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立軍令狀
雖然第一大陣的馬有生和第二大陣的唐天裕都在爭取攻打九齒城的機會,但是,這不代表九齒城就是一塊軟肉,可以任由他人宰割。相反,九齒城十分難啃。
如今占領九齒城的,是當年西征的兩個隊伍,領隊的人是陳勁芳和顧惜禪。
在帝國分崩離析之前,兩人便坐擁十萬大軍,儀仗九齒城地形險要,提出了獨立。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九齒城早已兵強馬壯,實力僅次於帝國而已。他們不來攻打春城,已經要謝天謝地了,沒想到武元齊竟然提出要去打他們,並且隻拿出第一大陣的一萬兵力。
馬有生在元帥府的時候,一言不發,離開元帥府後,一籌莫展。
“唐天裕那小子願意打,真該讓他去打。”馬有生到了本陣軍師徐真住處,便開始抱怨。
徐真是個麵色蠟黃的中年人,與馬有生出處相同,他正是丁冬常向別人提到的本寨軍師。
“換他去打,反而誤事,隻怕他們不止打不下九齒城,反倒會把那十萬大軍引到春城來。”:徐真伸出一根手指,淡定的分析道。
馬有生歎了一口氣,道:“怎麽辦?這種仗沒法打。人家不管怎麽說,都是正規兵出身,連一個大頭兵武血氣術都很強。咱們這邊實力就那樣,唯一比人家強的也就是馬上功夫,可是咱們的騎兵滿打滿算連一千都不到。”
“總有辦法的。”徐真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一直到後半夜,馬有生也沒從徐真那裏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隻好心事重重的離開。
第二天,徐真收到武元齊派人送來的一個錦囊,他打開錦囊,發現裏麵是一小卷布條,布條上寫了六個字:“煙如花,醉百家。”他反複念叨這六個字,猛然驚喜,恍然大悟般直拍腦門,並連忙駕馬奔向第一大陣的練兵場。
練兵場內設有大型會議室,當天下午,第一大陣自小組長以上,數十人全部聚集在這個會議室內,分坐兩旁,馬有生及徐真坐在最上麵。
“昨日,我接到元帥的令,要求我們征討九齒城,不日就要舉全陣向西進發了。”馬有生見人已到齊,便大聲道。
眾兵將聞言,大喜,開始忍不住交頭接耳的嘀咕起來。
“但是!”聞馬有生再次說話,現場立刻又靜了下來。他看了看左右,繼續道:“現在占據九齒城的,就是當年西征的兩隻帝國強軍,分別由陳勁芳和顧惜禪領導,兵力總數不低於十萬。”
現場的喜悅氣氛頓時消失,所有人嘩然失聲,臉色立變。
“這是叫咱們去找死嗎?”有人大聲抱怨道,眾人紛紛稱“是”。
丁冬坐在最下手,此時卻麵露興奮神情。
洛水清見狀,皺眉捅了捅他,小聲問道:“你開心個啥勁?”
丁冬揮了揮拳頭,咧嘴一笑,卻沒回答。他的這個表現,讓洛水清嚇了一跳,她剛要叮囑一番,卻聽馬有生再次說話。
“雖然以一打十,看起來咱們麵對的是不可能戰勝的對手。但是,元帥已經為我們指出了一條路,一條行之艱難,但成效必豐的路。軍師,你來說吧。”馬有生向徐真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便不再說話。
徐真微笑著,點了點頭,站起身,環顧四下,朗聲道:“不知道大家有誰聽過這樣一句話:‘煙如花,醉百家。’”
“那不是九齒城的百花釀嗎?難道軍師的意思,是讓我們把那十萬大軍都灌醉不
成?”忽然有人高聲喊道,引起眾人大笑,現場的緊張氣氛頓時緩解了不少。
徐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這一表情把眾人都搞得雲裏霧裏,均暗想:難道還真是這個打算?這也太離譜了。
“軍師,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我們都急死了。”
徐真微笑著點了點頭,才道:“你們大部分人,都出自凋謝平原,因此對於百花釀並不陌生,應該很多人都喝過。但是,你們有誰知道這百花釀的出處?”
眾人麵麵相覷,均回答不上。
徐真等了一陣,不見有人回答,才解釋道:“百花釀,由百種以上花蜜釀成,除此之外,釀造用水隻能是清晨霧後的露水,因此此酒入口香甜,回味無窮,被廣為傳頌。而百花釀並非由一人或者一個部族創造,而是集結了帝國之前,西部上百家部族的勞動和智慧,結晶而成。這些部族的文化,曾經極度繁盛,卻在帝國兵進西部之後開始逐步沒落,漸漸淡出世人的視線。”
“難道,軍師你的意思是?”有人驚喜而忍不住發問。
徐真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道:“沒落,不代表消亡。據我所知,原西部的上百部族如今大部分仍在,隻是多數退居山林,少數混跡於九齒城境內的各個鄉縣。這些部族應該都還擁有可觀的戰鬥力,隻是缺少一根繩子,將這些戰鬥力集結到一起。試想,如果那上百部族一同起事,咱們同時發兵,實現裏應外合,那所謂的十萬大軍又有何懼。並且,九齒城占地廣但狹長,攔腰被天怒山隔斷。那十萬大軍中,三成守南,七成守北,對於咱們來說,還是非常有力的。”
“軍師,你說吧,咱們應該怎麽幹?”
