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公主駕到(上)

飛花癡癡地望定完顏靜歌,隨他一起憧憬未來,似乎她正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別致的女子。

如果是,那該多好。

完顏靜歌風清雲淡的目光投落向遠方,望出一片美好未來。

自在不解地看向二人,報怨道:“什麽情呀愛的,主子你堂堂大將軍,曾經一肩擔天下,策馬平四海,應該殺敵報國,怎麽能隱退江湖?你還說好了,要帶我去戰場上叱吒風雲。”

完顏靜歌隻是將輕淺迷離的目光投落在遠方,置若未聞。

自在又氣又恨,瞪著飛花揚聲道:“你色眯眯地看著主子做什麽,難不成想成為主子心愛的女子?”

飛花被自在氣得惱羞交迸,“你……你……說什麽呢,我隻是覺得主子笑起來的樣子蠻好。”

自在見完顏靜歌對她不聞不顧,故意說道:“是蠻好?還是蠻迷人?把你這個堂堂俠女都迷得神魂顛倒了。”

飛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心中怒意勃發,卻隱忍不敢發作,狠狠剜向她,似乎要把她的臉剜出兩個洞來,“我對主子那是敬佩之情,你休得胡說。”

自在冷冷哼聲,“還不承認。”

完顏靜歌掃視二人,臉上的笑意不改,“你們是我最親的人,我自然也十分喜歡你們。”

他輕輕敲打自在的額頭,“你這小丫頭竟敢挑拔我和飛花之間的關係。”

飛花吞吐說道:“是呀,我隻是說主子笑起來的樣子十分溫馨。”

自在不由多看了完顏靜歌兩眼,點頭道:“我也覺得主子還是笑起來比較俊郞,不要動不動就發怒。你發怒的樣子簡直太難看了。”

他輕輕一歎,“天色不早了,自在快些回秀女所,免得朱姑娘獨自一人惹出事端。”

飛花鄙夷道:“主子,你莫要擔心朱姑娘,倒是該擔心擔心她。能惹出事端的人,怕是她吧。”

完顏靜歌笑容僵硬地望向飛花,“你也早些睡吧。等過段日子我就把自由還給你們,你們想去哪就去哪,再不要被這宮

中生活束縛。”

飛花急欲搶白,“主子……”

他急急打斷,“飛花長得這般漂亮,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如意郞君。到時候,我會把你風光大嫁的。”

他又何嚐不知曉飛花的心事。

隻是,他待自在飛花隻有兄妹之情。

飛花目光淒然,“主子……”

“不早了,我也倦了,先回房……”說罷,大步離去。

那挺拔頎長的英姿俊影在回廊的盞盞宮燈下漸行漸遠,看得飛花越發癡迷,也越發痛心。

陸遠之再未出現在朱小朵的視野範圍內,倒是身邊的宮人秀女常常提起他。

一個個如花女子,提到權傾朝野的駙馬爺時,臉上的神情如癡如醉。

多半女子進宮選秀,並不是衝著年近五旬的皇帝,而是衝著他那份至高無上的權勢,若能受他寵愛,必能光宗耀祖。

為了爭奪這份榮耀,多少豆蔻女子竟要舍棄他們追逐愛情的自由。

但凡談論駙馬和幾位皇子的女子,對他們多多少少有愛慕之情,卻被鎖在這深宮之中。

她們的情,幾分是真?

違心誇讚皇帝才情睿智、阿諛奉承是真,還是她們閑暇時臉上浮出的少有哀愁是真?

朱小朵看得真真切切,無心刻意去學習那些繁瑣的禮節,頻頻出錯,卻再也沒有受到常事公公的責罵。

她想,也許是陸遠之暗中給了這掌事公公不少好處,讓他善待她吧。

秋風越發濃烈,如海浪連連翻卷而來,帶著馥鬱花香,帶著各位小主身上的清幽香氣,甚至還帶著皇宮中的奢驕腐氣。

數十名娉婷女子站在風中,各都身披錦織披風,花花綠綠,漸迷人眼。

朱小朵站在最前排,素淨的裝作是秀女當中最不起眼的。

她喉間似有異物摩挲,忍不住輕咳了幾聲,本不想驚擾大家,卻越發咳得厲害。

掌事公公對她異常的好,急忙迎上來,一臉卑微笑意,“小主,是否感染了風寒

?奴才看小主舉止端莊,宮中禮儀也盡數悉知。要不今兒的儀訓小主就免了吧。”

其她秀女一片嘩然,竊竊私語。

有說朱小朵私下給了常事公公好處,想討好關係飛上枝頭當鳳凰。

也有說朱公公有意提攜朱小朵,以備日後有個靠山。

大都對朱小朵嗤之以鼻,議她要相貌沒相貌,要才華沒才華,要身分沒身分。

常事公公朝眾人睨了一眼,“各位小主也回房休息吧,起風了,小心染了風寒。還望各位小主保重身體,若是身體抱恙耽誤了議訓,耽誤了選秀,這大好前程就此毀了。”

他吩咐了幾句,讓大家散了。

十幾米開外,一輛金色步輿緩緩抬來,周側的薄沙簾子隨風舒卷,八角上吊掛的風鈴清脆響耳,隱約可見薄簾中的妙曼身姿--定是哪位貴胄妃嬪呢。

眾秀女僵住,定定望去,一個個麵上浮出神往羨慕的神色,各自心中祈盼著有朝一日也能如此風光。

朱小朵退到角落裏,自在尾隨其後。

不出片刻,那輛步輿前的宮女揚聲一喊,“公主駕到。”

是公主?

朱小朵微微一驚,將頭垂得更低。

自在神色一滯,悄聲提醒道:“小姐,我們要不要先回避。”

朱小朵垂頭低聲道:“快走,少惹些麻煩。要是讓完顏靜思認出了我,那就麻煩了。”

眾秀女已經齊刷刷跪地迎駕,包括常事的公公與一旁的宮女麽麽。

朱小朵與自在僵立原地,倒顯得鶴立雞群了,於是匆匆跪下。

宮女紫衣扶起簾子,透出完顏靜思那張美得姑射神人的臉頰來。她低聲說道:“扶我下去。”

紫衣微微皺眉,憂心道:“公主,叫那鬱雪薇出例迎駕即可,您身上還有傷呢。”

完顏靜思臉上撲著厚重的胭脂,掩去了傷病後的蒼白無色。

她蹙眉道:“本宮要親自會一會那鬱雪薇,倒底是哪般的狐媚子,竟敢勾引駙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