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都揍趴下

空蕩蕩的崇聖殿安靜下來,隻有楚雲還沒歸屬,他茫然的看著四周,心中酸楚。

林明亦歎了口氣道:“這孩子我也要了,你們沒意見吧。”

幾位首座巴不得如此,若是楚雲到了自己部中,少不得還要分去一份月例,自然不會有人反對。

掌門已經得知楚雲通過了測試,暗歎造化弄人,正要同意,柳弘銳卻站了出來笑道:“林師伯貪心了,你已經收了一位弟子,這小家夥按規矩該歸入我經法部吧。”

“弘銳,你……”林明亦沒想到會被人橫cha一杠,可對方卻是占著理,一時呐呐不知道說什麽好。

掌門目露詫異,雖然柳弘銳名義上是經法部首座,可以參與宗內大事決策,但其實自從柳弘銳的師父過世之後,經法部早已經名存實亡,他也有心將經法部劃入律令部之中。藏經閣雖然被後來的真言堂取代,可畢竟是老祖宗留下的,就那麽幾人也打理不過來。

“弘銳,你可想好了?”掌門想起自己的師弟,微微有些唏噓,幾代之前,經法部都一直與其它四部並駕齊驅。

柳弘銳撇了撇嘴,“自然想好了,這小家夥我要定了,多年沒有收徒,正心癢難耐呢。”

其他幾位首座心中都有些不屑,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教徒弟修煉,還是教喝酒。

掌門思索起來,眼前的少年雖然悟性不錯,但體質實在太差了些,今生恐怕都難有成就,不若跟著柳弘銳逍遙度日也好,便點頭道;“既如此,就讓他跟著你吧。”

無論好壞,總算有了結果。楚雲看著一眾“長輩”,心中有不甘,有慶幸,有苦澀,有希望,幾種滋味混雜在一起,卻絕對不會好受。

拜過先祖,劉弘詩直接和羽秋霜定下師徒名分,女孩改名羽清霜。另外三位首座都和掌門平輩,自然不能再收徒,隻得將孩子領回部再行打算,今日之事終於告一段落。

楚雲也改名為楚清雲,正等著柳弘銳提及拜師,哪曾想對方扔了句,“以後你就管我叫師父。”抬腳就走。

聽了掌門幾句勉勵,楚雲趕緊追出去,默默的跟在後麵,一路前行。

走過一處空中棧橋,到了另外一個山頭上,柳弘銳這才開口道:“此處龍空山,以後你就在這裏,沒事少去落塵主峰。”

楚雲已經瞧出了些端倪,恐怕這位師父和宗內處得不怎麽好,此時卻不便開口發問,趕忙點頭稱是。

前方出現一座宏大的三層木樓,隻是年久失修,顯得有些破敗,樓上褪色的牌匾上依稀能夠看出三個字:藏經閣。

木樓周圍是幾間小屋,一位衣衫不整的青年正蹲在其中一間的門口,懶洋洋曬著太陽,看麵目,赫然正是剛上山就碰到過的那位。

楚雲有些驚訝,他早知道這青年的修為很好,絕不在今天見過的那些修士之下,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師兄。他突然對柳弘銳也有了些期待,能夠教出這麽厲害的人,想必這位當師父的也不會太差吧。

青年看到兩人走近,打了個哈切,站起身招呼道:“師父啊,您可回來了,這位是我新來的師弟嗎?”

柳弘銳還沒回答,那青年已經走過來,一把攔住楚雲的肩膀,嗬嗬笑道:“我是你大師兄張清成,你叫什麽來著,哦對,楚雲,哈哈,現在該叫楚清雲了。”

柳弘銳哼了一聲,算作默認,眼睛一瞪道:“酒呢?”

楚雲愣了,酒?要酒趕忙?修士也喝酒?而且這才什麽時辰就要喝酒?

