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洛陽家書值萬金

“好好的,怎麽又哭了?是不是想糖吃了?我知道你最愛吃那玫瑰露調的牛奶、子,文繡,快,端一碗熱熱的來!”我吩咐站在一旁的文繡。

文繡下去了,閔柔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撲到我的懷裏,哀聲痛哭起來。

我跟葉雲也不說話,隻是任由她哭著。她本就出身寒微,一入宮就遭此大劫,日日被人欺負,自然心中鬱悶難當,所以讓她多哭一下子也是好的。

閔柔哭了好一會兒才好了,又喝了一碗熱牛奶,跟我們說了一會兒話,總算是開心了起來。

她們陪我說了一會兒話,害怕打擾我養病,便都起身告辭了。

我讓文繡送她們到門口,自己仍然歪在床榻上,看著閔柔給我送來的芨芨草。

文繡一會兒便回來了:“小主,這芨芨草怎麽辦?”

我笑笑:“你去問過太醫院,看看這草到底要如何用藥,然後再煎了來。畢竟是閔柔妹妹的一片心意。”

文繡也似感歎:“她也真是可憐!那手,都成了那樣子了!竟然一點兒也不能看了!”

我隻是點頭,並不說話,文繡見我神色有異,不由得問:“小主,難道你是覺得這裏麵有什麽不妥?”

我還沒說話,隻見葉雲走而複返,又走了進來。

我見她來了,才笑笑:“有沒有什麽不妥,還得問問雲姐姐。”

葉雲見我笑了,明麗的臉上揚起一個無可奈何的笑意:“猴兒!全天下的人加起來也不如你一個精!你怎麽知道我要回來,臉上一點兒驚奇的表情也沒有!”

我斜倚在海棠春睡熏黃蜀繡緞麵的被子上,撥了撥垂在床前的黃金絡,微微一笑:“水仙花一事,若你我還不長點兒心眼,可真就是白白出這一身的紅疹了!再說了,姐姐走便罷了,竟然把這樣重要的東西也忘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那小桌子上放著的那卷明黃色的聖旨。

葉雲故意將這聖旨落在這裏,

可不就是為了回來取嗎?

她哈哈一笑,回身仍舊坐下,伸手拿過了那籃子,仔細看了看:“我雖不懂藥,可是也知道是藥三分毒,所以雖然是柔兒親手采來的,可仍然要驗過才知道。”

“這倒不怕,我已經囑咐了文繡,讓她拿去太醫院仔細問問。太醫院的太醫們皆是最頂尖的,這點兒小事自然難不倒他們。”我不以為意地笑笑,看向葉雲,“怎麽,雲姐姐巴巴地回來,難道就是為了囑咐這一句?”

“你這個猴兒!”葉雲恨恨地笑了笑,“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什麽事情?”我坐了起來,看向她。

她皺皺眉,猶豫了半天才說:“柔兒那手弄成那樣,旁人見了也都知道是為了給你采藥弄的。既這麽著,她以前的手如何樣子,可就沒人知道了。”

“姐姐的意思是……”葉雲正說在我心上,讓我不由得打起精神來。

“我的意思是,不管柔兒是真心還是假意,這藥,這藥你還是不吃了吧!”葉雲看了看那籃子裏的芨芨草,眉間有著淡淡的愁緒。

我搖搖頭,倒笑笑:“不,這藥我非但要吃,而且立刻就要吃。”

“長歌,你不要耍小孩子的脾氣!”葉雲瞪著我,十分無奈的樣子,“身子是你自己個兒的,你自己尚且不懂得珍重,讓別人怎麽辦呢!文繡,你也不勸你家的小姐一聲!”

文繡抿嘴笑笑:“我不勸,小姐定然心裏有了主意,勸了也白勸!”

“我的丫鬟!看看!”我笑笑,正色道,“我吃這個藥,若是好了,則咱們對柔兒的疑心便也能打消了。她雖有疑點,但心終究是好的。再說她現在如此也是遭我連累,我若再不扶持她一把,未免不像人。若是不好,若是不好,還能怎樣?反正都已經纏綿病榻了,那就再纏綿一會兒吧!”

葉雲見我如此說,便點點頭:“如此,也隻能這樣了。”

我們又閑話了一會兒,她方才起身回

擷芳殿,準備晚上的侍寢。

她走後,我仍然躺在床上休息,文繡便拿了那芨芨草去了太醫院,問清楚果然沒問題之後,煎了藥送我喝下了。

那芨芨草十分之苦,若不是吃了葉雲送來的蜜餞山楂,我恐怕連一口都喝不下!

喝完了藥,困意上湧,我便歪在床上睡了過去。昏昏迷迷中,仿佛又回到了家門口。

一堆光屁股的小孩都在門口玩騎大馬,我正走出門來,猛然見一匹白馬從街那頭奔過來,馬上飛下一個英俊少年,手裏拿著一隻糖葫蘆,翻身下馬遞給我。

“長歌,你嚐嚐,可甜了!”

夢裏殷權的笑容是那樣的明朗,那樣的溫暖,好似冬日的暖陽,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再靠近……

“小姐,小姐,小姐!”一聲聲的催促聲,將我從美夢中吵醒。我睜開眼,卻看到文繡正蹲在床邊,一臉關切地看著我。

“怎麽了?”我沙啞著嗓子問。

“小姐,你怎麽哭了?”文繡伸手將我臉上的淚水抹去,低聲問。

“哭了?”我伸手一拭,果然見臉上盡是瑩潤的濕意。想來剛才那淺淺一夢,竟然引出了我內心最深處的悲愁!

“做夢了吧!我夢見小時候,二哥給我買糖球吃。每年的第一個下雪的日子,他總是給我買糖球吃。”我長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外麵續續不斷的雪花,“隻是今年,也隻能在夢裏吃到了。”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小姐看了這個就會好點了吧!”文繡淺淺笑笑,將一個信箋遞給我,“這是主子托人捎進來的,說是給小姐呢!”

我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將那封信緊緊抓在手裏:“這是,這是他送來的?”

“嗯!小姐,這是主子從外麵托人送來的!”文繡點點頭。

“可有人看見?托誰送進來的?”我警戒地問。

在大晏朝,內幃是絕對不可以跟外麵的人私自通信的,尤其是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