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麵聖前
洛烯然一個人失魂地走在回去水月齋的路上，雖然已是臨近傍晚，夏日殘喘地炎熱仍然猛烈。許多太監宮女也迫於熱浪逼人而各自都繞了陰涼的小路來走。洛烯然因為不熟路，也無暇去選擇其他小路，仍是沿著來時的路返回水月齋。一路想著聞人旭離說的一番話，特別是離別時的那一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一路走一路想著，也並沒有覺得路有多長，天氣有多炎熱，盡是回到水月齋自己都渾然不覺。倒是翠兒，自洛烯然離開後就一直守在門口等著，見洛烯然回來，自是喜上眉梢，立刻迎了上將洛烯然讓進了房內。
“公子，你可回來了。這是冰鎮蓮子湯，公子快喝了解解暑氣。”翠兒將一直冰置在冰塊上的銀耳蓮子羹遞上前去，洛烯然隻是茫然地接過，機械地地喝了蓮子湯。饒是翠兒再粗心也注意到了洛烯然的異樣，正要問著，卻聞得一股清香飄入室內。翠兒便識趣的退到門外伺候。
“公子，這是去哪了，臉曬得這麽紅。”落影接過洛烯然手中的空碗放到一旁，見洛烯然雙目微滯的樣子，便拿出手絹為她擦嘴，果然不見洛烯然拒絕。便輕輕推了推她，“公子？公子？”洛烯然這才回過神來，眼前是一張放大了著了濃妝的臉。不由一驚，差點就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落……落影姑娘，你有事嗎？”洛烯然不自然的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站在空前的書桌前站住，單手倚住桌子結結巴巴地問。
“奴家是見公子久不回來，很是擔心，現在見公子回來又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知道公子可是見到了什麽？受了驚嚇？還是這兩日公子連續作畫不得歇息，可是病到了？”落影關切地問，說話間就伸手探向洛烯然的額頭。
“我？哈哈，我沒事。就是外麵太熱了。而且明天就要麵聖了，我是在想今晚的成本要如何來做。”洛烯然打著哈哈。落影一聽是為了明日
的結果，果然相信，當下便問：“公子不是說一切都已胸有成竹嗎？”
“噯，雖然是成竹在胸，但是細節處還是要好好想想的。”洛烯然轉身便坐了下來，不好意思地衝落影笑笑，“姑娘，明天便知競技結果，我若此次失敗，淨玉軒顏麵無存，我也麵對爹爹。若失敗而歸，我也不便再帶姑娘回家，我會將姑娘安置在京城，讓聞人……哦，讓三皇子照應你。所以……我可否請姑娘再為我做一次晚膳？”
“公子？”落影聽著洛烯然這一番話，雙目通紅，大眼含淚卻偏偏又忍著不讓它落下來，看得洛烯然一陣內疚，卻不得不狠下心來，道，“我若能為淨玉軒爭得榮耀，爹爹定然不會拒絕我的請求，可是萬一失敗，恐怕……”洛烯然黯然道，“我也不舍得與姑娘分開，但是三皇子為人親厚，我們也是同時相識，三皇子已答應萬一，萬一我此次落選，他便會代我照顧你。”
“公子，落影願為奴為婢，隻要能在公子身邊。”落影那久含不下的眼淚終於成串成串地滾落下來，泣不成聲，“奴家不要名分，奴家隻要呆在公子身邊。”
“傻丫頭。”洛烯然想到聞人旭告訴自己宛妃早已欲將淨玉軒除之而後快，不由淒然笑道，“恐怕到時候我自身難保。我盡全力一試，倘若真落選，也是天意如此。”
兩人正淒涼地訴著離別呢，卻是翠兒推了門進來，一臉自信地對落影道：“落影小姐，您盡管放心，我們公子呀總是謙虛，上次和如意坊爭奪禦用飾品時，公子也是這樣踟躕不安的，後來還不是一舉奪冠了。放心，我們公子，可是很厲害呢。”翠兒話音一落卻是逗得落影破涕為笑了，當下就站起來道，切身道，“剛才奴家真是失態，竟然真以為公子會落敗。想洛公子名動京城，怎麽會如此輕易落敗。奴家竟然信以為真，被公子耍了了。”
“我是認真的。”
洛烯然急著站起身來。落影再也不以為意，翠兒卻是在旁邊捂著嘴笑。看洛烯然著急起來落影撒嬌道：“公子要吃奴家做的做飯，吩咐便是，何苦講了這樣的話，讓奴家聽著傷心。”說著也不理會洛烯然在後麵急得直跳腳，徑自往小廚房去了。
“翠兒，你看你。”洛烯然歎道。
“公子，我看落影姑娘喜歡你的很，你為什麽要讓她跟著三皇子呢？”翠兒一臉不解。
“小小丫頭懂什麽喜歡不喜歡了？！”洛烯然不以然地笑笑，“再說，你怎麽就知道落影姑娘不喜歡三皇子了。那三皇子身份矜貴，才貌雙全，有什麽不好的。”
“我當然是知道的。”翠兒低低地笑著，“我見她日日守著公子，而且公子睡著了，她也總是偷偷地來看公子。還跟我搶著要幫公子洗衣服呢。她還跟我說，公子身上的味道好聞的很，讓人聞見了就不舍得離開了。”翠兒見洛烯然臉色越來越紅，以為她是害起羞來，連忙打住，找了個借口就逃出門去。
洛烯然坐在窗口，靜靜地發呆。耳邊回蕩著聞人旭和翠兒的話，不由苦笑著搖搖著。自己大難當前尚且不知道化解，哪裏還有閑暇再顧及她人。
洛烯然靜靜地鋪開畫紙，落筆停住，如此往複，直到落影和翠兒送來晚飯時，也隻是地上堆滿了紙團。桌麵上的畫紙仍然潔白如新。心疼的翠兒一張張的從地上撿起來，又一張張的鋪好收拾起來。
“公子，不必為奴家擔心。”落影看出洛烯然的心神不寧，想是她仍然為自己的去處憂慮，不由寬慰道，“別說公子有不世之才定能勝出，就算公子真是落選而去，奴家，奴家一切聽從公子安排。請公子不要為奴家之事傷神。”洛烯然知道自己的靈感大都來自深夜，此時見落影這樣說，也不知道該如何接口，當下沒有做聲，草草吃了晚飯，便繼續在書桌前奮起抗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