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定局

誰都沒有想到,就在太極門的人掌控了整個局麵,就差把錢銘錢亨兩兄弟抓住時,情況突然發生逆轉。

急轉直下的狀況突變,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看著那個拿著一柄黑色手槍,槍口直指嶽映珊腦袋的中年男子,不少認識他的嶽家人惱火到:

“疤臉,你這個混賬東西在做什麽?你也想跟錢家一樣吃裏扒外,翻臉不認人麽?”

“快把槍口挪開,不然疤臉,我彪子絕對饒不了你!”

“叛徒!疤臉你這個叛徒,枉我把你當成朋友!”

……

一時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幕,相比於錢家的叛出師門,叫做疤臉的中年男子,在最關鍵的時刻臨陣倒戈,更加讓人可恨,也更加讓人恐懼。

錢銘得意放肆的大笑在寂靜的夜晚回響,一步一步,他手裏攥著兩根如同尖刀似的眼鏡腿,眼神中殺機閃爍:

“嶽映珊,早就跟你說過了,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奇跡發生,我如果沒有絲毫準備的話,怎麽敢創闖你們嶽家的地盤呢?”

錢銘誌得意滿,離著嶽映珊還剩四五米的距離,卻是異常激動的對持槍男子道:

“疤臉,真是謝謝你了,你放心好了,你離開了太極門,我錢家絕對會給你最豐厚的報答!”

疤臉剛要說話,豈料嶽映珊冷笑道:

“你們兩個別再演戲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疤臉!”

身側“疤臉”的臉色頓時就是一滯。

錢銘臉色不變,帶著調笑邊朝嶽映珊走過去,邊問道:

“哦,你怎麽知道他不是疤臉呢?”

錢亨此刻也是注意著嶽映珊,絕處逢生的喜悅,讓他感覺到全身幾千萬個汗毛孔好像都張開來,盡情的呼吸著生命的氣息,活著真好啊!

他心裏感覺都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對在鬼門關上撿回來的一條性命,異常珍惜。

心頭微微一動,錢亨掃了羅成一眼,卻看到,羅成麵無表情,似乎絲毫不把嶽映珊被挾持放在心上的樣子,錢亨不由心中一寒:

“這個家夥,難道連嶽映珊的性命都不顧了?我看錯了這個人?”

原本錢亨隻覺得羅成是個有練武天賦的家夥,雖然欣賞,但是再沒有別的想法,後來羅成的演戲讓錢亨徹底對他失望,認為這仍是一個鑽營取巧徒有虛名對方家夥,緊接著就是幕布拉開,結果讓錢亨大是意外:原來羅成並不是他想的那麽沒有,他隻不過是演了一場戲,就把他們兄弟兩個都蒙在了骨子裏。

連番的變故,讓錢亨對羅成有了新的認識,覺得這個家夥不僅僅練武有天賦,在計謀上更是無人能比。

這個評價,已經算是錢亨對羅成最高的讚同了,隻是如今看到羅成在嶽映珊被挾持的情況下,依然是一臉的冷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錢亨的心沉了下去:

“這個羅成,難道是一個無情無義之輩不成?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錢亨心地深處浮現出一股駭人的冷意,麵對羅成越發的無力起來:如此有計謀的人,武力高強,城府深厚,如果他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輩,隨時可以翻臉不認人,那麽他還有什麽弱點?

還有什麽人能夠製服的了他?

錢亨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打算些什麽。

這邊,錢銘已經完全來到了嶽映珊跟前,親自從“疤臉”手裏接過了那柄槍,用力死死的頂在嶽映珊腦袋上,恨不得把槍口直接捅進嶽映珊腦袋裏的樣子,今天,這個婊、子給他的恥辱實在是太多了!

“說啊,嶽大小姐,你究竟是怎麽發現他不是疤臉男子的呢?”

