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寫意輕繪長恨歌
花池邊殘垣斷壁的厲害,百招下這方圓百裏都得傾覆。
高人間戰鬥大多都化繁為簡。
一招一式。
若蘭丟出一把小劍,鋒芒勝的很,她禦劍上前,鋒氣繚繞。
牡丹一禦花,持劍相對,二人皆是未做防禦,現在已然是搏命了,打鬥之時牡丹本是處處留了一手,而今在也這若蘭逼迫下不得不下死手,兩人以命抵命的招式,葉低眉心中忐忑,還是期望這若蘭贏,畢竟一會自己若要逃還得靠她。
勝負好似就在這一思量之際。
小劍瞬間就竄入牡丹胸口,牡丹長劍也在這若蘭胸腹上劃了深刻見骨的傷口,幾息後,牡丹臉上少了些生氣,神色暗淡了不少,若蘭輕喝了一聲,獻血飛濺,身負重傷,從空中落了下來。
哪有美人有難,不救之理!葉低眉雙手一伸,頓時就溫香軟玉落滿懷。
九朵並蒂蓮生於池中,居然破這山河勢跳了出來。
若蘭攜二人飛。
葉低眉怕這九妖攻來,趕忙將這山河圖披上了身,瞧著癡癡呆呆的立於此處的不寐,葉低眉終於瞧見不寐眼裏飄渺眼神有了些生氣,但卻不如之前那般毒辣,反倒一絲柔弱之感。
祁連山以西便是九陰山,九陰山不如祁連上廣闊,傳言一連九道龍脈,綿延數百裏,卻是同朱雀國境接壤,但這山勢,翻過九陰山,明顯是不明智之舉,本來四周是那荒墳之地,現今奔到了一黑色山頭上,這處比那亂葬崗更像個死地,葉低眉心中不詳之感頓生,現今也是無法再去考究,隻得小心翼翼一些,這處寸草不生,若是白骨枯那倒好,而今就是一白骨都看不到,這九陰山果然山如其名,越看越是詭異,前麵恍然未覺,為何出了這山,反倒如此恐怖,若是有那蘭若寺來給這些惡鬼誦經超度,那還好些,而今成了荒山野寺,亂葬之地,自然是孤墳野鬼橫行霸道,除非開來幾十萬虎狼之軍,以煞氣將這鬼邪全部震散,隻有先天陽剛之氣,浩然正氣才是克製天底下邪物最佳之物。
這漆黑之地頓時多了股沉重之氣來,有些緩不過氣,三人一路而奔,虧了若蘭手中攜帶,後邊九妖禦器而來,顯然境界不同於若蘭,速度慢的很,山河圖攜河山而擋,一座河山便是千鈞之勢,山河圖被九妖連著而擊,勢弱了甚多,女妖連著禦器攻葉低眉其後。
千丈白綾飛。
葉低眉輕輕一瞥,這女子閉著眼可謂是真美,睫毛輕顫,青絲垂髫,這若蘭極美。
葉低眉知曉若蘭氣息已然不如之前那般強盛,入了這黑土,這九妖速度明顯慢了些,以葉低眉估計這幾花妖並無死追之意,女人間打打鬧鬧,最是斤斤計較的厲害,九妖與那牡丹間雖是情同姐妹,同氣連枝,但背地裏估計也是明爭暗鬥的很,而今這牡丹生死未卜,這幾妖定是會留了些心力,突兒九個法器齊襲而來,瞬間就破了山河圖的勾勒而出的山河大勢,葉低眉眼皮跳的很快,瞬間一口甜血湧了出來,一器擋九器,還能如何逆天。
一擊未成,九妖果真退去,三人於這慌不擇路。
