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愛恨糾葛

引子:

朱小朵,89女子。

18歲之前,她是街坊鄰居人人稱讚的乖乖女,孝順、懂事、成績優異。

18歲之後,她愛上了一個叫陸遠之的男子。母親極力反對,她卻因這個男子與母親決裂,眾叛親離。

也許,是上天為了懲罰她的不孝。

20歲這一年,她和他乘坐的那一輛大巴墜落山崖。四十五名乘客當中唯獨她與他屍骨無存。

當二人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他們同時穿越了。

然而,這並不是新生,而是一場劫難的開始……

正文:

楚皇後端莊地坐在大殿之上,紺上皁下的深衣長長的拖地,飾以金步搖簪,熠熠的明珠垂在耳畔,華勝端上的一隻鳳頭釵正昭示著她威嚴的聖權。

她半闔著眼,漆黑的睫羽就那麽輕輕地、輕輕地扇下來。

望了望殿下的朱小朵,那麵容倏地一滯,“公主嫁予你夫,保留你正妻之位,你有何不服?”

朱小朵蒼黑的睫羽猛地上揚,眼眸中有著一抹桀驁和不馴,看見一臉輕慢的楚皇後,心中更加咬牙切齒,“憑什麽我要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楚皇後隻是淺淺一笑,端起宮女捧上前的茶盞輕輕啜了一口,蓋上瓷蓋,磕出一聲鏗鏘聲響,立即讓殿堂下的宮人們心中一顫,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地垂首侍候。

“來人,掌嘴。”

她垂著雙眸,輕慢的眸光落在自己頎長的十指上,那尖銳的五彩護甲劃破長空。

殿下的宮人們皆是一顫,噤若寒蟬。

隨即,一個身著宮裝的中年婦孺兩步邁上前,陰狠地看了朱小朵一眼,“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jian婢摁住。”

兩個宮女左右摁著朱小朵,讓她動彈不得,啪啪的巴掌聲登時響起。

朱小朵隻覺雙頰燒灼,迎著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反抗不得。

五米開外,陸遠之一席寬袍水袖,束帶矜莊,那雙眸幽深一聚,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倏地蕩起,最後風起雲湧,驚濤駭浪。

受刑女子是他深愛的妻子,曾陪他共度了五載春秋,朝朝暮暮,刻骨銘心。

這響亮的巴掌如同是抽在他身上一般。

隨即,他的胸膛激烈起伏,渾身肌肉緊緊繃著,似要將錦袍給繃裂了。

卻又無可奈何,任由宮人惡狠地扇著朱小朵響亮的耳光。

這滋味,苦不堪言。

朱小朵天旋地轉,越是吃痛,越抬頭挺胸。

楚皇後那高貴疏離的雙眸撞上朱小朵的炯炯有神與桀驁不馴,嘴角立即劃過一絲陰狠的笑意,“怎麽,還敢不服?”

中年婦孺揚臂一揮,又一巴掌登時響

起。

朱小朵半點不懼,愈發愈挺胸昂頭,隻是已被掌摑得發髻淩亂,額前輕落的翠玉花鈿摔在地麵,碎成兩半,玉色盡失。

她那顆浸染遍悲殤的心,也翠玉般地碎了。

視線中的陸遠之愣了愣,玉樹芝蘭的身影頎長的立在殿堂上,眼中無容,神色漫空。

她看不清。

隨即悵然冷笑,明如朗星的眼中燃起怨念,如困獸之鬥,掙脫開左右的宮女,一把推倒揚臂而來的中年婦孺,淒冷長笑。

驀地,陸遠之一幀英挺的影子徒增感傷,熾熱的靈魂融入緘默,如鏡如冰,隻覺朱小朵單薄的身子正如縹緲的花魂,仿佛一不經意就會隨風散去。

他亦是,皇命難違。

心中已是,千回百轉。

朱小朵最後怨恨地掃了他一眼,桀驁地望向楚皇後,冷笑道:“是,我不服,你們不過是以權壓人,強奪人夫罷了。倘若公主生錯時代,也隻不過是被人打罵的過街老鼠,是見不得光的小三兒。你們皇家,又有什麽可顯擺的?”

楚皇後淡定的眼中立即風起雲湧,“放肆,既是jian婢,就應以奴婢自稱。你口口聲聲‘你我’相稱,可把本宮放在眼裏。難道你就不怕嗎?”

朱小朵冷笑著,“嗬嗬……我怕,我當然怕,怕的是你自以為高高在上,殊不知千百年後也不過是一把隨風而散的黃土,連載入史冊的資格都沒有,你楚皇後又有什麽可顯擺的?”