錢銘早就把眼鏡腿

扔在了地上,一隻手持槍,一隻手在嶽映珊潔白光滑的臉上輕輕滑過,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

“疤臉雖然入我太極門時間不長,但是我卻對他很有印象,這個疤臉,做起事情來非常的認真,總是嚴肅著一張臉一板一眼的樣子,也從來都不跟兄弟們發脾氣,”

嶽映珊麵色平靜,絲毫沒有被挾持著的覺悟,語速平緩安靜,如同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疤臉功夫非常不錯,他的鐵線拳,是我爺爺見他屢立奇功,針對他的性格,專門從朋友那裏為他求取來的,宴會酒店裏根本就沒有多少高手,即便有,連我都很難傷的了他,其他人怎麽能打得他臉上淤青一片呢?”

燈光下,疤臉男子立刻就一臉陰沉了,眼角的一片淤青分外顯眼,“沒想到原來我的破綻是出在這裏,嶽大小姐果然是觀察仔細啊,佩服佩服!”

“疤臉”把手在臉上、腦後、耳後根一搓,一層薄薄的膠質物落下來,露出了他本來的麵目:小小的眼睛,細長的眉毛,一撮怪異的小胡子異常的猥瑣。

看到這人的模樣,不遠處的羅成眉頭微微一挑,眼中閃過了一抹精芒:這個人,居然就是跟錢銘錢亨一起到了宴會卻突然消失的小胡子!

“沒事的,諸葛先生,今天你救了我們兄弟兩個,恩同再造,我們錢家絕對會予以厚報!”

錢銘趕緊安慰臉色似乎不好的諸葛先生,嶽映珊卻繼續道:

“原來是盜門鼎鼎有名的諸葛先生,真是久仰!隻是諸葛先生,你還有一個破綻,而且是最大的破綻,需不需要我告訴你呢?”

諸葛先生猥瑣的麵目頓時一變,嚴肅的看著她,居然抱拳道:

“請講。”

“諸葛先生還記得麽,當初我見到你的時候,曾經專門跟你說過幾句話。”

諸葛先生連想都不用想,把嶽映珊的話脫口背誦而出:

“你眼角怎麽了,我太極門跟別的門派不同,嶽天成掌門曾經說過,太極門的弟子,做事要先己後人,先保全了自己,然後才能……”

背到這裏時,諸葛先生的臉色突然一變,“嶽天成!難道是嶽天成?”他抬頭看向嶽映珊,嶽映珊微笑不語,諸葛先生卻是臉色大變:

“是我大意了!是我大意了!嶽天成,嶽家哪裏曾出過一個叫嶽天成的掌門!這名字分明是你胡編亂造的!原來那是你在故意詐我,原來那時候我已經露出了最大的破綻!”

“嗬嗬,諸葛先生瞬間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前因後果,反應速度果然非常人能及。諸葛先生與我太極門同為隱門之人,而且我太極門與盜門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諸葛老先生恐怕有自己的苦衷,不得已才替這背師叛門的錢家出手,我嶽映珊以嶽家掌門的身份承諾,老先生今日之所作所為我太極門一概不咎,太極門與盜門依然各行其道,互不相犯,老先生您覺得如何?”

嶽映珊這番話一出口,諸葛先生深深地看了嶽映珊一眼,眼神中飽含驚歎,看都不看那錢銘錢亨一眼,反而是長歎了口氣:

“唉!今天是我諸葛千機敗了,‘千機麵’的名頭是不能再要了。丫頭,你真的很不錯,嶽白中那老家夥,有了個好孫女啊!也罷,今天……”

“諸葛先生,您這是說什麽話啊?如今情況還掌控在我們的手裏呢,您可是救了我們兄弟兩個一命,大恩大德如同再造父母,”錢銘一邊說話,一邊狠狠地把槍往嶽映珊腦袋上頂,“你這個婊、子,再亂說話,我就立刻開槍殺了你!”

