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萬死難辭

芳兒撲過去要捂住小清兒的嘴巴,卻也來不及了。

洛璃晚聽著這一連串的咄咄之語,已經頹然坐倒在了地上,那臉色已經越發慘敗:“上官澈……明月,明瑞,還有……上官郡主她身體有疾,最怕顛簸,王妃她,不是已經把人接走了嗎?”

璃晚本還清晰的思路,已經一斷一續,再也連貫不起,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淚水,一滴滴,低落在地上,摔碎了無數晶瑩。

芳兒帶著小清兒回歸沈家別館時,神色已經十分冷凝肅穆,二話不說,就張羅著從京城帶來的人手,開始動手收拾璃晚在這裏住的別院內的東西。

璃晚有吩咐,隻把自己的銀票與換洗衣物取來便是了,別的或是扔了,或是賞人,她便不要了。

而這邊這樣大的動靜,勢必驚動了翎羽前來過問。

可是,翎羽也沒想到,事情的起因居然會是慕琉風,當下知道問題嚴重了,也顧不上芳兒與小清兒這裏,連忙派人去尋夢老板過來說話。

等到了晚上,璃晚這邊已經收拾出了能住人的屋子,雖然什麽都不算太齊整呢,可也能住人了。

小清兒揉著哭腫了的眼睛,撅著嘴跟洛璃晚身邊“十分歉意”地捧著茶水等待發落。

璃晚根本沒有心思與她糾纏,生過了氣,惱也惱了,便也心平氣和,畢竟跟了她許多年了,還有芳兒,現在洛璃晚已經沒有時間在處理這些不必要的情緒。

“去把芳兒叫來,我有事吩咐你們兩個。”洛璃晚挑亮油燈,亮堂堂的屋子,看著也不那麽陰沉沉的了。

小清兒怯怯退了出去,好生抹了把冷汗,拉著芳兒道:“這是真生氣了!還沒看小姐跟我這麽氣惱過呢。”

芳兒捅了她一下,嗔怪一眼:“你也是,跟小姐吼什麽,當時小姐那一臉的樣子,我看了都要心疼的。”

小清兒撅撅嘴,到底也沒了氣焰:“我也心疼……隻不過,現在卻是恨透了他們沈家的人了——分明是他們自己說

的,不要跟小姐說,說了之後小姐鐵定經受不住,往京城跑……京都那麽亂,也就樊城這邊沒怎麽受大的影響,小姐若鐵了心去……這一路上亂的,唉,還有小少爺與小小姐,真是,我已經要愁死了。他們不叫說,結果呢,卻是他們家的少爺……誰知道怎麽沈家的少爺會姓了慕……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也太陽奉陰違了,一會兒不讓說,一會兒又背後挑唆的……”

芳兒卻是跟隨洛璃晚在沈家別館住了許久的了,好多事兒聽下人們也說了好多,小清兒因為是才來,又沒有與人接觸太多,所以好多事並不清楚……

“小姐這裏叫我呢?”芳兒往屋子裏瞧了瞧,問道。

小清兒點點頭:“說是叫你來有事兒吩咐……唉,如今這樣子,還有什麽事?咱們幹脆收拾收拾包袱,直接回京找上官世子好了,有他在,到底安全些,人也是在世子手中丟了的!”

芳兒點了點她額頭,恨鐵不成鋼道:“你是真傻啊?!你隻知道人在世子手上丟的,可我在京城,卻是知道,世子在城破之後,也失蹤了的!”

“什麽?祁山王可就隻有這一個兒子啊……”

“要不說呢!我是因為是小姐留在京城的眼線,能與上官府打探些消息——郡主被三皇子的人綁了去,那可是世子的親姐姐,爾後又是小姐的交托,世子本身受了很重的傷,還要照顧小少爺與小小姐,哪裏還顧得過來,最終也是被圍困一處,能活命就不錯了。可是,等祁山王這裏攻入了皇宮,發現不妥,再折身來救援時,別說郡主與咱們的少爺小姐了,就是傷重的世子都沒了蹤跡。”

小清兒聽的駭人,喃喃道:“這帝都……”

芳兒覷了一眼她,無奈道:“祁山王隻一個兒子,謀朝篡位者,都要一個由頭的……現在還沒坐穩皇位,還沒了唯一的兒子……”

這裏頭的嚴重性,隻兩個小丫頭都明白,裏頭聽到了輕聲細語幾句話的洛璃晚怎會不知道呢?!

上官澈,你到底

在哪裏?

***

“姐姐……”

廣陽郡的平原上,上官澈策馬疾馳,身後遠遠跟著阿二一個小廝。

阿二也想帶著眾多侍衛跟隨,畢竟他自己壓根不會武功,連騎術都不敵自家主子,現在看著遠遠隻能瞧見一抹煙塵飛舞的邊際,想來不過半天,他就再也找尋不到自家主子的蹤跡了。

沿路他還要留暗記,以免王爺發兵來尋人時,一點線索也沒有。

咬咬牙,雖然他現在屁股都要顛成肉醬了,也還要對著那一抹煙塵緊追不舍,斷然不能叫主子把自己落下太遠!

上官澈已經顧不上與祁山王匯合了,上官冉被琮鳶帝姬使詐騙了出去,而自己又因為他們拿了上官冉的物件做的圈套,把洛璃晚的弟弟與妹妹給丟了……

姐姐,是新帝的獨女,琮鳶帝姬心狠手辣,權貴妃又是陰險狡詐,定然不會叫姐姐好過……而姐姐還有哮喘頑疾,若路上有個萬一,那他是萬死難辭其咎!

而明月與明瑞,才八歲的稚童,若是叫他們知道這兩個是洛璃晚的弟弟與妹妹……上官澈眼中仿若充了血,神色越發深沉而冷凝。

待在父親身邊等消息,他上官澈做不到!

前路越發艱險,雖是平原,可道路卻也坎坷,上官澈沒了命的甩鞭子,後頭阿二累得氣喘還不忘大聲喊叫:“少爺,少爺,您可等等我啊……”

然而,一路疾行,饒是上官澈再是好身手,也敵不過這遼闊平原,他自幼住在番地,難得入京,對於北上的道路更加不熟——最後傳來的消息,隻知道琮鳶帝姬領著五千兵馬與廣陽駐守的赫連將軍匯合,而三皇子則早就帶著先皇的病體與權貴妃一道提前出走了。

琮鳶帝姬!

一個帝姬,居然以自己的大婚為幌子,怪不得要大操大辦,原來是要蒙蔽了自己與父親,好叫三皇子與其母妃先行離去,卻是由她在京城壓陣,在最後關頭,尚未圍剿之時,她已經帶了人出了帝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