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好對付的皇後

“你現在去見一見林大人和錢將軍,同他們商量一下招待謝將軍的事……包括之後狩獵的事,也是至關重要的,錢將軍掌握著帝都大半的兵權,一定要合理的安排……絕不能給皇後任何可趁之機……”

封玄月點了點頭,也明白接下來的幾天都很關鍵。不過,他現在的心裏,還是有一件事放不下。

“那寧兒這邊……”

“放心吧……已經派了人留意著,她不會出事的……”

“謝父皇……”封玄月總算是安心地笑了笑,不再有任何的猶豫,行禮離開了。

皇上看著封玄月走遠了之後,就對著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止步的手勢。而他自己,邁著緩慢的步伐,拐彎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出來吧……”皇上的聲音有點小,不易被第三個人察覺。

莫青一瞬間就好像是憑空變出來的一般,在皇上的麵前現了身,隨後半跪於地,恭恭敬敬地行禮。

“不必多禮……”皇上親自將莫青扶起,眉宇間的神色,顯得有些急促,“說吧,剛才都在玉坤宮發現了什麽……”

“皇後應該一直都在玉坤宮裏麵,並不是從宮外回來。而國師之前也一直都在玉坤宮,不出意外的話,皇後從宮外回來的假象,應該都是他出去之後,幫皇後掩飾的……”

一聽到國師也一直留在玉坤宮裏麵,皇上的臉色就變得十分的難看。他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恨不得立刻下令將那一對狗男女碎屍萬段。他是堂堂的一國之君,而她是一國之母,居然還敢做出這種苟且的勾當,真當他不存在了麽?!

皇上一時的情緒激動,立刻讓他忍不住咳嗽起來,呼吸有些不太順暢。

“皇上千萬要保重龍體……主子說過,那些不可原諒的人,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主子最擔心的,還是皇上在一點一點戒掉那些丹藥的同時,一定要龍體安康……”

皇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平日裏,朕為了戒掉那些丹藥,戒得很辛苦,也偽裝得很累……這些朕都能熬得下去……隻是,這幾日來最最擔憂的,還是之後的狩獵,朕若是不服那些丹藥,根本就沒有辦法騎馬狩獵,豈不是要被那些姓謝的恥笑?”

“皇上也不必太過憂心……離狩獵的日子還十來天,主子從南疆帶回來的那些福壽丹很珍貴,再連續服用五天就會有明顯的效果。相信到了狩獵那天,皇上盡量避開謝家的人,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希望如此吧……”皇上半垂眼簾的眸子中,並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他的身體如何,他自己很清楚。也正是如今的落魄,才讓他忍不住回憶起過去的種種,但是越回憶越痛苦,越痛苦就越想將現在的這一切,百倍奉還給謝家的人。

還好,他還沒有一無所有,他還有著不少的勝算。

皇上朝著莫青走近一步,流露出一抹作為父親的慈愛:“玄亦的傷勢朕一直很記掛,隻可惜沒辦法親自去看他,你們做下屬的,一定要加倍細心,也要加強三王府的戒備……如果到時候狩獵那天,玄亦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就不要參加了,朕完全可以料到,謝沁蘭一定會在那一天有所行動,目標極有可能就是玄亦……”

“屬下明白……狩獵的事,主子也一直在想對策應付,等主子

再修養幾天,會親自去狩獵場地看看,一旦有任何計劃了,屬下會立刻來通知皇上……”

“好……好……”皇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欣慰笑容,同樣的,那笑容裏麵也摻雜了一絲愧疚。

“那屬下先回去了……這一次謝三小姐的事,多謝皇上出手幫忙……”

“其實朕也不確定,朕這麽做是不是真的可以幫到她……”

“那就是謝三小姐自己的事了,是她一心想要見皇後的。屬下不便在宮中久留,告退了……”

皇上看著莫青行完禮之後,一下子就消失了蹤影。隻不過,莫青最後的一番話,倒是讓他有些吃不準,封玄亦到底是真的對謝長寧動了情,還是單單隻是為了利用謝長寧而已。誰讓莫青的態度看起來,明顯對謝長寧有些反感。

皇上也沒什麽心思想太多,重新又回到了那些奴才們候著的地方,打算回寢宮去了。

不過,在起步離開之前,他還是忍不住朝著玉坤宮的方向看去,心裏那一份被壓抑著的憤怒,還是在無休無止地想要爆發出來。

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住了。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他,而她,也同樣不再是他最初認識的她了……

這時的玉坤宮裏麵,從皇上和封玄月離開之後,就變得無比的安寧。隻是,這份祥和的寧靜,卻因為皇後的存在,而變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森冷。

謝長寧試圖幾次想要同皇後說話,都被她自動過濾了,隻能是一聲不吭地看著皇後仿佛旁若無人似的,繡著她手裏的錦帕,也不知道是繡給皇上的還是哪個相好的。

桌上的白玉茶杯,空了又滿上,滿上了又漸漸地空了,皇後從頭到尾就是沒有看她一眼,也沒有打算要同她說話的意思。

終於,謝長寧站了那麽久,已經淋雨生病了她的,不但腦袋很重想要睡覺休息,連腿都站得快發麻了,實在不想再裝斯文再裝乖巧。以前遇上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她真想找人把她扁得腫到萌萌噠。

