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好戲開場
“我女兒寫的東西，你肯拍下來，也是緣分，我代她謝謝你。”一見麵，富豪哥倒是很和氣，微笑著說了這麽一句話。隻是李海看那位伍芊芊小姑娘的表情，顯然不是這麽想的，這小女孩雙臂用力，一邊抱住富豪哥的手臂，一邊攬著王韻的胳膊，氣鼓鼓地瞪著李海，就好像他就是那個要拆散自己父母家庭的大壞蛋一樣。
李海有些鬱悶，話說是你爹媽要離婚，我隻是代理，真的不關我的事啊！而且我為這官司還惹了一身騷呢！不過這道理顯然是沒法說，況且人家五歲的小姑娘，都沒發作，他個大人能說啥？隻得道：“富豪哥客氣了——”
話剛出口，伍豪把手一擺：“富豪哥，不是你叫的。”此言一出，伍豪的妹妹伍絲棋頓時“哈”地一聲，很是幸災樂禍。
李海也是心裏一緊，哪怕他是錢神神使，可畢竟還是肉體凡胎，要是和伍豪這樣的大人物徹底走到了對立麵，他還真是要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官司還有沒有必要打下去了！好在，伍豪下一句話，讓他立馬鬆了一口氣，反倒是伍絲棋笑不出來了：“那是外麵人亂叫的，你就叫我伍先生吧。”
李海暗樂，忍著不去看伍絲棋的表情，點頭道：“伍先生，確實是緣分，不過伍小姐這麽小，就能寫幾百個字的文章，很不簡單。”
為人父母的，都愛聽人誇獎自己的子女，這一點不管是什麽身份地位的，概莫能外。果然李海這一說，伍豪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是，我女兒是聽說有很多山區的孩子沒學上，或者上學條件很差，為此還掉了幾滴金豆子呢。她能有這份心，我做父親的，當然要支持她。現在這裏麵也有你的一份氣力了，是好事！而且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在校大學生，什麽拍品都不知道，就能出這份錢，氣派也是不錯！”
富豪哥的誇獎，那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嗎？李海剛要謙遜，孰料伍豪麵上微笑不變，下一句話卻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以我請你過來，想要問你一句，你能不能保證，把這個官司堅持到底？”
這話，到底是什麽內涵，伍豪本人是個什麽立場？李海的腦子飛快地轉著，幾乎要到了無須神術加持，也趕得上神打狀態的地步。可是想來想去，他也沒有半點把握，能從中窺見伍豪真正的立場。能夠屹立本市地下世界二十年不倒，這樣的伍豪，哪裏輪得到他去窺測？
無奈之下，李海還是隻得求助錢神，用錢眼的神術看了看伍豪，卻發覺這位富豪哥，對於他李海的估價，是好幾個數字在那裏跳來跳去，變動不已。“看樣子，伍豪本身的立場不定，是要看我的表現的。”
心裏有了底，李海便鎮定下來。而這表現，讓伍豪的眼中又多了幾分欣賞，二十歲的年紀，能夠在他麵前表現得不卑不亢，而且是在幾天來經受了巨大壓力的情況下，像這樣的年輕人，能有幾個？
李海張了張嘴，卻又看了一眼伍芊芊小姑娘，才道：“伍先生，我雖然是個律師實習生，但也是有我的操守的，這是我正式接的第
一件官司，我一定會堅持到底，維護我當事人的利益。至於具體的案情，今天似乎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場合。”
他指的，當然是有伍芊芊小姑娘在這裏，不適合說及他們夫妻倆離婚的案情，對於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而言，這確實是件很難過的事。
伍豪顯然也明白了，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臉上說不盡的憐惜。但李海卻敏感地注意到了一點，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王韻一眼！這夫妻倆的感情，看來是真的到了破裂的地步。而相比起伍豪的淡定，身為李海的委托人，王韻卻一直顯得非常緊張和心虛，低著頭，不敢看所有旁人，擺出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來。
李海心中不爽，你王韻就算有自己的打算，現在我是你的代理律師，好歹在這裏要表個態吧？不過畢竟自己是自願接了她這個官司，也拿了律師費，為此承受的壓力，除了自找之外，也怨不得旁人。這麽一想，他也心平氣和，微笑道：“等這兩所小學建成了，我會去看看，到時候，伍小姐願意一起去嗎？那是因為你的愛心，才建立起來的學校，那裏的孩子，都會感謝你的。”
