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醜不覺
第一次離開山裏，第一次踏足大城市的韓毅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四麵八方都是高樓大廈的蘇海省省會城市墨海的火車站出口。
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大城市啊！
頭頂是一塊很大很大的玻璃的房頂，可以抬頭看到天空，韓毅懷疑要是天上掉下來一塊大石頭，透明的玻璃房頂會不會碎掉，看到那些神情淡然自若的人們川流不息的在這巨大無比的大玻璃下麵來來去去，韓毅覺得城裏人的膽子都很大。
“先生住店嗎？六十塊錢一天，又便宜又幹淨，還可以上網！”
“小兄弟，你去哪裏，我可以送你去，我的車是今年才買的新車，坐著舒暢，價錢也公道……”
“小帥哥，住宿嗎？我們酒店有兩米大床！”
韓毅露出憨憨的笑容，連連搖頭。
拿出一本巴掌大的紅顏色的塑料皮封麵小本子，本子很舊，上麵是雷鋒的頭像，還有五個大字：向雷鋒學習。韓毅一邊走一邊看。
“361公交汽車，從火車站坐十五個站，在校園路下車。”
這是韓毅離開村子之前他老媽給的。
韓毅此行來墨海的目的，就是為了賺老婆本，他老媽前幾天興奮的告訴他，有個城裏有錢人家請保鏢，一年五萬塊錢的薪水，如果想娶同村林寡婦家的小芳，就得去當兩年保鏢，賺夠了老婆本回家蓋房子娶老婆。
坐上了公交車，韓毅對著車窗外光怪陸離的城市風景暗下決心，一定要快點娶到小芳，要不然，林寡婦把女兒小芳嫁給村長的兒子牛小二，那就真的玩完了。
想到小芳，韓毅就一臉的滿足，下山的前一晚，小芳來找韓毅，並且把韓毅的初吻給殘忍的奪走了，最離譜的就是，連韓毅的手的第一次也奪走了，不過，小芳的胸真的挺大的，圓滾滾的，跟她媽林寡婦有得一比！
可惜的是，老媽說，在山裏蓋房子至少得要五萬塊，加上禮金酒席也總要五萬，也就是說，韓毅最少得去當兩年的保鏢！
幸好的是，老媽說了，人家是大戶人家，直接先給了一年的錢，所以房子可以慢慢的蓋，等韓毅過兩年回去，就能直接娶小芳過門了。
人生最美妙的就是吃飯有人盛，襪子有人洗，被窩有人暖，房子有人蓋。
隻要當兩年保鏢，回去就能娶小芳，天天摸她的胸，人生是多麽的美好啊！
憶苦思甜的一番，韓毅就被車上的一大群女孩子給吸引住了，粉臂玉腿，打扮得清涼一片，韓毅眼睛都瞧得發直了，心中無限感慨，還是城裏好啊，這要是在村裏，誰敢這麽穿，那絕對會被老一輩的人戳脊梁骨的。
韓毅忽然在想，要是小芳這麽穿，那該多好看，小芳可比她們水靈多了，就算是要保護的這個寧櫻浣，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啊！
韓毅從紅皮小本的封皮夾層裏抽出一張生活照，照片上的美女麵帶微笑，笑得很矜持，也很高貴，肌膚勝雪，明眸皓齒。
老媽告訴韓毅，這次的雇主是寧櫻浣的爸爸，雇主不想女兒知道會有危險，所以要求韓毅暗中保護，不能告訴受保護人他的保鏢身份，以免寧櫻浣受驚。
有錢人就是這麽麻煩，這有什麽受驚的？還不能說自己是保鏢，那哥怎麽去接近保護目標？
清雅咖啡館。
總不能讓我這個保鏢去當服務生吧？韓毅翻了翻白眼。
悅耳的語音播報出現了校園路這三個字的時候，就跟到了終點站一樣，絕大多數人都是在這一站下車。
韓毅下了車，他本來是有點小帥的，年紀也輕，十九歲而已，可惜的是穿得實在太寒磣了點，上身一件紅背心，前身和後背都貼著一個“5”，就跟六十年代下鄉的人似的，一條藏青色八十年代式樣的西褲，腳蹬一雙七十年代的解放鞋，背後背著的一個包倒是他身上最時尚的了，九十年代的旅行背囊。
無論怎麽看，韓毅都跟一個流動博物館似的，湊合在一起，蹬三輪的大哥都比他潮一些。
幾經周折的打聽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清雅咖啡館。
這咖啡館坐落在校園路的中中間間，裝修得還挺幹淨挺文雅的，門外擺了一塊牌子，上麵寫著招聘男女服務員若幹名。
韓毅在門口晃悠了兩圈，推開了玻璃門，走了進去。
他老人家是自醜不覺，一身古董一樣的行頭，怎麽看都不像是來喝咖啡的，不過咖啡館也沒有正式開張，全新的裝修，牆壁上的塗料還有一絲淡淡的氣味。
“對不起，我們還沒有正式營業呢。”一個身上圍著圍裙的清秀女孩迎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個紅色的塑料水桶。
這就是保護目標寧櫻浣！韓毅一眼就認出來了，本人比照片更秀氣一些，少了幾分矜持，卻多了幾分親切，纖瘦而高挑的身材，普普通通的白T恤和淡藍色牛仔褲穿在她身上也能穿出模特的氣質，大美女啊！雲鬢烏黑，臉蛋嬌嫩，嘖嘖，這樣的大美女，嘖嘖，幾乎可以跟小芳媲美了！
丫的，保護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小妞兒，也不知道那雇主是怎麽想的，叫我這麽一個玉樹臨風、人見人愛的陽光少年來保護，就不怕我保著保著保到我家當媳婦去了？