楚皇後眼中立即閃過狂怒的猩紅之光,凜厲道:“放肆……”

陸遠之登時跪地,已是一身虛汗,噤若寒蟬,“皇後娘娘息怒,奴才願意休了這不知天高地厚,不分尊卑貴jian的刁婦,一心一意侍奉公主。請皇後息怒,饒這刁婦一條小命。”

朱小朵目怒凶光地掃向他,詰問道:“陸遠之,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你憑什麽要休了我?”

陸遠之磕頭在地,又道:“請皇後娘娘開恩。”

楚皇後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心中噌起的火苗漸漸熄滅,幽冷的目光從朱小朵的身子上若有若無地掃視而過,“當真?”

陸遠之依言回稟,“奴才當真願意休了這刁婦,一心一意地侍奉公主。”

楚皇後歎一口氣,“若不是公主已經付諸真心,死活都要屈身下嫁,本宮又怎能同意這樁婚事。靜思乃金貴之身,嫁於你陸家後,你可要真心待她。她若是蒙受半點委屈,本宮絕不輕饒。至於這陸氏刁婦……”

她幽冷地望向朱小朵,話峰陡轉,“以下犯上,尊卑不分,理應梟首。本宮看在你與公主大婚在即,就饒她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將其貶為仆奴,終身侍奉在公主身側。若再有冒犯,定不輕饒。”

陸遠之如釋重負,立即抬起頭惡狠狠地瞪向朱小朵,咬牙提醒道:“還不快跪恩,謝過皇後娘娘大恩大德。”

朱小朵悲戚清臒的臉如姣花照水,那般弱態伶仃又倔強不從。

那嘴角處殷血透漬,三千青絲零亂散開,幽深如潭的眸子漣漪泛泛,柳葉細眉緊緊相蹙,神色倨傲冷冽又透著楚楚可憐。

她心中所有的瘡疤,掩蓋在她流離明滅的那雙瞳仁之中,迷惑不解地問道:“陸遠之,你當真如此懼怕皇權,當真如此趨炎附勢嗎?”

陸遠之眼眸一聚,寒光尖銳的刺來,立即讓朱小朵有著刀槍過體的寒意,“朱小朵,還不快跪恩。”

迅雷不及掩耳,身後宮人已狠狠踢向她的腳腕處,讓她險些跌倒,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四處金磚墁地,冰涼之意沿著雙腿侵襲而來。

朱小朵悲愴抬頭,楚皇後正以一抹輕慢的眸光,幽冷地對視而來,嘴角處漫過一絲譏笑與高貴,“本宮乏了,回寢殿。”一抬手,侍候的宮女急忙摻扶上前,一並悠然自得、揚長而去。

大殿正上方,懸掛的藻井處繪著爾璽彩畫,一隻熠熠的金鳳凰鳳頭下探,口銜寶珠,展翅高飛,正威嚴的昭示著皇家聖權。

朱小朵不由自嘲地笑了。

皇權在上,她又拿什麽來捍衛她那至死不渝的愛情?

僅憑她所謂的不離不棄與相濡以沫嗎?

她可以與皇權對抗,至死不從。

那麽陸遠之呢?

朱小朵一眼望去,枯木死灰的眸光落在陸遠之旋即神傷的眼裏。

那一眼,本該視見他的清寒冷洌與絕情絕義,卻見他起身上前,俯身扶起她,沉沉地說著,“朵朵,我們回家。”

她驀地一驚,倔強而又執著的心中猝不及防的漫過一片哀傷。

這劫難始料不及,恍如夢中。

她不過是在繡莊中查賬,突被傳入宮中,就得知陸遠之成了靜思公主欽點的駙馬,如同平地一聲驚雷。

昔日癡纏與今日絕情交織在一起,成了瘋狂漫長的荒草,鋪天蓋地而來。

當她聽他口口聲聲地說要休了她這刁婦時,她本絕然離去,卻因他一句“我們回家”而徹底潰塌。

到底是,曾經深愛。

陸遠之扶起朱小朵嬌弱的身子,隻覺她微微顫抖,渾身緊繃。

他指間傳來的熟悉溫度,瞬間撩動了她心中的波瀾。

閃爍的瞳仁隱沒在逆光之處,立即湧上一絲懷念。

心中旋即動搖了一下,就這般依賴地跟隨他起身離去。

然而她心中倔強,猛地一推,揚聲吼道:“滾開。”

【作者題外話】:祝您閱讀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