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究竟為何
“隻是四處周遊，還沒定下到底去哪裏。”
柳教習一愣，不由發問：“姑娘可是遇上了什麽難事？”
璃晚連忙搖頭：“沒有，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想著，趁著年輕出去外麵走走。”
柳教習想著，璃晚定是有些事兒沒有說實話，可是她也不是雪夫人，總不好多問，於是點了點頭：“那姑娘今兒來找我是……”
“馨園齋不過才兩間鋪子，如今也成了往宮裏進貢的商家，實在幸運。我這一離京周遊，還不知何時能夠回來，至於旁的產業、田地，平素就勞煩雪姨照應著，如今交到我手裏，按著以前的規矩也能使得。唯獨馨園齋，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才來請托柳教習，平常能對那邊幫襯一二，璃晚已是不勝感激。”
說著便要對柳教習一禮，柳教習慌忙躲過，扶了璃晚坐下：“姑娘就這樣急著離去，不等雪夫人回來再做商議？”
璃晚搖搖頭，心裏到底是苦澀的，不過麵上卻不敢稍露情緒：“也不知雪姨如今到了哪裏，何時回來，我卻是已經等不得了。等到了外頭，時時捎信回來染香閣也是使得的！”
柳教習看左右也攔不住她了，便歎口氣：“也好，古人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姑娘也是個有主意的，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說著，她人已經起身，拿過屋中一個包袱，對璃晚道：“這裏頭有些銀子，姑娘但請拿去，算做路上的盤纏。”
璃晚忙道不可，斷然推拒，誰知柳教習卻是不打算收回去了：“姑娘，也算我略盡綿薄之力，不然，等將來雪夫人回來，知道我沒攔下姑娘遠行，又沒叫姑娘多帶上些銀子，恐是說不過去的。”
柳教習笑著往她身邊推了推，璃晚再是推辭不過，也隻是收下。
對於馨園齋，一向都有芳兒與蘭兒打理，璃晚所擔心的不過是兩個意見有了分歧時不知該如何決斷，再一個，也是怕有些什麽大事，
兩個女孩子無法拿定主意，做了馨園齋的主！
這一切交給柳教習，她倒是放心的，畢竟這麽多年來，雪夫人名下的產業，也多是由柳教習打點，一二間鋪麵罷了，也難不了多少去！
而對於她如何脫離洛府，換上新的身份的打算，柳教習雖然擔心，也有疑慮，卻也點頭算是應允了她的胡為。
該道別的都打過了招呼，至於旁的，她也都做了周全的打算。
晚間，洛府，流螢築。
院子裏依舊安靜冷清，不知長了多少年的老樹，也開始抽芽，春天是真的來了。
而此時的南方，應該早就桃紅遍地，柳岸青青了吧？
璃晚站在院中，包袱就擱在手邊，這是她打算帶離京城的一切行囊。裏頭除了幾件換洗衣裳，一部分銀兩首飾，便再沒了其他。畢竟所有東西路上都可以購買，沒必要大包小包的扛著出門。
而沈清留於她的那個石枕，最終也隻是被她挖了個坑，埋在了那邊土坡上的銀杏樹底下。又沉又硬，實在不好帶著出門，又不知沈清叔叔的兒子現在到了哪裏，總不能去到哪裏就背著，還不若先放在這裏，風吹不到，雨也淋不到。
正在這時，院門被人拍響了，璃晚皺著眉頭，心中生出幾分警惕——這種重要關頭，會是誰來？
小清兒已經猶猶豫豫地走過去，將門落鎖打開，外頭竟是許久未見的洛璃姝。
“二姐，這麽晚了，你怎會來此。”璃晚舒了口氣，淡淡問道。
洛璃姝已經瞧見了她沒來得及藏起的包袱，看著都這樣晚了還沒有點燈的院落，幽然問道：“我今兒白天的時候，就過來了。”
璃晚挑挑眉，並沒有說話。而洛璃姝身後，小清兒已經攥緊了門栓，就看待會兒洛璃姝鬧起來，直接給她一棒槌，打趴下才好逃出去。
洛璃姝走近了些，問洛璃晚道：“你當真要走？”
璃晚依舊
無言，而洛璃姝已經開始自言自語似得嘀咕：“白天來的時候，本是想與你說說話。這麽些年裏，母親也好祖母也罷，便是我與弟弟，都少與你親近，甚至對你多有薄待。這一次去老宅，被那邊的族中姊妹擠兌，我才發覺，我們畢竟是一家人，何必要鬧到這樣呢……你脾氣也好，性子也不壞，除了愛玩些，常常會溜出府去胡鬧，可是，在外頭卻從來不會於我難堪，也從來沒給咱們洛家丟過人……以前，都是我小心眼，嫉妒你是正經嫡出的女兒，嫉妒你娘親那樣好的教養，雖然身份不是很好，可是那修養是我母親比不得的……這麽多年來，你曾經有的，我也有了，你沒有過的，我也有了。可是，我發現我並沒有覺得有多快樂，那種不滿足，那種心裏的忐忑不安，使得我越來越難過。今天中午，我本來想與你說說話，把咱們之間的那些結解開，可是，你這屋子原來早就空了，房子也是破的，起居生活也都過的比不上下人，我才知道，我終究是來晚了。可是，讓我開心的是，我現在過來，卻還能再見到你。”
洛璃姝一邊說，一邊低著頭抹淚，許是這麽多年來，沒試過與璃晚這樣說話，羞澀與尷尬卻也顧不上，隻趁著能見麵的時候，把壓在心底多年的話說出口。
璃晚神色複雜地看著洛璃姝：“能見到你來，我也很高興。”
“一定要走了麽？”
“是。”
“可，為什麽？你還有與祁山王世子的婚約，哪怕老太君與母親再刁難你，也絕對不會耽誤了你的婚事，何必，何必要走呢？”
洛璃姝的語氣裏，有她都不明白的懇求。
璃晚拎了拎手中的包袱，對她道：“因為這裏，到底不適合我吧。”
洛璃姝看著那隻不大的小包袱，心緒難平。
璃晚隻得說道：“有些事，我一定要去做，不然，我不知道今生是不是隻會留下遺憾與懊悔。這一次，還請二姐你不要阻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