葉低眉根本就看不清是何物,朦朦朧朧,葉低眉睜了眼,前方恍惚見到一女魅清然的臉來,於這黑土上笑顏如花,葉低眉以為是自己心神恍惚,再是定睛一看,這黑土之上,空空如也,那笑顏迷幻的很,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是人是鬼,一邊二人未有覺。
黑山真就是個黑山,黑土黑石,不見其他之色,這山上空蕩的很,不是土就是石,四周一片曠野,哪來的女魅,哪來的山墳,沒山墳又是哪來的鬼怪。
一陣淒厲驚叫聲,驚起人一身雞皮疙瘩,這黑山望不見頭,黑山一頭又是一座黑山,仿佛看不到邊。俯身戳了把黑土捧於手上,瞧著確實黑的過分了些,土質居然全黑,書上卻是並未有記這九陰山此地奇特之景,葉低眉伸手翻了這山河圖,招手間這四處山河盡顯畫間,凝神觀之,便找到了這九陰山之地,綿延山勢百裏,氣勢如龍,雖是歲月滄海桑田,可這山河社稷圖間卻是未記錄此地,有些奇乎,這山河圖可是號稱記錄這東勝神洲的所有名山大川,怎會無此地,九陰山出名起源卻是出於霸王,漢王十麵埋伏時,便於這九山上是個山麓布了埋伏,被霸王破了九處,這第十處乃是必死之地,霸王再無力絕處逢生,然虞姬便死於這九陰山麓,這凡事不過這九九之數,便取這九陰之名,雖是不知這霸王到底隕落何處,書上也並未有記,當時天下已然盡得漢王之手。
都說這蘭若寺鬧鬼凶的很,可這寺外數百裏,卻更為奇特,子時悄然而至,葉低眉隻好身子微蜷。
突兒四處傳來一和歌之聲,葉低眉悄然閉目聽之,這聲如泣如訴,歌盡弦音,空靈的很,於這茫茫曠野之中顯得尤為淒涼,葉低眉聽得入神。
“此處為黑山!”
一甚是輕的聲從一側傳來,以為女鬼來了的葉低眉差些濕了褲子,轉頭一瞧,若蘭眨著兩大
眼睛瞧著他。
若蘭也不怪罪,自顧自的說道:“這地兒,真沒些人敢來,記得那時未死的時,聽廟裏的老和尚說的,這山本是青草一片,翠綠的很,而後那經過霸王與漢王之戰後,此地就變了顏色,說是那楚兵鮮血染紅的,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這黑色,此地就這般再不長草了,有人言有個女人身雖未葬這,魂卻留在了這。”
還真是於這二人有關。葉低眉有些驚訝道:“此地有何古怪?”
若蘭撇著臉想了想,道:“傳言此處出了個女魅,說是到了散仙境,就嚇退了一大幫來此探查的修士,但總有不怕死的不是?那就來一個死一個,之後便沒人敢來了,我也是聽說,從未來過,你若是不怕也可去瞧瞧。”
葉低眉一聽頭有些疼,一路上一品境的見得多,難怪沒人來大義除妖,天境之上這女魅已然可通神,就是道法高深的修士也得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那剛才聽到的歌聲定然不是假,還是趕緊撤的好。
葉低眉訝異道:“你是幾品境?”
若蘭不假思索道:“怕是能入一品境。”
葉低眉翻身便上了馬,轉頭就是要跑,不禁低聲問道:“你將她殺了?”
若蘭點頭道:“一劍穿了心脈,神仙難救!”
葉低眉有些納悶道:“你終究是人,是妖,是鬼?”
若蘭遲疑了幾分,喃喃道:“要聽個故事?”