徐真想了一陣,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他用目光一一掃過場中所有人的麵孔,沉聲道:“我們需要派出一批人,在半個月內,糾集九齒城境內的上百部族的力量,隻有實現這一點,才能成事。現在,我想先征求一下在場各位的意見,誰願領隊前往?”
場中所有人聞言麵麵相覷,卻無人接話。這些馬匪出身的人,打架玩命都擅長,刀架脖子上都不見得會皺眉頭。但這種當說客的事情,他們就實在是沒有把握了。
“我願往!”丁冬“騰”的一下從座位上蹦了起來,興奮的大聲道。
馬有生也站了起來,皺眉瞪了一眼丁冬,怒道:“胡鬧,你隻能惹事,給我坐回去。”
眾人見狀大笑,笑了一陣,又都苦起了臉,低下頭,誰也不願接這個活,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場中氣氛一直如此沉悶了好久,徐真一直沒有得到期望的答複,隻好長歎一口氣,宣布散會。
待眾人先後離去,偌大會議室變得空蕩,徐真和馬有生麵對麵坐下,相視苦笑。
“要不然還是我走一趟吧?”馬有生道。
徐真擺了擺手,道:“你走了,大陣無主,即使事成,咱們必定大軍還沒進入九齒城境,就已經亂了套。要不然還是我去吧。”
“萬萬不可。”馬有生連忙擺手道:“你這小幹巴身子,遇到危險逃都逃不了,再說了,你走了,誰幫我出主意啊?他媽的,這群小子,幹咋呼挺能耐,真到事上,誰也不行。”
兩人正鬱悶著,忽然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丁冬出現在門口,衝著馬有生和徐真微微一笑,一甩手,隻聽“嗖”的一聲,一個布團從他手中飛出,直射向馬有生。
馬有生伸
手接過布團,惱怒道:“你小子想他媽幹啥?”
丁冬撓頭傻笑道:“大當家的,你看看啊,看完再罵我。”
馬有生壓下滿心疑惑,皺眉將那布團持在眼前,看了一陣,發現那是一個布條係了不知多少個死結,係成了一個球形。他壓抑著怒火,吃力的慢慢解開一個又一個死結,半天才將布條展開,當他看清布條上的寫的字,隻覺腦中“嗡”的一聲響,拍案而起,大怒道:“臭小子,我不光要罵你,還有揍你呢。”
然而,馬有生罵完這一句,卻愣住了,他眼看會議室門板隨風搖擺,哪裏還看得到丁冬的影子?
“他人呢?”馬有生急問道。
“走了啊。寫得什麽東西?”徐真好奇的站起身,瞥了一眼布條上的字,先是一愣,隨即大笑,道:“算了,這小子命大,你就由他去吧,隻希望別耽誤事情,否則到時候還真不好辦了。”
“有什麽不好辦的?”馬有生不悅的甩了甩手中的布條,道:“完成了,我升他的職,完成不了,就按他自己說的,依法問斬。”
“不行,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叫洛水清和顧可彪跟他一起去吧。”馬有生刀子嘴豆腐心,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陣,便出門去找洛水清及顧可彪。
丁冬此時已經騎著馬,急奔向西,心中有一種惡作劇後的成就感。
“大當家那雙笨手,不知道要解多久才能把那些死結都解開。哈哈!”
丁冬一路向西,一直跑到天怒山腳下,才發現事情不是他想得那麽簡單。之前他隻是靠一時衝動,才下軍令狀,接下了這個誰也沒敢接的活,現在他猛然醒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每一步該做什麽。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丁冬下了馬,甩了甩頭,牽著馬沿狹長回轉的山間小路,向著天怒山上走去。
“丁冬!”忽然,自丁冬身後遠處傳來呼喚聲。他嚇了一跳,連忙躲到樹後,探出腦袋往山下望去,竟看到一男一女兩人正駕馬飛奔而來。
這兩人正是洛水清和顧可彪。丁冬看清來人,心情大好,連忙牽馬又下了山,正與兩人匯到一起。
“丁冬,你可真行,軍令狀都下了,看來你很有把握啊。”顧可彪翻身下馬,衝著丁冬肩窩輕輕給了一拳。
丁冬大笑道:“屁的把握,我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都不知道該去哪找誰。”
顧可彪聞言一愣,苦著臉道:“早知道我不來找你了,害的我也立了軍令狀。”
“你咋寫的?”丁冬問道。
“和你一樣啊,規定時間無法讓九齒城百部族起事,就按軍法斬首。”顧可彪撇了撇嘴,埋怨道:“我可被你害慘了。”
“你也立軍令狀了?”丁冬扭頭向洛水清問道。
洛水清微微一笑,搖頭道:“我可沒,我才懶得寫,我看阿彪寫了一個什麽東西,我就跟著他在底下簽了個名。”說完,她一愣,扭頭向顧可彪驚問道:“你別說,那個是軍令狀?”
顧可彪委屈的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洛水清轉身給了丁冬一記猛踹,怒道:“我倆這次可被你害慘了。”
丁冬暗爽,卻裝出苦笑的樣子,微微搖頭道:“走一步,算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
洛水清更怒,揮著小拳頭向著丁冬衝了過去。顧可彪在一旁,則是吹著口哨望著天,裝作沒看見,耳畔聽到丁冬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