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遊刃有餘

想到她那首“咬定青山不放鬆”,倔強不屈的性子,深有感觸,便身隨心動,尋了過來。

“世子喝的有些多了,正在自己的園子裏解酒呢。”慕容雪笑的淡然溫柔,起碼打斷了大家繼續為難洛璃晚的氣氛。

畢竟,嫉妒她能有王府一門好親事的有,可眼前這位慕容公子,也是眾女心中夫婿的唯二人選呢——當朝大將軍的獨子,相貌氣質絕佳,脾氣又比上官世子好很多,眾女見他折返回來,早忘了一邊的洛璃晚,圍了慕容雪上來。

“咦,慕容公子不好酒水的嗎?瞧著世子都喝了許多呢,慕容公子酒量很好不成?”

“公子身上的玉佩,倒是與我的相似,是不是城東那家金樓裏定製的?那家掌櫃還說,這玉獨一無二天下再無一雙的呢,看來咱們真是好緣分啊……”

……

上頭上官世子與王爺都不在,大家頓時如脫韁野馬,再也把持不住,紛紛往慕容雪身上靠攏,而琮鳶帝姬得意得瞟過眾人,目中隱有得色:“哼,什麽玉佩,憑你的身份還能用得什麽好東西?慕容哥哥身上的玉佩可是我特意從內務府挑選的美玉,親自請了工匠雕琢的,是你們能比的嗎?”

慕容正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子包圍,好不尷尬,洛姑娘是脫離了虎口,可誰來救救他啊,他可不想落入這脂粉堆兒裏!

哪料琮鳶帝姬這一句脫口而出,場麵頓時詭異得安靜下來,大家是不圍著慕容雪亂竄亂鬧了,可眾人看他的眼色活似他與琮鳶帝姬有什麽似得。

“咳,前陣子帝姬騎馬稍快了些,不巧經過我身前,一個不小心,我將玉佩摔了出去,雖未曾摔碎,可也有了絲裂痕,琮鳶帝姬心腸良善,不忍我因母親所遺留之物受損而心懷不開,因而責令內務府尋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籽料雕刻罷了。”說著一拱手,對琮鳶道,“再次謝過琮鳶帝姬的美意了。”

琮鳶帝姬本是炫耀自己與慕容雪走的近,關係密切的,也暗自提醒那些對他躍躍欲試的女子小心些,離遠些,也不知慕容雪知不知曉她內裏深意,這番拒絕下來,誰都以為嬌縱蠻橫慣了的琮鳶帝姬會惱羞成怒,大發脾氣,可琮鳶竟從始至終全無惱意,不但不惱,臉上居然還一直掛著笑。

“原本就是我的不是,我雖然尋遍了內務府才找到這麽一塊相似的籽料來賠你,可再怎麽相似,也替代不了哥哥的母親所留之物的珍貴。我內疚許久了,老想尋著機會,宴請慕容哥哥一番,好將將彌補一些。”

被擠出人堆的璃晚將慕容公子與兩位帝姬的言談都收入耳中,雖非她本願想聽,可也聽了個清晰。暗歎慕容雪也是深藏不露,竟能周旋於兩女之間,這兩個女子的身份還尤為特殊——聽聞,瓏佳帝姬生母早亡,自幼被抱去皇後宮中教養,因其才學出眾,相貌又肖似皇帝,因而深得帝後的寵愛。至於琮鳶帝姬,雖不是養在皇後膝下,可她的生母權貴妃,乃當今皇帝最為鍾愛的妃子,地位更是僅在皇後之下。這一皇後一貴妃都有兒子,在立太子一事上爭得是你死我活,可以說,將來任何一方若是當政,那麽另一方勢必全軍覆沒,性命不保。

慕容雪卻能在二女之間遊刃有餘,難道,是她看錯了他嗎?看上去端方如玉的男子,好似一道陽光般在冬日裏照暖人心,卻也是個心機沉沉,左右逢源之人?

不過,璃晚眯眯眼,慕容雪如何,與她也無多少關係,最叫她吃驚的,是兩位帝姬在人前熱絡的關係——倒是好的緊呢,活似一母同胞的好姊妹,哪像是你死我活的兩方勢力。

瓏佳帝姬雖言辭灼灼,與她針鋒相對,可看不出過深的心機——許是她還不了解,可才見一麵,她卻覺得,琮鳶帝姬似乎更能忍,更能裝一些。

帝王家的人,不好惹啊。

這麽

想來,自家那個“草包”姐姐,也還是挺可愛的麽……被自己弄下池子,也就言語上擠兌幾句,若說別的狠得毒的,卻是沒有的。

剛剛這麽一想,誰知那個不省事的洛璃姝又開始不知死活的開腔了:“慕容公子鍾靈毓秀,別說旁個,就是剛剛已經定了上官世子的璃晚,還要跟慕容公子走的極近呢!”

洛璃姝深恨自己不被人關注似得,語不驚人死不休,見洛璃晚死死瞪了她一眼,一縮脖子往人群裏紮,卻把她再度推到了眾人眼前。

琮鳶帝姬笑意甜甜:“是嗎,洛家姑娘倒是奔放大方啊,慕容哥哥,洛姑娘訂了親,還能喜歡你嗎?”

若非她字字句句往璃晚身上戳,璃晚當真看不透眼前這笑的單純無害的姑娘,會是這麽的口舌生毒,如擦了劇毒的匕首,非要置她於死地——她的名節,她的盛譽!

璃晚已經欲哭無淚,慕容雪卻是沒想到琮鳶會這麽“直言不諱”,微微蹙眉,看了眼瓏佳,才道:“哪裏,隻是剛巧入園時瞧見了洛家姑娘的字跡,甚為折服,這才多瞧了兩眼,琮鳶帝姬別誤會。”

琮鳶隻笑嘻嘻得,沒多說什麽。

瓏佳不知想些什麽,隻當沒看見慕容雪投來的那一瞥,笑意含嫣道:“哦?這麽說了,洛姑娘也算不負丞相才名呢?不知,琴棋書畫上頭,洛姑娘可有造詣?”

璃晚不喜眾人麵前好似猴子似得被人戲耍,她極討厭以權壓人的古代製度,可如今,身處其中,實在是“叔可忍嬸不可忍”了!

“琴棋書畫?帝姬指望一個早死朝臣的女兒,有多麽的多才多藝呢?我洛家實在買不起琴,父親在時的琴具棋具也全都典當了出去,權當換口飯吃,以免餓死我們這些故臣之女啊!我爹他為朝廷貢獻了一生,敢問帝姬,是不是對於這樣忠貞於朝政的臣子的後代,朝廷就合該這樣奚落?譏諷?言語嘲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