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昏倒

“王妃,奴婢看了,那荷包裏是琉璃珠子,您說梅姑娘今兒個是唱的一出苦肉計還是果真向我們示好?”

送走了客人,還要進宮謝恩,王妃難得的空閑時間,卻是就連泡澡都在擔心女兒的事情,這不是就將花露叫來問話了嗎?

王妃閉目思索了一會兒,道:

“這事我會讓王爺帶人去查,梅姑娘那邊不要怠慢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最好保持距離。”

“是,奴婢醒得了。”

花露屈膝應了,轉身去準備王妃進宮事宜。

再說梅素素這邊,出了誠親王府,她便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梅叔吃完了早飯便過來等著,結果見梅素素不出來便知曉要等到午後了,梅叔又趕了車回家去吃了催了梅嬸兒做了午飯又趕回來,沒等多久,梅叔就見各府華麗的馬車停在了巷子裏,梅叔也不敢上前,隻得把馬車往旁邊一條街趕了趕,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過來,左等右等卻不見梅素素出來。

這邊側門一開,梅叔趕緊跳下車看過去,見是梅素素,忙迎了上去:

“小姐可是出來了,急死我了。”

“梅叔。”

梅素素笑笑,下意識的垂下手去,她身上的衣服是花露的,花露身量跟她差不多,偏生花露的胳膊長,所以這衣袖也就長了許多。因著這衣裳是琵琶袖的,對於做活卻是不礙,隻是手一垂下去,這袖子便蓋住了手上的紗布。

梅叔也沒看出來梅素素身上的衣服換了,伸手接過梅素素懷裏的妝奩匣子,問道:

“小姐可吃了飯?我中午家去了,老婆子烙了餅子放在了車裏,還有幾個小涼菜,這天氣吃著正好。王府的宴席雖好,可正經也吃不了多少。”

梅叔絮絮叨叨的將妝奩匣子放到車裏,放了矮凳下來扶著梅素素上了車。

梅素素一掀簾子便聞到了那股子香氣,她笑道:

“著實餓了呢,謝謝梅叔。”

“那咱們家去?”

梅叔知道梅素素這呆的是官媒,這邊差事完了,也許不便回家去。

梅素素想了想,道:

“去陳府,一品大學士陳大人家裏。”

去陳府?

梅叔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頭:

“好叻!”

梅素素攤開了雙手,潔白的紗布已經被汗水沁的透濕,她掏出了帕子,先將另一隻手的手心擦的幹了,然後解下了紗布,隔了簾子將紗布扔了出去。

將兩隻手的手心都擦的幹了,那帕子也都潮的厲害了,再看手背,方小姐的手勁兒可真不小,深可見骨的傷口雖然已經止血了,可是那紅紅的血肉露在了外麵,格外的觸目驚心。

梅素素深吸了一口氣,要弄開傷口,卻看到一旁的食盒,王府的飯菜雖然好吃,可是她卻食不知味,這會兒真的有些餓了,她另抽出一個新的帕子纏在手上,打開了食盒,看著那餅子縱然再沒有胃口,也想吃上幾口了。

金黃金黃的餅子撒上了一層芝麻,光看著就極有食欲,食盒下麵是四個小菜

壇子,不過兩寸許的寬度,裏麵放了四樣小涼菜,抽屜裏的燉盅裏放著的是一碗紫菜蛋花湯。

梅素素餓的厲害了,吃了一張半的餅子,又將那盅蛋花湯喝了,這才放下了筷子。

梅素素擦了嘴,正想問梅叔到了陳府沒有,梅叔已經停了馬車,敲了一下車廂,道:

“小姐,陳府到了。”

梅素素掀簾子看了一眼陳府那朱紅的跟血一樣的大門,下了馬車。仍舊是去了側門,在扣門之前,梅素素低頭看了一眼纏在手上的帕子,想了一下,將這方帕子解了下來,用之前擦過汗的那方潮濕的帕子的將傷口裹住了,然後左手往右手手背上狠狠一捏,鑽心徹骨的疼從手背竄到心底裏,立時她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疼的太厲害了。

梅素素沒敢上前去叫門,疼的冷汗津津的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馬車轔轔。

梅素素一驚,以為是梅叔來了,忙站直了身子側頭看去,見不是自家馬車,她鬆了一口氣,馬車越來越近,坐在車轅上的車夫身姿筆挺,殺氣凜凜。梅素素的臉色越來越白,直到馬車快到了她的身前,她身子晃了晃,昏了過去。

她倒下的身子好巧不巧的就橫亙在了巷子中間,車夫忙拉緊了韁繩,因著馬車的速度並不快,那馬兒的蹄子將將落在了梅素素的身側。

車夫的眼睛就那麽盯著馬兒的蹄子落下,待看到那馬蹄在那張醜陋的臉上踩了下去,而那張臉仍舊沒有絲毫動靜的時候,很明顯的放鬆了警惕。

因著這個變故,極為平穩的馬車晃動了一下,車裏的人不悅的皺眉道:

“何事?”

