了皇帝,自在假裝受驚模樣,一個激靈匍匐跪地,“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朱小朵側睨她一眼,“是了,臣女正在尋這條絹帕。”
她從身旁的自在手中取過絲帕,別有深意地揣進懷中,手腕處的一朵蘭花印記在皇帝麵前展露無餘。
皇帝悚然一驚,這枚蘭花印記深
深地吸引著他驚疑的目光。
“你是今屆選秀秀女?”
朱小朵依言回稟,“回皇上話,臣女正是。”
因著她手上的一枚蘭花印記,皇帝急急問道:“報上名來。”
“臣女乃邑縣知府之女鬱雪薇,今年年方十八。”
其實,朱小朵已經二十有四了,隻是她本就膚澤滑潤,不顯年齡。
皇帝壓抑著心中驚疑,沉聲問道:“你手上這枚蘭花印記是與生俱來的?”
朱小朵一直等著皇帝宣她抬頭,如此一來就能看出皇帝見到她以畫中人的身分出現在他麵前,到底是什麽反應了。
可是皇帝遲遲不宣,連連提問。
她想了想,於是說:“臣女手腕處的蘭花印記是從娘胎裏帶來的。也許臣女與蘭花頗有淵源,總會在午夜夢回裏隱約夢見一片盛開的婉約蘭花。好像這記憶是從上輩子帶來的一樣。”
完顏靜歌始終不置一語,靜靜觀摩皇帝眼中的神色。
一枚蘭花印記便能讓皇帝連連追問,想必他的記憶裏也曾有過母親吧。
皇帝頓了頓,沉聲道:“抬起頭來。”
朱小朵心中一喜,眼角睨向完顏靜歌的方向,終於緩了一口氣。
她緩緩抬頭,當清秀得如同芙蓉出水的麵貌在皇帝麵前展露無餘的時候,皇帝大驚,“是你……”
皇帝一陣走神,喃喃問道:“是你?”
他緩緩走近,俯下身輕撫著朱小朵的雙肩,柔聲問道:“蘭兒,是你嗎?”
朱小朵愣了愣,裝作小有受驚樣,“皇上,臣女不是蘭兒。”
皇帝一時忘了身分,輕摟住朱小朵雙肩,指間微微顫抖,矍鑠渾濁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激動。仿似年少風華的時光在他腦子裏迅速過了一遍,那時的事,那時的人曆曆在目。
他又滿眼迷離地望定朱小朵,喃喃問道:“蘭兒,是你嗎?”
既是演戲,就要逼真。
朱小朵受驚地垂下頭,縮了縮肩,哀聲道:“皇上,臣女不是蘭兒。”
皇帝頓時愣了愣,迷離的目光瞬間如花凋零,失落地放開她,“你不是蘭兒?”
朱小朵不知如何作答,滿眼無辜地望
定他。
她麵如芙蓉秀美嬌好,盈盈目光觸發了皇帝太多、太多的回憶。
皇帝轉念一想,婷蘭早已入土為安。身前的這個小女子不過十八芳齡,怎麽會是蘭兒?
然而她們的相貌,她們的神色,她們的裝扮,還有她們手上的蘭花印記,都是一模一樣。
皇帝疑心頗重,不由多看了朱小朵一眼,“你們都退下,把這個秀女帶到朕的書房。”
完顏靜歌的目光不由落在朱小朵眼裏,眼神交匯之際被皇帝盡收眼底。
皇帝瞥向完顏靜歌,默不做聲。
為首的侍衛垂著首,正聲問道:“皇上,那大皇子如何處理?”
皇帝目色陰冷,卻道:“朕暫且饒他一回,放開他吧。”
朱小朵終於鬆了一口氣,卻被宮人帶著離開。
不知怎的,完顏靜歌望著朱小朵離開的方向,竟然神傷難過。
他看她素帛緩帶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宮巷盡頭,他便越發哀傷。
宮人們悉數離開,自在的臉上浮出意外的喜悅,“主子,你終於沒事了。剛才我擔心死了。”
完顏靜歌輕輕看她一眼,沒有任何心思,“你還不快趕去皇帝的書房,侍候你家小姐。”
“主子,我是擔心你。”
他心中煩悶,聲音不由拔高,“還不快去。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在皇宮中喊我主子嗎。你要裝作不認識我。”
自在的心情頓時跌到底穀,“我這就去,主子不要難過了。如果皇上知道你是他的親身兒子,不會狠心對你的。”
“閉嘴……”他陡然怒了,“誰是他的兒子?”
“主子……”
“我讓你閉嘴,還不快去做你該做的事。”
自在不由退後幾步,轉身離開,陰鬱的心情再次襲來。
完顏靜歌在身後吩咐道:“去到禦書房,好好侍候你家小姐。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向我稟報。”
自在回首一望,點頭道:“主子放心,我不會負你所望的。”
完顏靜歌緩了緩聲,“方才我心情不好,對不起。”
自在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主子心裏很苦。我去照顧我家小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