葉低眉豁然點頭。
不寐好似也坐了下,有模有樣的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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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山下有個蘭若寺,一向香火鼎盛的很,主持樂善好施,再此祈福求子的皆是遠遠就慕名而來,觀音好似在此開了光顯了靈,於這求子的一般都是十求八中,越是如此,來的人就越是絡繹不絕,其外雖是荒地,孤墳眾多,但這來人依舊不懼,唯有這蘭若寺熱鬧非凡,也未有妖邪侵染,據說這寺院是經過高僧佛法加持,才能抵擋多番妖邪入內。
蘭若寺裏有口井,喚作映月,映著月亮去瞧就是另一番模樣,有人說著寺香火的虧了這一口井,前世今生都是荒誕不羈的東西,但大家都愛去井中瞧,月神若是垂青便能瞧見自己前世的枕邊人。
這蘭若寺是一點也不蘭若,香火鼎盛的很。
蘭若寺美的很,寺內有個牡丹花圃,其中繁華滿目琳琅,更有盛開百朵盛開的牡丹,已然數百餘年,於這酷暑,含苞待放,豔麗的很,寺內種了株桃花,就於這院外,塔林下,沒是三月桃花開之季,這落英繽紛,煞是美麗,寺內塔林遍布,說是古來高僧將舍粒放於其內,倒是佛氣浩蕩,一到晚上,寺內就響鍾聲數十,甚是洪亮,周圍皆是籠罩這佛光之中,倒是超度了不少的亡魂。
近些日寺裏的僧人謠傳說這主持在外討了個媳婦,這事倒是引起寺內一番流言,和尚哪能娶親,這乃是為天理不容的事,雖是在這琉球之地和尚娶親那是順其自然得事,可在這中原上,這就是違背了倫理,背地裏可是數落的眾多,不過皆是不敢外傳,怕影響這寺院香火,家務事還得家裏理不是,不過主持也不介懷,每日參禪理佛,久而久之,這事自然也就淡了去。
於這寺廟中參禪禮佛,十年如一日。
終究有一天,主持果真牽了個七八歲大小女孩回來,這娃娃生的可是玲瓏剔透,聰慧的很,根骨非常,寺內僧人目光有異,主持倒也不顧眾人眼光,將這女娃娃帶進了寺中,與僧人們一起修行,雖是有眾多言辭,但依舊沒人敢有怨言,因為他是主持,掌管這寺廟間的大小事務。
女娃娃蹦蹦跳跳的招人喜歡,僧人們好客,也就將自然而然的認可了小姑娘的存在,姑娘適應了廟裏的生活,每日跟著他們吃齋念佛的,逐日出落的越來越漂亮,日子也便這般的過,主持對這姑娘極好,終日噓寒問暖,兩人情同父女,出家人哪能四處惹塵埃,雖是大家猜測這會不會是主持的女兒,那本是謠傳也就這般理所當然的引以為實。
花圃中的牡丹,春去秋來,謝了又開,靈氣bi人的很,按理這九陰山這地是開不了牡丹的,但這花圃沾了佛氣,開花的自然就豔麗非凡,牡丹通了靈性,人來了就跟著搖曳,人走了自然就停,成了這寺中的一奇景,人人都以為這牡丹花仙顯了靈,香客們燒香後會到這花圃前灑點水,寺廟中來玩的香客不少,願意得就添些香油錢,大家都是那不強求的理。
姑娘對這花圃照料的極好,每日灑水澆花鋤草,這牡丹花兒見著姑娘,搖曳的比什麽都開心。
這四月的一天,寺中來了一姓段的香客,出落的一表人才,來了寺中二話不說,就是要與主持說禪,這院中主持佛法高僧,自然也就應允了,二人從這天明說到天黑,最後結伴笑這出來,不知是誰贏了。
一直守在門外的女子,見這段的香客,有些責怪的對著主持說道:“一天未吃飯,也不知道餓。”
見了是位如此美貌的姑娘在這古寺
中出現,段公子非常之詫異,這讀書人的xing子就上來了,很是恭謙有禮道:“餓,餓的很。不過與主持相談甚歡,就自然而然的忘記了世間,知道姑娘是記掛主持的身體,小生在這賠罪了。”
禪是大禪,終究不能做果腹之用,這姓段的公子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
伸手也不打笑臉,見這彬彬有禮的翩翩佳公子,姑娘自然也就不怪罪,反而多瞧了他幾眼,寺內清一色的禿瓢,在這環境裏,哪個女子見了這風流倜儻的男子不得側目。