真是自醜不覺，他老人家自我感覺良好，卻不知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有多豬哥。
寧櫻浣秀眉微微一皺，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先生，我們還沒有正式營業，下個星期才開始營業。”
韓毅立即醒悟過來，手指向門口：“請問這裏是要招聘服務員嗎？”
寧櫻浣頓時眉開眼笑：“你是來應聘的啊！是的是的，我這裏是招聘服務員。”
原來寧櫻浣的招聘廣告貼了好幾天，倒是招了四個女孩子，約定了開張前兩天的時候來上班，可一個男的服務生都沒招到，也不是沒有男的來應聘，隻是寧櫻浣是個稍微有些挑剔的人，喜歡什麽都精益求精，就算不能力求完美，也要盡量往完美多靠攏一點點，咖啡館規模不是太大，她打算請六個人，四女二男。來應聘的男的，有的年紀太大了，有的相貌粗鄙了一些，有的看上去獐頭鼠目，有的又染了頭發，至於肥豬流腦殘的那款，更是不會考慮，好不容易來了個長相清清秀秀，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雖然穿著打扮有點返古，可是換上一身服務員的製服，那就沒太大問題了。
“那太好了，我們這裏的工作條件是一個月一千八，每個星期休息一天，但不是固定星期幾休息的，是輪休，到時候會有排班表的，你如果覺得可以的話……”
“砰砰砰……”寧櫻浣話還沒說完，就聽玻璃門被粗暴的拍得亂響。
門推開了，咖啡館裏闖進來幾個怪異的人。
說他們怪異，是因為這幾個人要麽是染著黃毛，要麽是戴著誇張的耳環，要麽就是光著膀子露出紋身，還有一個更是奇葩，頭發就好像五顏六色的鳥巢一樣。
一個一頭黃毛的粗聲粗氣的叫了起來：“誰是老板，過來說話。”
“對不起，本店還沒有正式營業，你們……”
那個頭發鳥巢的瘦子凶神惡煞的叫道：“哪那麽多的廢話，黃毛哥叫你過來就過來！”
黃毛很裝逼的斜睨鳥巢一眼：“斯文！斯文一點！我們都是有素質的人，大叫大嚷的像什麽話！”
鳥巢一臉的諂笑：“是，是，黃毛哥，我們是斯文人。”
黃毛很滿意的扭頭朝寧櫻浣望去：“小姑娘，我們哥幾個不是來喝咖啡的，我們是來收管理費的，一個月一千八，老規矩了，這條街每家店都要交的，按店子的大小規模收的，你這不算貴的，價錢公道合理，我們哥幾個都是有素質的人，老板娘你知道怎麽做了吧？”
寧櫻浣流露出厭惡的神情：“工商稅務和衛生許可證我是按正規程序辦了的，該交的錢我們都交了，你們是什麽部門的？有工作證嗎？有正規收據嗎？有紅頭文件嗎？”
一個戴耳環的人妖很妖嬈的道：“喲，黃毛哥，這位老板娘不是很開竅啊，要不然我們欺負一下她？”
黃毛哥翻了個白眼：“注意素質！注意素質！我們是來收管理費的，不是來耍流氓的。”
黃毛大刺刺的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在寧櫻浣的麵前，皮笑肉不笑：“老板娘，這是規矩，每家店都要交管理費，你年紀小不懂規矩，我不怪你，回頭你就跟左鄰右舍打聽一下，要不要交，我給你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哥幾個還會來一趟，你準備好錢，否則……”黃毛轉頭向站在一旁的鳥巢望去，鳥巢馬上接口說道：“否則你這咖啡館就別開張了，我們天天會過來喝咖啡的！”
寧櫻浣氣得胸脯上下起伏，讓站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韓毅大飽眼福。
“你們！你們這是收保護費！我報警！”寧櫻浣立即從牛仔褲口袋掏出手機。
眾混混沒想到這個大美女老板娘居然敢報警，全都叫囂起來，鳥巢氣勢洶洶的擼袖子上前：“小娘們，別給臉不要臉！你敢報警，我們就讓你這咖啡館開不起來！你信不！”
那鳥巢雖然瘦得跟麻花似的，可一副凶神惡煞氣壯山河的模樣倒也嚇人，寧櫻浣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就往後躲。
“素質，注意素質！”說這話的，不是後麵大刺刺坐著的黃毛，而是一直不聲不響打醬油的韓毅。
那鳥巢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道：“鄉巴佬，你怎麽知道我們黃毛哥的口頭禪！”
韓毅咧嘴一笑：“黃毛哥，你收別人的管理費我管不著，不過這裏的管理費你最好別收，否則，我會送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美好回憶。”
黃毛在校園路上囂張跋扈慣了，哪個店子的人不是對他們敢怒不敢言？居然被威脅了，而且還是個土爆了的鄉巴佬，黃毛覺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嚴重的挑釁，哪裏還顧得上學九十年代黑幫港片裏的那些大佬的風範，張口就罵道：“哪個王八蛋撒完尿沒關門把你給露出來了！給老子跪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