伍芊芊的眼神顯得很猶豫，這個大壞蛋，怎麽會幫著自己做好人好事呢？五歲的小姑娘，世界還是黑白分明的，她有些不知所措，看著自己的母親，怎奈她的母親王韻，卻始終低著頭，甚至沒有發現女兒求助的眼神。
李海歎了口氣，也不好說什麽了，伍豪也歎了口氣，卻向李海點了點頭：“小李律師，你很不錯，我聽老曾誇你，說你很有前途。怎麽樣，等你以後考了律師資格，來做我的私人律師？”
李海的眼睛當時就直了，富豪哥的私人律師！他在今晚赴宴之前，設想了無數的場景，甚至包括富豪哥一怒之下，摔杯為號，一群打手蜂擁而出要把他抓去，和水泥一道灌進鐵桶裏，丟在錢塘江裏種荷花。唯獨沒想到的是，伍豪竟然會邀請他做私人律師！
這，這，如果自己接受了這個邀請，豈不就成了傳說中的黑幫律師？按照《教父》之類電影裏的說法，律師可是組織核心，所謂的白紙扇！他呆了一會，看著伍豪的眼神，確定這不是自己聽錯了，然後，緩緩搖了搖頭：“伍先生，我現在是你妻子的代理律師，按照律師職業規範，我現在不能接受你的邀請，即便你說的是以後。因為，這會影響到我公平辦理現在的案子，會對我的委托人不公平。”
王韻霍然抬頭，看了李海一眼，今晚到現在的第一眼！從這一眼中，李海看到了無盡的愧疚和彷徨，他馬上確定了一件事，王韻一定是利用了自己！至於利用自己來達到什麽意圖，那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不過，知道這一點，並不能改變他的態度，因為王韻對他所隱瞞的，隻要不牽涉到離婚官司本身，他就不會改變自己的立場，這個官司，他還是會堅持打下去。因為，他是律師，是簽了合同，代表委托人利益的律師！在這裏，他沒有自己的立場和利益可言！
看著李海平靜而堅定的眼神，再看看又
低下頭去的王韻，伍豪終於點了點頭，神色頗為欣慰：“好，很好！王韻，你這一次，總算沒有找錯人，沒有看錯人，信錯人！”
這明顯是話裏有話，王韻渾身都像是被電打到了，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驚恐地望著自己的丈夫，這個城市最有權力的人之一。隨後，她才看向李海，才發現一件事，似乎現在，真正能支持她，給她信心的，也真的隻有這個律師實習生！
王韻這種級別的美女，楚楚可憐的眼神有多大殺傷力，李海總算是見識到了，哪怕他心如鐵，也不禁有些擔心起來。看富豪哥的意思，難道是要有什麽動作？不過，他隻是個律師實習生罷了，處理的隻是法律事務，犯不上管人家的家務事吧！
見他無動於衷，而伍豪神色漸漸轉冷，似乎隻是礙著女兒在這裏，和慈善晚宴的場合，才沒有說什麽更嚇人的話，王韻眼中驚色更甚，她陡然伸出手，朝著李海，嘶啞著嗓子道：“小李，李律師！你，你要幫我啊！”
李海板著臉，點了點頭：“王小姐，按照我們的代理合同，我不會推卸任何屬於我的職責。不過，如果是有人想要對你的人身或者財產不利，我建議你報警處理，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打電話，也會幫助你提供必要的法律服務。”
這種公事公辦的口吻，王韻顯然不能滿足，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要求更多，伍豪卻已經笑了出來：“不錯，小李，你真的很有意思。晚宴結束後，和我一起去看一場好戲怎麽樣？包你值回票價。”
李海的瞳孔為之一縮！他預感到，那一場所謂的好戲，才是這一切紛擾的源頭所在，今晚真的要見分曉了！而王韻的臉色，也隨著伍豪的這一句話，陡然變得一片死灰。——直到，她聽到李海的回答，臉上才重現生機！
因為李海的回答，並不是對著伍豪，而是對著她：“王小姐，如果你認為，今晚需要我提供法律服務，我會來；否則的話，我不會和對方當事人伍先生有私下的任何接觸。”
似乎直到這一刻，王韻才認識了李海這個人，她從李海公事公辦的口吻中，感受到了雖然未必宏大，但卻值得信任的力量！美麗而驚恐的大眼睛中，瞬間蒙上了一層迷霧，王韻點頭，再點頭，拚命的點頭，聲音中已經帶了哽咽：“是，是的，我今晚，需要你的法律服務！李律師，請你一定要陪在我身邊，一定要來！”
“媽媽，媽媽，你怎麽啦？”伍芊芊仰起頭，看著母親，然後皺著眉頭看李海，凶巴巴地：“你是壞蛋，你讓媽媽哭了！”
緊張的氣氛，被小姑娘這一句話給弄得尷尬起來，伍豪閉上嘴不說話了，李海也順勢起身告辭。楊四得了伍豪的示意，送了李海幾步，做了個電話聯絡的手勢，而後李海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朱莎和趙詩容關切的眼神中，李海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做了個萬事OK的手勢，兩位美女頓時長出一口氣。
不過，李海的心，卻揪得緊緊的：今晚的好戲，會上演什麽戲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