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噩夢
影九莫名地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扶著土牆，一步一步靠近煥然一新地秦鐵院子外，大紅的紗帳掛滿了門楣，一身大紅蟒袍的秦鐵正開懷的在門口迎來送往。
影九吃驚地看著這一切，怎麽回事？難道是秦鐵要成親了？快步來到秦鐵麵前，影九揪起他的衣襟大聲質問：“你不是說過等我回來的嗎？為什麽現在你都要成親了？”
秦鐵一愣，低頭見是影九，慢慢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好似沒有看見影九麵上的怒氣，也沒有聽見影九的詰問，歡喜地道：“影九姑娘，你也來觀禮啊……”
為什麽她說話沒有聲音？影九驚慌地捂著脖頸，試圖大叫，可惜用盡力氣隻能讓自己聽到一點微弱的氣聲，在這喜慶鼓樂，眾人道賀聲中，類似於無。
秦鐵對影九客氣疏離的態度，令影九不知所措，她想要問問秦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又苦於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睜睜看著秦鐵笑容滿麵的被簇擁著往內堂去了。
影九不自覺地跟了上去，隻聽得院中有人喊，“吉時已到，新人拜天地——”
一個嬌小纖細的蓋著蓋頭的身影被媒婆牽引著來到秦鐵身旁，秦鐵眼中柔情濃厚得幾乎溢出來地望著她，影九感到一陣錐心。
不要拜堂！
影九努力無聲地呐喊著，可是周圍的人視若無睹。
秦鐵牽著新娘子一同慢慢地躬身，影九想要衝上去阻止他們，卻被層層觀禮的客人擋在了外麵，不由得絕望。
不要拜堂！不要拜堂！
影九呢喃著，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旋即被溫熱的布巾拭淨，影九陡然睜開雙眼，好一會兒才從夢境中回歸。
房間中一切都是老樣子，窗欞上的細棍兒將外麵的光線分割成一條條細長的光斑投射在粗糙的地麵上，開裂的木桌還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不曾挪動。
床邊溫潤的目光注視著她的，是她夢中熟悉的麵孔，秦鐵。此刻正擔憂欣喜地望著她，看他眼下
的烏青，想來是一夜未合眼了。
影九不知是真是幻，一時呆在床上，雙眼直愣愣地盯著房梁。
“九兒，你醒了，好一點沒有？”秦鐵柔聲詢問。
影九伸出手去，想要撫摸秦鐵的臉，被秦鐵一把攥住，將影九帶著些許涼意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裏。
是真的。影九終於確定，眼前的人是真實的，一切令人心傷的事隻不過是夢裏的虛幻罷了。
“還疼嗎？大夫說，你需要臥床休養，暫時不要下地走動，我還給你溫著湯呢，你現在想喝嗎？”秦鐵絮叨地說著。
影九心中一陣熨帖，平躺著點點頭，唇角掛起微笑，聲音沙啞幹澀，“嗯，我餓了。”
秦鐵不舍地放下手中影九的柔荑，“你躺著，我去給你端來。”秦鐵替影九掖了掖被子，轉身出去。
影九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一幕，心中輕鬆無比，她終於從暗無天日的幽影中逃離出來了，而她的秦鐵，也堅守著承諾，等待著她。
此時，她才確定，找到了夢寐以求的歸宿。
秦鐵端著熱氣騰騰地白色小瓷盆兒快步走進來，將瓷盆兒放在木桌上，又轉身出去，不一會兒拿了碗和勺進來，替影九舀了一碗。自己先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才放心地端在手裏，坐到影九床邊。
舀起一勺湯在嘴邊吹了吹，笨拙地遞到影九嘴邊，秦鐵儼然如臨大敵，瞪大了眼睛看著影九，“九兒，你喝一口。”
影九輕啟朱唇，微微抬頭將勺子裏的湯含進嘴裏，一股熱流順著湯流進胸口溫暖全身。
“啊！”一不小心，秦鐵將湯灑在了影九嘴邊，手忙腳亂地拿起先前替影九擦拭額頭的布巾替影九擦去穢物。
影九笑笑，舉手接過布巾，自己收拾，要這樣一個魯漢子溫柔小意確實難為了他。
秦鐵的麵上羞臊地通紅，低著頭難為情地自責道：“對不起，九兒，我真是太笨了，連這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影九將手覆上秦鐵的手背，“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秦鐵看著影九，忽然將影九的手反握在手中，憐惜地望著影九，“九兒……我一定會讓你過好日子的！”秦鐵堅定地說道。
影九微微點頭，跟他在一起本身就是幸福的事，隻是他的心意，她不願拒絕。
秦鐵將箱子中的被褥卷作一團，放在影九的背後，讓影九半躺，好讓她能自己端起碗，影九接過碗來，慢慢地喝著。
“秦大哥？”門外傳來秀兒的叫聲，隨著而來地是輕巧地腳步漸近。
“是秀兒。”秦鐵意味不明地看了影九一眼，影九想到自己日前痛哭的狼狽樣子，不由得略略羞澀，美眸斜瞥了秦鐵一眼，低頭專心喝湯，不再理會。
“秦大哥！”秀兒進的房間來，便甜甜地喊一聲，看到倚在床上的影九醒著呆了一下，隨即又笑著喚了聲：“影九姐姐。”
“秀兒，你找我什麽事？”秦鐵坐在影九身邊沒有起身，隻是看著秀兒問道。
“嗯，是孔嬸叫我來替秦大哥照顧九姑娘，好讓你能休息一會兒。”秀兒清秀的眉眼彎彎，鼻頭皺了皺。
秦鐵聽是孔嬸的安排，多了兩分笑意，卻拒絕道：“不用了，替我謝謝孔嬸的關心，我不累，你回去吧。”
“可是，秦大哥，你都一夜沒合眼了……”秀兒為難地道。
影九將手中的空碗遞給秦鐵，推推秦鐵的身子，“你快去睡一會兒吧，我這不是好了，還能有什麽事？你聽孔嬸的，讓秀兒姑娘陪我一會兒就好。”
秦鐵還待分辯，卻見影九眼中的堅持，兩人麵麵相覷僵持了片刻，秦鐵隻好妥協，順從地道：“秀兒，你照顧好九兒，如果九兒哪裏不舒服，你一定要去叫我。”
秀兒被秦鐵托付終身似的囑咐弄昏了頭，傻傻地點頭不迭。
影九不忍看他傻呆的模樣，將臉撇向牆，隻是心裏甜絲絲的感覺如同潮水一波波蔓延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