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轉危為安

“唰唰唰……”

一陣輕響中,小六的刀在地上變回了原來的尺寸,暗淡無光的躺在地上。

牢獄中,有的隻是粗重的喘息聲,和隱隱可聞的心跳聲。

小六盯著地上的刀,心中的驚懼躍然臉上。他之前隻是一直將進了死牢的囚犯當成玩物,肆意踐踏他人的自尊與身體來取樂,可這一次,他失算了,他沒想到一直期待的新囚犯具有這樣的神通。

丁冬看著掌心中的原本熟悉的玉佩,頓時感覺前所未有的陌生。那是在他記憶中便一直伴在身上的玉佩,按軍師的話說,那是象征他身份的重要物品,他沒想到這玉佩竟然有如此神通,接連救了他兩次性命。他在當馬匪時,一直受到寨內兄弟們的極力保護,因此一直沒有機會見識到這玉佩隱藏的神力。

玉佩看著很普通,橢圓形,周邊是流雲形浮雕花紋,正中是一個血紅色的“丁”字。外行人眼中,它或許還不及地攤上廉價的小玩意值錢,但是行家可以認出,這玉佩無論是花紋還是字體,都是渾然天成,絕對的無價之寶。

丁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他明顯感覺玉佩較之前要小了一點。

“你剛剛用的是什麽神通?那不是文氣士的招式,也不是武氣士的招式。”小六終於從驚愕中回過神,抬頭望向牢中的丁冬,愣愣的問道。

丁冬收回玉佩,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他其實比小六更想知道答案。

這一夜,沒有人來提審丁冬,小六也沒有再找丁冬的麻煩。

丁冬躺在牢中的角落裏,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中反複播映著之前玉佩兩次發威時的情景。

“手開。”丁冬小聲說著,張開右手五指。

“禦氣。”一樣的話,他這次卻沒有在腹部感覺到絲毫力量的出現,隻是,這種行為和喊詞,他很熟悉。

“禦氣!”丁冬再次嚐試,卻依然隻感覺腹中空蕩蕩的。

丁冬不願放棄,一次次的嚐試,竟然不知不覺的到了第二天的淩晨。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找到了一絲感覺,也或者說,是回憶起了一絲感覺。他閉上眼,盡力讓自己的心如止水般平靜,全部精力集中在體內的血液流動中,隱隱約約,他竟然可以感覺到體內流動的血液,攜帶著磅礴的力量,卻很難提煉出來,更難集中到一起。

心緒平靜,身體放鬆,調勻呼吸……

“手開。”丁冬小聲說著,再次緩緩張開了右手的五指。

“禦氣。”這一次,終於有了效果,丁冬明顯感覺體內流動的血液,有一絲絲力量蒸騰而出,並緩緩匯集到了他的腹部。驚喜,讓他情不自禁的呼吸加速,心跳加快,接著,那剛剛匯集起的力量,竟然一下子散了開來。

丁冬沒有灰心,反而興奮了起來,因為他感覺,他窺到了一絲門徑。

調整好狀態後,丁冬再次嚐試,終於成功在腹部匯集了一大團力量。接下來,就是後麵的步驟了。

“凝氣。”丁冬低聲說著,用意念控製著腹部的力量在體內移動,但是那力量卻邊移動邊變小,當到達他右手掌心的時候,竟然隻剩下了一丁點。

“持武。”丁冬不敢大意,不敢猶豫,

連忙進行最後一步操作。在他意念控製下,右手掌心處的力量,緩緩從他右手掌心的皮膚滲出,並匯聚到了一起,持續壓縮……

丁冬興奮的睜開眼,瞄向右手掌心,看到的,是一根發著淡藍色光芒的繡花針。他用食指和拇指撚起繡花針,坐起身,迫不及待的用針尖在牆壁上刻劃,發現那針尖極為鋒利,切牆壁竟然像切豆腐一樣。

“喂!吃東西了。”小六的聲音從牢外傳來,接著一個半生不熟的麵團滾到了丁冬麵前。小六看丁冬的眼神充滿戲謔之意,這讓丁冬十分不舒服。

丁冬瞥了一眼地上的麵團,有些惱火,抬手將手中繡花針向那麵團甩了過去,卻沒想到繡花針離開他的接觸後,竟然化成一陣青煙,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大人來了!”

這時,從外麵隱隱約約傳來一聲通告。過了沒一會,便傳來了“吱嘎嘎”開門的響聲。一陣零碎的腳步聲之後,一個穿著繡有喜鵲圖案、深黃色絲綢華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丁冬牢房前,在他身後,是昨天將丁冬捉進牢中的那幾個官兵。

“甄震,放他出來吧,把他的鐐銬都下了。”中年男子看了一陣丁冬後,忽然說道。他聲音不大,卻透露著威嚴。

“是。”穿深黃色皮甲的兵官領命,從小六處要來了鑰匙,上前打開鐵鏈上的大鎖,三兩下抽下鐵鏈,推門走進牢中。他低頭淡淡看了一眼丁冬,彎身親自除掉了原本就是他拷在丁冬身上的鐐銬。