車夫轉身低了頭,道:

“主子,一位姑娘昏倒在了陳府側門。”

“哦?”車簾從裏麵掀開,一雙極美的丹鳳眼看了過來,微微上揚的眼角帶著幾分嫵媚幾分淩厲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見是個醜八怪,低頭想了想,道:“把她抱上車。”

“是。”

車夫毫不猶豫的邁步過去,將梅素素攔腰抱起。

丹鳳眼已經挪了身子將車裏的地方讓了出來,車夫將梅素素放到了鋪著柔軟羊毛皮的車板上,躬身問道:

“主子,是從這裏進去還是仍舊從後門進?”

丹鳳眼拿扇子挑了梅素素的下巴仔細端詳她的相貌,聞言道:

“照舊。”

“是。”

車夫躬身應了,跳上馬車揚起了鞭子,這次馬車行駛的到比剛才快了一些。

丹鳳眼瞅著梅素素的臉,左看右看之後輕輕咦了一聲,轉頭從一角的壁櫥上端了一杯茶過來,抽出一塊絲帕來沾了茶水對著那塊殷紅的胎記就擦了起來,都快擦破一層皮了,那胎記仍然不見有淡下去的跡象,倒是潔白的絲帕上染了一點淡紅色,丹鳳眼低頭聞了聞,是一股子淡淡的花香氣。

他再看梅素素的右臉,將帕子換了一角沾了水擦,略顯粉色的臉蛋立刻變得蒼白起來,那點淺色沾到了帕子上與之前擦的胎記那一塊兒顏色一致。

丹鳳眼眯

起了眼睛,將茶碗放了回去,此時車停了,丹鳳眼不說下車,車夫也不敢打擾。丹鳳眼將梅素素手上的那隻手抓了起來,一把扯掉了縛在上麵的絲帕。

“嘶!”

絲帕沾了血,已然是沾在了傷口上,丹鳳眼這麽一扯,直接就扯掉了一層皮,疼的梅素素寂然驚醒。

“你是誰!”

梅素素還來不及看周圍的情況就被眼前的丹鳳眼給嚇了一跳,她猛地坐了起來,曲退抵在了身後座位壁上。

丹鳳眼沒有回答,隻是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梅素素的看,梅素素被看的臉上火燒火燎的,極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丹鳳眼眉頭一皺,用扇子挑起了梅素素的下巴,命令道:

“看著我!”

梅素素怯怯的看了丹鳳眼一下,隨即轉開了目光,不料臉上一疼,耳朵頓時嗡嗡作響。梅素素猛地轉過頭去瞪著丹鳳眼,那半邊蒼白的臉龐立刻便浮起了鮮紅的五指印。

梅素素咧了咧嘴,抬起右手來想要摸一摸被打的臉頰,卻看到了手上咕咕冒出的鮮血,她立刻晃了神,捧著手就開始哭了起來:

“你,你是誰!你要做什麽!”

丹鳳眼不悅的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梅素素,越過她跳下了車,那個女人可不是這樣的性子!那個女人貞靜嫻雅,偶爾也會流露出幾分俏皮,但是絕不會是這樣畏畏縮縮怯怯弱弱的小家子摸樣。

丹鳳眼對車夫道:

“拉她下來!”

“是。”

車夫躬身應了,掀了車簾伸手就拉著梅素素的胳膊將她拽下了馬車。

“啊!”

是真的拽了下來,梅素素就是那麽坐在馬車上的,車夫的力氣大,速度也快,拉著她的手,還不等她掙紮,梅素素已然是屁股著地的被拽下了馬車。

驚叫一聲後,梅素素再也顧不得問那人是誰了,轉身就跑,丹鳳眼一皺眉,車夫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梅素素的衣領。

丹鳳眼走了過來,捏住了梅素素的下巴,盯著她恐懼的眼睛,道:

“你不是想去陳府嗎?跟我來。”

車夫生怕梅素素跑了,也不鬆手了,就這麽單手抓著梅素素的衣領上前叫門去了。

花露的這件衣裳是對襟琵琶扣的,那盤扣扣的極緊,梅素素就這麽被人抓著衣領拎在半空中,那領子咯著嗓子,她便咳嗽了起來,她雙手抓住了衣領,想要拉開領子一些,生怕這衣領將她給勒死。

隻是她再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梅素素費力的轉頭看向了丹鳳眼,祈求的從喉嚨裏擠出來三個字:

“救救我……”

那一雙因著快要窒息而往外凸的雙目讓丹鳳眼厭惡的皺了眉頭,梅素素眼見著沒有希望了,雙手仍舊奮力的掙紮著,“刺啦”一聲裂帛聲起,新鮮的空氣灌入了肺腑之中,梅素素大口大口的吸著氣,雙手不忘緊緊的抓住被自己扯壞的衣襟。

後門被人打開來,開門的人見車夫手裏拎著一個人,也不過看了一眼,便對著丹鳳眼躬身道:

“二皇子,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