錢銘錢亨兩兄弟,身為錢家之人,自然知道四隱門的秘密,更加知道丐、盜、娼、卒任何一個隱門,都有著驚人的實力和勢力

分布,如今錢家彈盡糧絕,如果能夠借助諸葛千機跟盜門牽上線,那絕對是一筆驚人的資源。

可惜錢銘算盤打得好,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在場不少人原本緊張的神色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而他的弟弟錢亨,此刻更是滿臉的絕望。

錢銘身在局中,不識廬山真麵目,諸葛千機卻是有些失落,又有些無奈的歎道:

“唉!錢銘,枉你是錢家的掌舵之人,你方才也說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今的局麵,你就沒有仔細想過,到底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呢?”

諸葛千機歎完氣,原本五十多歲的麵容,就好像瞬間蒼老了十歲一樣,理都不理錢銘,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唉,久不在江湖行走,如今你們這些後輩們,已經遠遠超過我們這些老家夥了。丫頭,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把槍裏應該沒有子彈吧?方才那個撞了我一下的莽撞小子,趁機把我身上的槍給掉了包,對麽?”

此話一出,不少人發出驚呼:天!原來嶽掌門(嶽大小姐)早就發現了!她一直都是在演戲!

所有人看向嶽映珊的目光,已經飽含著熱切,敬佩,讚歎,甚至心悅誠服:

“這就是我們太極門的掌門啊,有她做掌門,我太極門前途絕對一片光明,今後我太極門的勢力,絕對不會弱於四隱門!”

這一刻,不少原本對嶽映珊一介女子卻接任太極門掌門抱有抵觸情緒的人,此刻也都改變了主意,心裏打定主意要做嶽映珊掌門的鐵杆擁護者!

察覺到這樣的變化,嶽映珊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她身側的錢銘,此刻卻是瘋了似的,刷刷地扣動著手裏那把槍的扳機,手槍撞針發出“哢噠哢噠”的空洞的聲音,刺耳的一聲一聲如同打在了他的心髒上:

“怎麽會呢?怎麽會沒有子彈呢?你怎麽知道我布的局?你怎麽知道我會以你為目標?”

錢銘已經歇斯底裏了,怒吼裏包含著不甘,而他周圍的那幾個嶽家子弟,此刻卻是一擁而上,一把把錢銘給擒住了。

錢銘癱倒在地上,被繩子捆綁了卻連掙紮都沒有:他已經被嶽映珊與羅成的重重算計給弄崩潰了!

不遠處,錢銘的弟弟錢亨,此刻眼神說不出的怪異,在嶽映珊和羅成的臉上轉來轉去,看到羅成對此毫不奇怪,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錢亨依然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羅成,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嶽映珊發現了諸葛先生的計劃,而且也事先做出了防備,所以你才會有恃無恐,對嶽小姐的安危漠不關心,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危險!”

羅成笑,“不錯。其實早在你跟錢銘一進宴會大廳的時候我就看到你們了,當時諸葛……諸葛先生躲在你們兩個的後麵,舉止行動鬼鬼祟祟,然而誰料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身影……諸葛老先生‘千機麵’的名頭果然是不同凡響啊,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諸葛先生應該是在一瞬間就變成了大廳某個人的模樣,所以嶽小姐派人四處找你時才沒有發現你,不知道晚輩說的對不對?”

諸葛千機此刻早就站在了路邊,表示對此後的事不再幹涉,聽到羅成的話,卻對羅成說道:

“你這個娃娃也是真的不錯啊,我這次老馬失蹄,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你才對!羅成,這個名字我在盜門的時候就隱約聽說過了,果然是天縱奇才,希望你莫要辜負了自己的天分才對!”

“嗬嗬,諸葛老先生謬讚了!”

“羅成,前幾天那次比鬥你我未能盡興,我們接著剛才那一陣,繼續打一場如何?”

錢亨看著羅成。

羅成笑了,“好啊,不管你是打得什麽主意,我陪你打這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