張清成笑嘻嘻的回答:“早就備好了,不

知道今日還用不用徒兒作陪?”

柳弘銳卻不理他,徑直推門進去去,楚雲這才有機會掙脫張清成的鉗製,行了一禮,“見過大師兄。”

張清成擺了擺手,“不必不必,咱們這裏沒那麽多規矩。”

楚雲畢竟初來咋到,卻不敢失了禮數,想起師父是經法部首座,便問道:“師兄,咱們經法部是……”

張清成很無所謂的介紹道:“經法部嘛,沒啥要事。看見了嗎,那是藏經閣,就歸咱們負責管理。裏麵大多是道藏經典和稀奇古怪的卷宗,許多高深仙訣都是從中參悟而出的,不過現在仙訣千千萬萬,哪有人會願意再去研究那東西。咱們宗門的功法心訣都保存在掌門直屬的真言堂,這裏算是完蛋咯。”

楚雲看著古樸厚重的木樓,好奇道:“道藏經典都是些什麽啊?”

張清成頓時皺起眉毛,一臉的不耐煩,大搖其頭道:“我哪有功夫看那個,一堆長毛的老書,黴氣熏天的,聽說修身養心不錯,對提升境界卻沒什麽幫助,總之無聊的很,你不會感興趣的。”

這師兄可真是個妙人,楚雲被逗笑了,躬身道:“多謝師兄指教。”

張清成眨了眨眼睛,小聲說:“不用謝我,謝我也沒用,隻要陪師父把酒喝好,比什麽都強。”

突然,屋內傳來柳弘銳的聲音:“知道還不快滾進來!”

“來嘍,師父您可慢著點喝,給咱們師兄弟留些啊。”張清成拉起楚雲,又小聲道:“一會開喝,可莫要裝假,能喝五兩,怎麽也得灌下去一斤才算合格。”

楚雲目瞪口呆,這……這這就開喝?這算哪夥子修士?

房內倒算寬敞,隻是十分簡陋,連件裝飾之物也沒有,正中一桌三椅,其中一把還是新的,應該是為自己特意準備。桌子上隻有幾碟豆子,算是下酒菜。

此刻柳弘銳正坐在上首,捧著個壇子大口喝著,一副酒中仙人風範。

張清成也不客氣,一把從地上撈起兩個酒壇,分了一個給楚雲,便拍開泥封也豪飲起來。

濃濃酒香飄散看來,楚雲咽了口唾沫,前世他也喜歡喝點酒,可也沒有這般抱著壇子喝,見那倆人都沒有停下的意思,隻好有樣學樣,舉壇灌下。

辛辣的酒液如千萬把鋒利小刀,不斷劃過楚雲的喉嚨,他頓時猛烈咳嗽起來,連酒都噴出不少。

這酒雖然品質極佳,度數可絕對不低。

張清成撫著他的後背道:“慢點,慢點,你才剛剛學喝酒,先小口來。”

楚雲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抬起頭正看到柳弘銳灼灼的眼神,心道怎麽也不能第一天就讓師父小瞧了,一咬牙,抱起酒壇,咕咚咕咚的又灌了下去。

柳弘銳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張清城道:“不錯,到是我輩中人,這小子可比你剛來的時候強上一百倍。”

“我當時可沒有師兄打樣子。”張清成翻了翻白眼,再不搭話,抓起一把豆子塞進嘴裏,自顧自的繼續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菜幾乎沒吃,話頭卻漸漸打開了。

柳弘銳和張清成不似師徒,倒像一對酒友,互相噴著酒氣,山南海北侃談起來。他們都見識不凡,說到有趣的事情,放聲大笑,豪爽不羈,就連楚雲也聽得津津有味。

挨過了最初的刺激,楚雲竟然漸漸從酒液中品出絲絲甘甜,這酒當然不是凡品,全用靈穀釀製,靈氣十分充沛,比之丹藥也相差不多,他又cha不上話,隻得一邊聽著,一邊大口喝酒,沒過一會,就有些暈忽忽的。

張清成有些不滿看了楚雲一眼,“唉唉唉,你少喝點,一共就這麽些,本來是兩人喝的,現在加上了你,豈不是不夠了?”

