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一牛西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人臉，淡淡的嘴唇，俊俏的鼻子，細細的眉毛，幹淨的麵龐。
騎青牛的少女約莫也就是十八九歲，渾身都散發著青春活力，然而舉手投足之間卻又有一種貴氣。長長的青絲披肩，風兒吹動發梢，一縷幽香逸散，**在外的皓腕瑩潤如玉，白嫩嫩如同酥乳。瓊鼻微皺，少女喃喃道：“剛出來就遇到一個要死的人，晦氣。”
縱然是埋怨之聲，卻依舊是銀鈴般悅耳，周青竟沒有絲毫不愉。
“這是仙女麽？”如果說李無雙的樣貌是傾城傾國，那麽這個少女則是美絕人寰，不同於李無雙的冷豔，這個少女渾身上下都有高貴的氣質，就像是下凡的仙子一般，這讓周青有如在夢中之感。
哞……
青牛伏下頭，銅鈴般的眼睛打量著周青，然後偏過腦袋輕輕叫了一聲。
“你是說讓我救他？”少女揉著青牛的皮毛，略帶驚訝：“你覺得他能夠做我的侍劍童子？”
青牛點點頭，靈性十足。
“可他看起來比我還要年長許多。”少女微微不滿，敲了敲青牛的牛角：“小萌，你怎麽會看上他呢？”
“這大青牛的名字居然叫小萌……”周青頗有啼笑皆非的感覺，這青牛身形高大，牛角又彎又長，明顯是成年雄牛，竟然有如此“袖珍”的名字。
青牛可不知道周青的心思，它伏下頭，用犄角掀開周青的衣服，然後那神秘的石球便坦露了出來。
“咦，這味道……”少女聳了聳鼻子，似乎是聞到了什麽美味，水靈靈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伸手一指，那石球便到了她的手中：“這可是好東西，足以救這個家夥的性命。可看他的修為，又怎麽會有這樣的寶物呢？”
少女望著周青，嘟囔道：“反正是用他的東西救他的性命，我怎麽也不虧。”
在周青的注視下，少女隻是輕輕一捏，那神秘的石球便碎裂開來，竟是一層石皮，完全脫落，露出裏麵一顆龍眼大小的金色丹藥。
“這是什麽丹藥，如此神效！”丹藥出現，濃鬱的丹香四散開來，周青隻是吸了一口，四肢百骸之中就有一股熱氣流淌，那逐漸流失的生命力居然有那麽一絲回升的跡象！
“小家夥，本仙子現在宣布，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侍劍童子了！”少女輕笑一聲，白雪一般的皓腕朝著周青伸來，粉嫩的指尖在周青胸膛一劃，竟有一道口子劃開！少女指尖沒有沾染一絲血跡，周青傷口之處也沒有鮮血流淌，她屈指一彈，一道勁風順著周青胸膛射入，剝開一層皮膜，徑直到了跳動的心髒，少女輕輕一劃，周青跳動的心髒便被割成了兩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龍眼大小的金色丹藥射入到周青心髒之中。少女輕輕吹了一口氣，淡淡清香如芳草，那猙獰的傷口立刻合攏。
從始至終，周青隻是感覺到一陣劇痛，還來不及反應，痛楚便消失了。
“這東西可不是吞服的，隻有嵌入你的心髒之中才能發揮作用，也就是遇到了
本仙子，換做是其他不識貨的人說不準就糟蹋這寶貝。”少女揚了揚天鵝般的脖頸，頗為自傲。
青牛也仰著脖子叫了一聲，似乎是在回應。
不過這一切都和周青無關了，此刻他渾身上下汗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流淌，原本已經枯竭的血管竟然有一種沸騰的感覺，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中湧出一般，每一塊骨頭，每一層皮膜都在蠕動，周青的身體竟然如同木偶一般擺出一個極其誇張的姿勢，仿佛手腳都是用絲綿做成似的。
更為痛苦的則是心髒之處，仿佛有一個小太陽在心髒正中，不斷地散發著熱力，滾燙燙的感覺通過心髒流淌向全身。
“這是怎麽回事……”周青意識混亂，下意識的張大嘴，想要喘氣，然而半天卻沒有吸到一口空氣，隻是不斷有滾燙燙的感覺湧上喉嚨，讓他非常不舒服。
無法呼吸空氣，隻能不但吐息，然而周青吐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就像是沸水蒸騰時候的蒸汽，不過卻帶著濃濃的丹香。
凝血丹殘餘的藥力如同垃圾一般，毫不客氣的被這股貫徹全身的熱流驅趕出去，周青血管之中一陣蠕動，不多時竟有血液如決堤一般湧出，這是新生的血液，純淨非常，沒有血腥味，依然是濃濃丹香。
逝去的生命力就仿佛受到什麽牽引似的，再度回到周青的身體，那一頭血紅長發也逐漸褪去色彩，朝著烏黑轉化。更為神奇的則是周青四肢百骸之中不斷有雜質被排出，很多暗傷，隱疾也都隨著驅除。
“真是麻煩……”少女搖搖頭似乎很是不耐煩，然而麵上卻是笑靨如花，看著周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某樣好玩的物事一般，他玉指輕輕一點，周青身下竟有一層雲霞升起，載著他的身體飄蕩。