“出來吧。”中年男子向丁冬招了招手,麵帶微笑道。

丁冬現在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著頭腦,愣愣望了一眼那中年男子,站起身,猶豫了一陣,還是走出了牢房。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丁冬,點了點頭,對身邊人道:“帶他去沐浴,然後換身衣服,直接領到後廳見我。”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死牢。

丁冬身後,小六望他背影的眼神,驀地亮了起來。

這一次丁冬的待遇,與之前,真的是天壤之別。有專人服侍著他更衣,沐浴,熏香,使他一下子脫胎換骨一般。劍眉星目,白色絲綢華服,使得他原本帶有的匪氣消失無影,取而代之的是bi人的英氣。

丁冬十分好奇前後待遇的巨大差別,向他人詢問,卻發現沒有人能回答得了他。由於他出身馬匪,而官兵天生就是馬匪的天敵,因此他對官和兵都有著極強的警惕xing。雖然受著禮遇,但是他還是沒有放鬆警惕。因為沒坐過牢,他甚至懷疑這禮遇之後,迎來的或許會是殺頭。

“大當家常說,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當馬匪,就沒有怕死的……”丁冬胡思亂想著,被人領著穿過一個精致的花園,進入到一間大廳之中。

大廳正中央,擺了一張大圓桌,圓桌周圍坐了許多人,每人身後都有兩三名仆從束手站立,隨時聽候差遣的樣子。之前見過的中年男子此時正坐在主位上,他見到新形象的丁冬,不禁心中暗讚一句:好一個英雄少年。

中年男子站起身,向著丁冬微笑道:“少年英雄,請入座吧。”他話音剛落,便立刻有下人上前,引導丁冬坐到了合適的位置上。

丁冬一入座,便被滿桌美食吸引走了注意力

。他大動食指,直咽口水。他的這個形象,引得其餘人忍不住偷笑,他自己卻渾然不覺。

中年男子見到丁冬入坐,微笑朗聲道:“我是這春城民事府的民事長,王自賢,請問少年英雄名諱?”

“好家夥,原來是這裏的老大。”丁冬暗暗吃驚,從滿桌美食上收回目光,抬起頭,站起身,右手抱拳,左手為掌,向著王自賢行了一個江湖禮,語氣不卑不亢道:“我是丁冬。”說完,又坐回座位。在座位上,他用目光一一掃過在座眾人,當看到坐在他斜對麵的一人時,不禁一愣。

那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皓齒明眸,柳眉唇紅,與其他人不同,她此時正麵帶微笑,用一雙妙目盯著丁冬在看。

這女孩,丁冬見過,正是他從麻杆和麻子臉手中救下的兩個女孩之一,而另一個,此時正站在這女孩身後,也是盯著丁冬在看。

王自賢沒想到丁冬隻是爆出了名字,卻沒說明身份,正在發愣,忽然看到丁冬正在皺眉看自己的小女兒,於是微笑介紹道:“這是我的小女兒,王若幽。她在遇到惡人的時候,好在你及時出手相助,才躲過一難。好在她的丫鬟碰巧發現你被誤抓,好在甄震連夜調查出了那些死在你手中暴徒的身份,否則……”說到這裏,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丁冬一擺手,大大咧咧的說道。

“來,小英雄,作為感謝,我敬你一杯。”說著,王自賢雙手舉起麵前的一小盅酒,仰脖飲盡。

“好說。”丁冬抬手也將自己麵前的一盅酒一口吞了下去。

丁冬吧嗒了一下嘴,心下暗想:“這當官的喝的酒就是和我們喝的不一樣,甜滋滋的,挺好喝,卻一點也不夠辣。真不知道大當家和軍師知道我和當官的在一個桌上喝酒,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這一頓宴,除了丁冬和王自賢你一杯我一杯的敬來敬去外,其他在座的人都隻悶頭吃飯,一句話也沒說。吃飽了,則坐在原位,很有教養的耐心等待。王自賢幾次試探的問丁冬身世等事,卻隻得到丁冬來春城是為找段胡醫這一信息。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丁冬起身,向著王自賢一抱拳道:“謝謝你的款待,我吃飽了,也差不多該走了。”

“不如再盤桓幾日?”王自賢起身挽留道。

“不了。”丁冬擺了擺手,道:“我還有事情,就不待了,那我走了啊。”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了。以後在這春城,但凡遇到什麽麻煩,盡管來找我。走吧,我送送你。”

“爹,我也去。”一直沒說話的王若幽忽然也站了起來,她望向丁冬,卻不小心與丁冬對視,慌忙紅著臉低下了頭。

丁冬偷笑,暗想:“這小妮子,怎麽怪怪的,不會是看上老子了吧?”

王自賢牽著王若幽,一直將丁冬送到了民事局大門口,目送著丁冬越走越遠。

“小幽,你先回去吧。”王自賢微笑著望著女兒回房,然後帶笑的表情漸漸凝固,揚起的嘴角緩緩下沉。他沉聲對旁邊的一個仆從道:“你去把甄震給我叫過來,速度快點。”說完,他扭過頭,發現丁冬已經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