柳弘銳似乎興致不錯,一揮手道:“無妨,今年為師再多釀造一些。”

張清成見他高興,突然湊前問道:“師父啊,今年的宗內大比,讓不讓徒兒參加?”

柳弘銳不置可否,“參加那作甚?”

張清成灌了口酒,隨口回答:“上一屆您就不讓我去,這回自然是把那些瞧不上咱們的家夥都揍趴下。”

柳弘銳眼裏透出些興趣,又問:“然後呢?”

張清成愣了一下,撓了撓頭,“然後……哪有什麽然後,咱就是想揍趴下他們。”

柳弘銳把目光在張清成和楚雲身上來回逡巡幾遍,這才點了點頭道:“也好,咱們經法部老不出頭,他們就還真就以為咱們不行了,變著法想要克扣靈穀,不過你小子要是被人揍趴下了,以後可就一滴酒也別想喝了。”

張清成臉色漲紅,豁然站起,“那要是我得了第一呢?”

柳弘銳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哈哈笑道:“第一?沒勁的很,要揍趴下,懂嗎?你要把他們都揍趴下了,為師就把那壇百年竹蘭青取出來。”

“好,師弟給我做個見證,師父你到時候可別不認賬,嘿嘿嘿。”張清成一臉得意,仿佛剛剛說的事情如手到擒來一般。

楚雲扣了扣耳朵,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師兄雖然厲害,可也不能保證把人才濟濟的落塵宗小輩都揍趴下吧。宗內大比林清月說起過,每五年一次,目的是挑選宗內可造之材培養,凝神境界以下的都可以參加,不僅獎勵豐厚,前幾名更有機會獲得上品功法,因此競爭一定十分激烈。

柳弘銳瞪了張清成一眼,竟然接受對方的說辭,罵道:“臭小子,為師何時賴過賬?”稍一停頓,又問正悠然神往神往的楚雲道:“怎麽,你小子也想參加?”

楚雲一臉苦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想想怎麽能夠提升修為,先築基再說吧,“師父,弟子這體質……好像不怎麽好啊。”

柳弘銳噴著酒氣高聲道:“豈止是不好,簡直爛到家了,不然我為何要收你做徒弟啊?”

楚雲聽得一頭霧水,哪有人收徒弟會特意挑體質不好的?便問道:“師父這是何意?弟子不明白。”

柳弘銳不悅道:“少廢話,就說你想不想參加?”

楚雲撓了撓頭,隻好實話實說:“自然是想參加的。”

柳弘銳拍著桌子哈哈大笑,“那我再問,你修道是為了什麽?”

想起這十年經曆的一切,這世界上還有什麽自己承受不了?楚雲麵露堅毅,“為了提升修為,給父母報仇,為了頂天立地,不負男兒此生!”

“好!”柳弘銳一聲爆喝,“你小子能拚著那般從玄化陣中脫出,為師相信你說的,快意恩仇,頂天立地才是男兒本色!清成啊,這些日子你先助他打打基礎,十日後去見老胡,嗯,在帶上一壇酒。”

張清成眉開眼笑道:“得嘞,俺就知道師父看上的人,必然絕非池中之物。這回咱們師兄弟齊上陣,保準揍得他們屁滾尿流。”看見楚雲仍舊麵露不解,也不解釋,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放心,師父自然有辦法。”

難道師父有什麽隱藏的秘籍,能夠改善體質?老胡又是誰?難道是某位高人?楚雲心中激動,卻不好多問,隻得陪著猛喝。

一頓酒直喝到天黑,師徒三人,倒也其樂融融,楚雲最後甚至喝的人事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