走嘍……
叮鈴鈴……
清脆鈴音不斷，青牛載著少女大踏步前行，後麵一團雲霞飄蕩。
奇怪的組合。
……
等到周青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一聲夢囈，睜開眼，周青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身上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心髒之中依舊火熱，卻在也不是之前那般煎熬，暖融融的，仿佛冬日裏懷中的小火爐一般。血液有條不紊的流淌，從心髒之中循環，暖融融的感覺順著血液流淌至全身，繼而四萬八千個毛孔之中都在微不可查的噴出熱流。
有些驚奇的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周青四下一掃，卻發現此刻自己正在一片碧波蕩漾的清澈湖邊。
周圍，綠樹成蔭，清新自然的味道環繞。
在距離自己一丈之處的地方，卻是一頭正在戲水的青牛，彎彎的牛角攪動水波，光滑的皮毛之上水珠滾動，清澈湖水洗去風塵，牛角銅鈴搖曳脆響。
看到青牛，周青自然想到牛背上的少女，下意識的一掃，在不遠處的一座青石上發現了那曼妙的身影。
在這水天環繞的美景之中，一塊方方正正的青石擱淺在水中，身穿綠色裙子的少女
正坐在青石之上。潔白如玉的柔軟玉足輕輕踩著水，蕩起絲絲漣漪，冰雪般的皓腕籠著眼角垂下的一縷青絲，媚態橫生。
周青不知道有什麽詞匯能形容這驚人的美態，他隻是癡癡的看著，半晌才反應過來。
“是她救了我？”周青心緒逐漸的平靜下來，卻不去看這美麗的少女，沉下心思想著自己的事情。
玄元宗的追兵必然不會罷休，也不知道此處是何方，是否安全……
哞……
周青恍惚之間，一聲牛吼打斷了他的思緒，一股大力襲來，周青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這不知何時到了身前的青牛掀入水中。
噗通，水花激蕩，周青渾身濕透。
“這……這是怎麽回事？”周青落水，正在惱怒之時，卻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的湖水都變成了黑色，一塊塊汙垢正從他的身上脫落，融入到水中。
周青打量自己身子，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時凝結了一層汙垢的黑泥，一塊塊血跡都凝成了血斑，煞是瘮人。
“原來是要讓我洗澡。”周青望著青牛，有些震驚這畜生的靈性。
不過如此汙穢，倒也是需要清洗……
三日夜的亡命生涯於此刻在水中洗澡想必，簡直是地域和天堂的區別，周青感慨不已，拿手搓洗，卻發現自己的手掌變得小了許多，仿佛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潔白粉嫩。
“怎麽會這樣！”周青怔怔的看著水中的倒影，發現不隻是手，他的麵龐也變得稚嫩許多，仿佛時光倒流，自己回到了數年之前。
青澀的麵龐，黑亮的瞳孔，潔白的臉蛋，矮小了許多的身材。
“返老還童？”周青喃喃念道，這一番情景有些顛覆他的認知。
“是脫胎換骨。”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第一眼映入周青眼簾的是一雙蓮藕般的玉足，那少女手中提著繡鞋，站在岸上看著周青。
“怎麽可能？”周青原本打算說感恩的話也沒有說出口，而是被這少女所言震撼，脫口而出疑惑之詞。
“怎麽不可能。”少女慵懶的坐在地上，美眸流轉：“你以為你服用的丹藥是什麽？那可是有名的仙丹，九竅玲瓏丹。一般凡夫俗子服用延長數百年壽元，修士服用則脫胎換骨，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你原先那不入流的資質，現在也得到了不小改善，等到你心髒之中的藥力完全釋放之後，你便真正的成為修道的良材美玉，也勉強有資格成為本仙子的侍劍童子。”少女衝著周青眨眨眼，嬌俏之中卻又帶著讓周青有些敬畏的色彩。
“侍劍童子？”周青嘴唇無意識的開合，他雖然現在身體是童子模樣，可心裏卻在也不是這個年齡段，雖然他早就打算不惜一切的報答救命之恩，卻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方式。
“是呀是呀……”少女拍拍手，隨手一丟，一柄淡青色的劍便落在周青懷中。她拍了拍青牛，望著周青笑道：“從此以後我騎著小萌在後，你拿著劍在前，闖蕩這所謂的修行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