而後,這姓段的香客也就留了下來,眾人不知是為何,其出手闊綽,每日與主持說這佛理,吃著姑娘做的菜,本著有朋自遠方來的心,和那香油錢的麵上,大家自然樂得歡喜。
不過明眼人都瞧得出,這姓段的公子留下是為了這美貌姑娘家。
雖是姑娘對著段公子開始是不聞不問,但秉著日久生情的理,自然也就上了些心,久而久之,眉目傳情,耳鬢廝磨,自然就必不可少。公子很喜歡著一花圃的桃花,終日於這花圃前吟詩作對,倒是風雅的很,明眼人都知這公子是位大才,暗地裏女子傾慕自然就不可少,就連池塘中的花都於他賦詩時跟著搖曳了起來,很是奇異。
這姑娘有個很清淡的名字,喚作青然,青綠的青,然而的然,不雅不俗,很有意境,但見著蘭若是,姑娘就嚷著爹爹說要喚作若蘭,說這名字美。
段姓公子想去求個親,說著寺裏有個美貌姑娘,他喜歡的很,要娶,娶回家過門,情情愛愛本來就是傷人、傷人、傷心、的東西,這書生讀了一輩子的書,說第一次瞧見眼裏是個粉紅色的姑娘。
那日,這段姓公子做了個奇異的夢,夢裏,同樣是出來一個女子,雍容大方,說是要與這公子遠走高飛,段姓公子自然就奇異非常,第二日一五一十的將這夢告訴給了若蘭,本就是這麽荒誕不羈的夢,自然也就沒人當認真的看。
但而後這夢居然反反複複,自然就不同了。
這段姓公子雖是夢中與這姑娘纏綿悱惻,但現實中卻不當回事,夢依舊是夢,夢醒了光怪陸離的東西誰人能當真,就是書生自己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依舊對著若蘭是百般嗬護,二人花前月下,與這桃花樹下,差些私定終身,久而久之,白公子覺得有些不妥,自然就跟著夢中姑娘坦白了,果真,這夢自然就停了,就是映月井裏時而傳出鬼魅淒厲之聲,不過佛法無邊,誰也不會去擔心,周邊小妖誰敢靠近這蘭若寺,必然是魂飛魄散之理。
平靜卻是沒多久,寺中卻生出了諸多古怪之事,牡丹花不搖曳了,這寺內的桃花樹也枯了,這本就是這哀黃之景,起初誰也不會去介懷,但久了,少女有些忐忑,不過這身邊多了個人自然也就不一樣了,再一些女的心中,這男的就頂個天,他就一旁瞧著這俊逸書生臉,希望一瞧就是一輩子了。
一日,少女救了頭受了傷的白色狐狸,瞧這狐狸大這肚子,敢情是有了孕的,女子心軟,一番包紮,四處給其找吃的,來來往往的照顧了好一些日,終於這狐狸傷好了,tian了tian若蘭的手心瞧了她幾眼後便跑開。
可知這白色狐狸也因此救了少女一命。
也就在當日,若蘭回了寺裏,頓覺得有異,這本就是甚為熱鬧的廟門上,今兒居然未有一人,入了後院內,見這院中裏外躺著的都是人,皆是被一劍封了吼,寺內香客,僧人,一個不留,若蘭哪裏見過這場景,本就是十分心善的人,今兒卻是見了遍地的死人,見了那養育其數十年的主持,差些暈厥過去。
整個寺中站著的隻有那段姓公子,與另一個持著劍的美貌女子,見若蘭回來,這美貌女子眼中含煞持劍而上,就是要取其性命,段姓公子以身去擋,以命去換,才讓若蘭有了命離開,垂死若蘭,於這寺外的林中奔跑,就這般暈了過去,若蘭走後,這美貌女子並未殺這白姓公子,公子提了首詩,黯然離開了此地,從此就再無瓜葛,而這寺,他也再也未回來過,隻道是一段情,一段話,說了也罷,不說也罷。
終究是過了那青山爛漫繁華時節。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這林中本就是鬼怪甚多,方圓數十裏外隻有這寺廟是清淨之地,而今這幾十代高僧的心血付之一炬。
若蘭以為其必死,哪隻這隻通靈的狐狸,奇異的很,將其魂注入這初生幼狐的體內,讓若蘭重生了,死的卻是那初生的幼狐,失了身體的若蘭隻得是個狐狸,便跟著那狐狸潛修,她不敢靠近這寺廟,終日隻得遠遠徘徊著。
蘭若,就這般日漸荒蕪了下去,若蘭去尋過那段姓公子,隻記得段姓公子住在赤雲城中,一日進京,便再也未回來。
而後此地就成了那鬼寺,一日寺間倒是壁上倒是落下了一奇異之物,乃是一黑袈裟,袈裟上秀山河畫卷,*入寺中牆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