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酒香意濃
“這些事還是聽公主說來最合適——不過，公主既然能將膝下兩個半大的孩子千裏迢迢叫人送到夕照給你照料，大抵是對你的信任，也是希望一家人能夠團聚。”
璃晚的臉色在她話音之後，變得十分詭異：“你怎麽知道明月姐弟來了夕照？你們派人跟蹤我？”
緩了口氣，璃晚也覺得被人跟蹤慣了，這生氣還不打緊，最重要的是心口那抹嘲笑：“漣夫人拋棄親女九年，讓親生的女兒在那種環境那長大，她知道自家閨女差點死了嗎？嗬，知道又如何，依著她的心思，又有了女兒與兒子，還會在意遠在夕照夫家的長女？不知檢點，一再改嫁，居然還有臉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夕照來，給她拋棄的女兒照料？她是瘋子嗎，還是腦筋有問題？什麽一家人團聚，我可沒有那樣恬不知恥的娘親！”
好似長久以來的怨氣找到了發泄口，在明月與明瑞到來之後，璃晚每晚都會想起當初從水裏被打撈上來的情景——二夫人的算計，沒有殺死她，也要把她隔離起來，那沒衣沒飯的日子，險些凍死餓死的她，誰會想到她的苦？
還什麽一家人，拋棄自己女兒的女子，便不該被原諒。
她為當年死去的洛璃晚覺得不公平！
夢芯玫從未想過，一向溫婉可人的洛璃晚會有這樣大的怨氣，還是衝著她的生母……
“洛姑娘，當年，漣夫人也是有苦衷，你父親對她不好，是女子者雖都要隱忍，可她怎能容許這樣不純粹的愛情？”
“愛情？那男人是她自己的選擇，女兒也是她所生養，居然會因為什麽愛情純粹，而罔顧自己女兒的性命。她當年既然可以拋棄我，我如今也有權利不認她吧！”
璃晚抄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現在她的酒量可是很好。
偏夢芯玫不是省油的燈，眯眼一笑：“若我所知不錯，那姑娘手中還有許多當年公主為您留下的錢財私產吧？”
璃晚冷然而笑：
“是又怎樣？殺人還要償命，她走的那麽快，若不是雪姨這些年為她打點，想必也早被官府收回了！就這樣，也是雪姨給予我的，還能拒絕？哦，你們這群人該又要說，雪姨還是漣夫人的私產呢，那又如何？我自然要想辦法活下去，而那些錢，也權當她補償我，我不覺得我拿的有多麽沒有尊嚴，一筆錢打發了我，我們已經兩清了！”
夢芯玫看著滿桌子自己愛吃的佳肴美味，頭一次沒了吃飯的胃口，哀歎一聲，拄著下巴，靜靜看著外頭。心裏頭想著，將來怕是要對洛璃晚與漣夫人的事兒，是要煞費苦心了！
“夢老板，我雖年紀還小，但是許多道理我都明白，我現在隻是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既然要怪她，也不想怪的莫名其妙，而且我也明白，有些事，是需要當事人來說明，旁人怎麽也不能體會當年的一些情緒。”
璃晚理智地分析，夢芯玫回頭看她，淡淡一笑。
整個空曠的大廳裏，隻剩下筷子碰到磁器，以及咀嚼的聲音，總得來說，夢芯玫對璃晚的印象還是極其不錯的。
“為了咱們的第一次見麵，我先幹為敬。”夢芯玫端起酒杯，恭敬敬了璃晚一杯，一飲而盡，“京都的梨花白，天香樓的東西也能放到外頭賣了？”
夢老板喝過酒水之後，眼睛仿若開出了朵朵水做的桃花，連臉頰也都染上了紅霞。
璃晚也嚐出這手中的酒的味道，是摻了梨花釀造，可，與天香樓的味道還有一層不同：“天香樓有一個很大的酒窖，裏頭的梨花白都要放上三五年才會拿出來待客，因為酒香更加濃厚。”
“嗯，說的是，這酒雖有清香，可卻並不如何醇美，倒是適合女子來喝。”夢芯玫爽快為自己斟滿，再度一飲而盡。
璃晚卻不一樣，酒量再好，卻也是淺嚐慢飲。
“這是我那馨園齋的出品。”璃晚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對著遠處用飯的芳兒一敬。
夢芯玫驚詫：“你馨園齋？你那裏不是隻是個點心鋪子？”
璃晚調皮一眨眼：“偶爾也會不務正業！”
夢芯玫笑笑：“小女孩心思……羨慕你這樣的花樣年紀啊，我卻是芳華逝去，漸漸遲暮了。”
不免悵然，然，璃晚卻笑道：“焉知我不羨慕你？”
夢芯玫一挑眉，示意其解釋其意。
“人都道花樣好年紀，隻覺豆蔻好，卻不知，這漸漸年長的女子，自有經驗閱曆，是少女們如何學的老誠世故都學不來的底蘊與優雅。”
“這話我愛聽！”夢芯玫自顧自飲。
“因為是實話，”璃晚輕笑，眼神裏滿是向往，“我隻是希望，在二十三十歲，能擁有這樣的優雅沉穩，氣質芳華。”
夢芯玫輕笑：“那四十以後呢？便不要活著了，還是聽天由命了？”
璃晚瞟了她一眼：“三十都已經是那樣的優雅迷人，四十還能差到哪裏去？我隻知道，女人的美麗，是可以忽略年齡的。雖說年紀越長，姿色越萎頓，可卻隻是說的那些隻重視皮相之人，於我，卻不認同！”
“因為，你也是個奇怪的女子！”夢芯玫笑道，難得，喜歡上一個小女孩，她最是討厭這樣花一般的姑娘的！
外頭街上人員熙攘，璃晚眯著眼睛，懶懶看著窗外行走的行人，或是行色匆匆，或是歡聲笑語，或是沿途叫賣，或是時而駐足……樊城的夜晚卻沒有京城熱鬧，她有些懷念在帝都的九年，有夥伴，有歡笑，也有對生活的憂愁。那裏有她存在過的一切證據，哪怕已經被她一把火燒掉，也不足以泯滅她對那裏一切的思念。
不像這裏，住的再久，也沒有一個家的歸屬。
許是她的情緒感染了對麵靜坐的夢芯玫，也隨著她的目光向著外頭望去，卻是見著了一個本不該在夕照出現的男子……驀地，她突然扭頭看向洛璃晚，而後者現在也把視線膠著於那男子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