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０３８章 非我族類
臥牛山寨門大開，匏巴帶著其他六位當家的，緩步而出。而在他們的身後，清一色的步卒牽馬。
作為短時間內崛起的臥牛山，其內不乏戰馬。然而，由於是雜牌軍，便是有馬匹，也夠不成騎兵的作戰力。
事實上，並不是馬騰不想臥牛山擁有一支騎兵馬隊，而是，他不敢。臥牛山崛起的速度太快，他又沒有完全掌控。一旦臥牛嶺有了自己的騎兵馬隊，脫離了他的控製，將會給臥牛嶺引來滅頂之災。
臥牛嶺一直以胡人商隊和胡人小部落為劫掠目標，但若是有了馬隊。那麽，不管是胡人，還是大漢朝廷，都可能會對他們下手的。
匏巴帶人下山後，首先跨上戰馬，持兩把彎刀，帶著山寨所有的有馬可騎的賊寇，浩浩蕩蕩近百人，向著聶離他們緩緩而來。
“前麵就是你們的大當家的？”
聶離弓箭在手，瞄向旁邊的幾個臥牛嶺的俘虜。
這幾人，都是忠於大當家馬騰的。此刻，看到匏巴打頭陣，不見大當家馬騰的身影。都以為馬騰被匏巴害了，當時就紅了眼。
“他也配？他是我們八當家的，叫匏巴，是個蠻人。奸險小人一個。大人，不能跟他談判，這人非常卑鄙，不是好人。”
幾個山賊說另外他們的一個賊頭頭不是好人，這話未免有些好笑。然而，聶離沒有笑。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卻明白一點，臥牛嶺不是鐵板一塊。剛才他們大勝一場，臥牛嶺，隻怕是已經發生了變故。
聶離不再跟這幾個山賊說話，而是帶著陳紹和和桓雪公主，打馬向前。葛大力和他的大漢輕騎依舊立在原地不動，騎兵馬隊要的是穩定的衝擊，在發動衝鋒之前，戰馬能不動則不動。
“誰是臥牛嶺大當家的？請進一步說話！”
聶離策馬在前，瞅著匏巴。這一番話，卻是名副其實地玩弄離間計。
匏巴是八當家，臥牛嶺的人肯定都知道。但如今，匏巴儼然大當家的姿態。在聶離他們到達臥牛嶺之前，匏巴還隻是八當家的。這麽短的時間，匏巴成了大當家的，隻
說明匏巴這個大當家的位子，來的名不正言不順。
雖然臥牛嶺都是些草寇，可是，名正言順的說法，在大漢之地，源遠流長。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令不行。
匏巴卻沒有聶離想得那麽多，聞聽聶離要見臥牛嶺大當家的，立刻打馬向前，看著聶離，道：“我是。聽說，你要給我指引一條光明大道？現在，是不是可以說說，這是怎麽樣的一條光明大道？”
“你是大當家的？我怎麽聽人說，你隻是八當家？匏巴，匏當家？”
聶離幹脆地點出了匏巴的名字，不僅僅是點出了匏巴的名字，還將匏巴在臥牛嶺的排位點了出來。一個八當家，忽然成了大當家，這裏麵可得有些說道。
“如果臥牛嶺沒有誠意，那麽，這話不說也罷，我直接滅了臥牛嶺就是。”
聶離並不在乎臥牛嶺究竟是誰說了算。但是，匏巴是南疆蠻人，聖人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且，讓聶離最終不想跟匏巴合作的原因在於，匏巴飛身上馬的動作和人在馬上後的姿勢。
生於鹹陽聶家，而聶家世代為將，屬於軍事世家。聶離對這片大地上的各族人有著較深的了解。按照聶峰的理論，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大漢帝國占了這片大地最好的地盤，北有胡人始終虎視眈眈；南有蠻人，雖然臣服大漢，其實，也是狼子野心。
聶峰自小給聶離灌輸的理論便是守土衛疆。為此，無論是胡人，還是蠻人的特點，聶峰都有教導聶離。
胡人上馬，喜歡飛身從馬身一側躍上馬背；漢人上馬，通常是踩著腳蹬，由左側上馬；至於南邊的蠻人，則喜歡從馬後，直接跳跨上戰馬。除此之外，蠻人上馬之後，雙手會習慣性地摸摸馬的耳朵，以示親昵。而蠻人的王族之人，更有自己的特點，便是摸完馬耳朵後，親吻馬鬃。尋常的蠻人，若是敢親吻馬鬃，一經發現，必死無疑。
匏巴上馬後的動作，便是先摸馬耳朵，又親吻馬鬃。
所以，匏巴的身份不言而喻，乃是蠻族的王族之人。南疆蠻族的地盤雖然不是很好，可
是王族的日子還是過得非常悠然自得。匏巴身為王族，不再南疆享福，卻來到這苦寒之地，這裏麵的深意可就大了。
匏巴沒想到聶離這般不給麵子，在他們這邊明顯占著優勢的時候，聶離還這般的傲氣。這讓匏巴的心思凝重起來，他懷疑聶離這是還有暗招。
“閣下怎麽稱呼？”匏巴看著聶離，言辭頗為懇切，“匏巴之前的確是臥牛嶺的八當家，這一點，沒什麽好忌諱的。隻是，不久之前，我們大當家的因為愧疚，退位讓賢。匏巴這才做了大當家的，並不是對閣下的好意沒有誠意！”
人，從來都是這樣的，你越是敬著他，他越是看你賤。反過來，你越是藐視他，他越是感覺你深不可測。
聶離的態度，讓匏巴對聶離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原來如此。好吧，那麽，我就說說吧。希望，匏巴當家的能夠聽得進去。當然，若是匏巴當家的覺得這筆買賣不合算，就當離某不曾提起。”
聶離本意是要挑起臥牛嶺紛爭，不想，其他的那些個當家的，一個個呆若木雞，對聶離的挑撥之眼，恍若未聞。如此狀況，便是聶離也有些茫然，人心鬼蜮，可這匏巴似乎完全收複了他身後的那些人。
匏巴忙道：“請講！”
“許是匏巴當家的還不知道，大漢帝國如今是分崩離析。常言道，亂世出英雄。我想匏巴當家的，與我聯手，奪了金城！”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陳紹和愣在當場，桓雪公主有些失神，葛大力等人更是瞠目結舌。他們不是來取了臥牛嶺以為存身立命之所的嗎？怎麽如今卻要去打金城？這，跟他們之前的計劃，完全不一樣啊。
匏巴聞聽這話，卻是麵帶驚喜，道：“閣下所言，可是真心？”
“真金白銀，絕無虛假！”
聶離一看匏巴的表情，便明白他之前的猜測是真的。匏巴這個南疆蠻族的王族中人出現在這裏，果然是另有算計。
“我反對！”
馬騰從臥牛嶺山寨衝了下來，徒步提槍，直奔匏巴，舉槍就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