“姑姑……你不覺得這樣子不公平嗎?”謝長寧鐵了心,一副要把黑的說成白的的架勢,“二姐背著你為了封玄亦,偷走了你的解藥,你都沒怎麽懲罰她。而我在慶功宴的時候,隻不過是說出了實情而已,真相確實不是封玄亦襲擊我的,就一直惹姑姑氣到現在。其實我也覺得很委屈,那天明明是慶功宴,明明拿到姑姑送我的鐲子,心裏很開心,可是怎麽都沒有想到,在宮裏居然還會被人襲擊,還受了傷。我是真的被嚇到了,所以當時封玄亦出現的時候,我心裏很慶幸,要是他再晚來一步,也許姑姑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沒想到,姑姑當時護我心切,還因此鬧出了不愉快……這不是寧兒希望發生的……”

皇後手裏的針線活,還真的因為謝長寧的這一番話,被暫時擱置到了一旁。她抬起眼簾,終於肯將目光落在謝長寧的臉上。隻不過那眼光,充滿了嘲諷和不屑,很顯然,謝長寧剛才的說辭,她一個字也不信。

那一晚的實情到底是謝長寧真的被嚇到了,分不清楚狀況才會幫著封玄亦,還是從頭到尾,謝長寧就一直想要擺脫控製,想要尋找談條件的籌碼?這一些她不得而知,也沒有興趣知道。反正,兩名殺手已經死了,也隻有謝長寧和封玄亦心裏最清楚。

再多天花亂墜的理由,她從來都不喜歡聽,她想要的結果,至始至終都隻有一個。

皇後從座椅上緩緩地起身,理了理身上這一件價值不菲的鑲金長裙,隨後一臉高傲地朝著謝長寧那走去。

謝長寧麵無表情地看著皇後,不知道這個老毒婦接下去會做什麽。不管是文是武,她都會照單全收,況且以後的過招多了去了,現在就當是熱身好了。反正皇後也沒那個膽子要她的命,沒什麽好擔心害怕的。

不過,皇後接下去的舉動,還真的是完全出乎謝長寧的意料了。

她以為皇後現在朝著她走近,是衝著她來的,可最後在兩人快要麵對麵的時候,皇後卻僅僅隻是同她擦肩而過,朝著她的身後走去了。

謝長寧下意識地以為,皇後這是不想再見到自己,就打算這麽走了。沒想到,謝長寧剛一轉身,就看到她麵前的不遠處,有一個宮婢,正有些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看樣子,應該是跪了很久了,隻不過是一直在她身後的位置跪著,她都沒有留意到。

“本宮讓你傳個話都傳不好,你說,本宮留你何用?”

“皇後娘娘……是奴婢愚鈍,沒有把事辦好……求皇後娘娘饒命啊……奴婢會長記性……絕對沒有下次了……”宮婢抬起頭,整張都是慘白的,渾身都被嚇出了冷汗。

也正是他們的對話,以及宮婢抬起臉時,那張還有印象的容貌,讓謝長寧瞬間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原來這個宮婢,就是之前奉了皇後的命令,來給封玄銘傳話的那一個。也正是她沒有私下裏同封玄銘說,搞得在場的人,都知道皇後就在玉坤宮裏麵。所以之前侍衛攔在玉坤宮的門口,謊稱皇後不在玉坤宮要明天才能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說謊。

當然也沒有人會知道,接下去皇上也來了。要不是國師暗地裏將表麵的一切,很好的掩飾過去,那就是欺君之罪,凡是任何一個喜歡多事的,大作一下文章,皇後就又要在皇上的麵前低頭了。皇後自然不會允許那樣的事發生……

皇後一臉冷笑得看著宮婢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很快都磕得額頭出血了。謝長寧一直在旁邊看著,心裏為這名宮婢不值。明明是皇後自己耍大牌耍出事來,反而還要把責任推給宮婢,真是惡毒得可以。

“你真的長記性了?”皇後看著一塵不染的地麵上留有下等人的血跡,覺得很汙穢,才勉強開了金口。

宮婢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停止了磕頭,連忙保證道:“真的長記性了,請皇後娘娘相信奴婢,保證沒有下一次,真的沒有下一次了……”

皇後沒有說話,而是提著她的裙擺麵朝著宮婢走近了兩步。

隨後,跪在地上的宮婢一下子尖叫起來,淚水瞬間就湧出了眼眶。

“你敢再叫一下,本宮就割了你的舌頭!”皇宮的腳,繼續狠狠地用力,她那又高又厚的木質鞋底,不偏不倚地踩在宮婢的小指上,都懷疑是不是已經把小指的骨頭踩骨折了。

都說十指連心,手指的疼,猶如錐心一般的讓人難以承受。

宮婢死死地咬住嘴唇,都咬得出血了,不讓自己再發出任何的聲音。她就好像是一個垂死掙紮的人,還想在死亡的邊緣,給自己找出一條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