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孔嬸的質疑
秦鐵在影九的床前守了一夜，影九也罕見地睡了個安穩的覺。
從窗子縫隙透進來的陽光照在影九麵上，暖暖的有點癢，影九慢慢睜開眼睛。
“九兒姑娘，你醒了……”影九剛一動彈，便有人在耳邊溫柔地問。
影九看著倦色難掩的秦鐵，沒有作聲。
“你餓了嗎？要不要喝點湯？”秦鐵溫潤的眼睛了滿是關切。
“好。”影九的聲音微微嘶啞。
秦鐵忙不迭去端來在爐火上溫著的雞湯，又將影九扶起，在她背後放了個枕頭，才將碗遞到她手中，看著她一口口啜飲。
影九能察覺到秦鐵灼灼的目光，且有些坐立難安，明白他有話想要問。但秦鐵沒有開口，她也樂得不提，因為有些事，她不想說，也無從說起。
秦鐵欲言又止的舉動一直持續到影九將手中的湯喝完。
將碗遞還給秦鐵，影九終於正視他，秦鐵也終於找到機會問影九受傷的原因。
“你——”
“秦鐵！”孔嬸邊喊邊往房間走來。
影九暗喜，秦鐵隻好起身去迎孔嬸。
“秦鐵啊，我聽說九姑娘受傷了？”孔嬸進來就直接問。
提到影九的傷勢秦鐵沉鬱地說：“嗯，大夫說要和一段時間的藥。”
孔嬸關懷地看著影九，靠近影九拉起她的手，對秦鐵道，“我陪九姑娘聊一會兒，你去煎藥吧。”
秦鐵猶豫了一下，孔嬸假怒道：“怎麽？連我也信不過了？難不成我會吃了九姑娘？你要是這麽想，我現在就走！”
“我去煎藥！”秦鐵立刻說，逃也似的出去了。
影九見孔嬸神色複雜，又思及剛剛支走秦鐵的舉動，便抽回自己的手，直截了當問道：“孔嬸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孔嬸依稀清秀的眼眸盯著影九看了半晌，“你真的打算同秦鐵成親？”
影九挑眉，不動神色地反問：“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孔嬸麵色嚴厲，“要是真的，我就好好地替你們張羅，要是假的，我勸你趁早離開這裏，不要想從秦鐵身上得到什麽，我們是窮人，什麽也沒
有！”
影九盯著床上藍布的被子，搖搖頭，道：“我如何做不用你來教我。你既然知道秦鐵沒有什麽值得我圖謀，還擔心什麽呢？”
孔嬸冷笑，“沒有什麽值得圖謀，不代表你就不會傷了秦鐵的心！”
影九抬眼看她。
“秦鐵是個單純的人，認定誰了就放下所有的真心，你要隻是想從他這裏得到些被追捧的樂趣，我勸你還是不要，給自己積些陰德，否則要有報應的。”孔嬸話說的狠厲，看向影九的眼神晦暗不明。
兩人相對無言，室中靜寂了許久，影九才道：“你放心吧，我對他沒有惡意。”
孔嬸歎氣，“我不是不知道你對他沒有惡意，你這次幫了他，我不會瞎眼到看不出你對他好，可是有些好意不一定能有好的結果。”
影九苦笑：“我明白，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會給他帶來危險，隻要這次的事情了結，我就會離開，再也不見他了。”
孔嬸拉過她的手，期盼地望著她，“你難道不能嫁給他麽？你看得出，他是個太過善良的人，以前就吃過許多虧，你忍心他一個人？”
“不是我狠心，我和他在一起，他過的會更不好。”影九想象不到秦鐵以後的生活，不由得握緊拳頭。
孔嬸勸慰道：“你要想清楚，我覺得有些事要努力試試看，才不會後悔，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何，但我看得到你對秦鐵是真心的，秦鐵對你也是用盡了心思，你們這樣還要分開，會很痛苦的。”
影九搖頭，“你不明白，我隻會給他帶來災難。”
孔嬸歎口氣，是一種過來人的滄桑的歎息。“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你要快點做選擇。”
影九懇求地看著她，“以後你幫她找個好女人，好好的過日子。”
孔嬸點頭，目光又是冷凝，“那你就盡快離開吧！”
“我會的。”聽影九的心意已決，孔嬸神情又冷凝下來。
她來就是要說這些話，說完了，就要起身離開，看見院中奮力搖著扇子的秦鐵，微微心疼地搖頭，現在的秦鐵何嚐不像是當年飛蛾撲火的自己。
秦鐵抬頭見是孔嬸，訝異地道：“
嬸子怎麽要走？”
“我同九姑娘聊了一會兒，九姑娘乏了，我可不就得走嘛。”孔嬸笑容滿麵地朗聲道，“你的藥煎好了沒有？”
“還沒有，孔嬸慢走。”秦鐵笑笑。
孔嬸看著微笑的秦鐵，心思一轉，決定給他加一把火，“我說秦鐵啊，我剛才同九姑娘說，想替你找一門婚事，九姑娘還挺高興的呢，直說要替你找個好的……”
秦鐵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去，低著頭悶悶地道：“謝謝孔嬸，我就不送你了。”
孔嬸啞然，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這傻小子竟也會賭氣了？沒好氣地道：“好好好，我走，瞧你這德行，嬸兒還不是為你好？”孔嬸說著蹬蹬蹬的跺著腳走了。
秦鐵胸口酸澀，九兒想要他同別人成親？他心裏很不舒服，他隻要想到九兒會同別人成親，便心如刀割，為什麽九兒這樣想呢？秦鐵無比難過，是了，定是因為九兒不喜歡他，不想同他在一起，才會迫不及待地盼望他同別人成親！
可是他想同九兒在一起，為什麽九兒體會不到？
秦鐵陷於自怨自艾中，難道是他太過笨拙，九兒討厭了？
砂鍋咕嚕嚕地響，秦鐵沒有心情理會它，直到一陣糊味傳來，秦鐵才又驚又怒，竟然熬幹了！
隻好重新熬了一鍋，等端到影九麵前，已經過了午時了。
影九啼笑皆非，“三碗水熬藥你居然能熬幹了？”
秦鐵更加無地自容，“我……”
影九瞥他一眼，皺眉看著手中黑漆漆的藥，無奈，隻好一口氣喝幹了藥汁，苦著臉等著口中的苦味過去。
“九兒姑娘，你是不是……很討厭我？”秦鐵忍不住問道。
影九吃了一驚，“你怎麽這麽問？”
秦鐵悲涼地笑笑：“孔嬸說，你想替我找個娘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在你麵前？”
影九啞口無言，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應該說是，這樣秦鐵就會徹底死心。
可是情感令她難以啟齒，秦鐵麵上的神情是如此令她心痛，眼中那一點微弱的希望，她不想令它破滅。
該怎麽回答？影九沒了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