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言歸正傳

“季掌櫃可莫要太抬舉了他!”韓玉沁神色輕鬆,絲毫不以為意。

“倒不是抬舉,此乃實話。”季掌櫃擦了擦汗。

“於掌櫃有今日,借的也是孟家的風——如今捧得高了,便得意洋洋,忘了舊時的主子!”韓玉沁語氣很重,冷語說話,卻更似一家之主般的存在,“此等忘恩負義之人,怕是暹羅境內百姓也瞧不起,更別提那些官宦之家的女眷,如何能跟一外男交好!”

王掌櫃與季掌櫃見其話說的狠,卻是心中狂笑——於掌櫃啊,於掌櫃,馬失前蹄啊,你可是要倒了黴了!

二人腹裏壞水兒,麵上人精的樣子,險些韓玉沁憋不住笑出聲兒來。

連忙用帕子捂了口,玉沁好方笑言道:“我等盤下鋪麵,不過是為了有錢可拿,可如今,我瞧著,店裏雖生意不佳,可月月的供奉卻是極多的——賣不出去的,不是要放壞?於掌櫃那裏,每日裏的采買之財極多,可二位掌櫃處,也是不少的。就這樣平白丟了浪費?”

玉沁早瞧出弊端,雖不賺錢,可進貨之財很是不少,瞧那銀子,似乎每月裏都要往裏頭砸一百多兩銀子,這些銀子,便是在京中置一處小宅子也足夠了,十足奢侈。

王掌櫃趕緊解釋:“卻是不好墮了咱們京都第一點心鋪子的名頭,不敢稍有懈怠,不然,人家進店裏來,要的東西,咱們沒有,以後便再也留不住客了。”

所言雖有幾多道理,然,玉沁卻不願意看銀兩平白扔了。

“咱們是開店做生意,要賺錢的,沒道理平白浪費不說,還往裏掏錢做救濟!”

玉沁臉色端正,與二位掌櫃誠懇言道:“兩位掌櫃,以前這些銀子,不管去向何方,我韓玉沁卻也不會再去過多計較。可如今,既然是我接過這店麵,從今往後,爾等卻是要聽我的。而我,自然也有我的規矩了——若按著我的規矩辦事,依舊虧損,這虧損自有我擔

待;可若沒有按著規矩辦事的,這有盈餘倒還好看些,可若虧了本錢,咱們也不好再多說,沒本事的,孟家自然也不會撒錢去養活閑人!”

倆掌櫃臉色駭然,自然曉得她話中警告意味——沒了的錢財去向哪裏,他們自然能清楚,而韓玉沁所立規矩,也並非全不能接受,不過是架空了他們,可銀子還是照樣給的,不管虧不虧損,都比現在要多些!

如今,勉強算是交接完畢,玉沁瞧二位掌櫃已經蔫頭耷腦,全無剛剛氣勢,曉得話已說盡,該說正事兒了。

她如何肯叫自己手中的鋪麵砸了招牌,自負盈虧的?!自然要想法子規避。

“於掌櫃那處我且放下,王掌櫃這裏因挨著城門,有不少入京出京的客商路過,亦或是城外村子裏的富戶們,停駐下來買上一二糕餅帶走——這一為著品相好,口感上佳;二卻是為了咱孟家招牌——誰叫咱孟家如今鋪子多在京都呢!季掌櫃那裏客源,絕大部分卻是為了去寺廟中上香供奉,是以,許多葷腥不可入味,倒是可打著素齋的牌子起死回生。”

韓玉沁複又提點一二,多是曾經經驗,言談後,不免認真道:“隻希望生意好的,沒希望生意虧本的,是以,我也會派人過去幫襯一二,待清霜那裏總結過後,搜羅了問題,自然會上門討教。介時,還願二位掌櫃與我這裏互通有無,也好年節清帳時,有個開門紅!”

頓了頓,玉沁複又言道:“且,我查過二位與舅舅所簽訂的契約,拿的銀錢卻是不多,依著我的意思,不若另行契結,以一年到頭所賺銀錢為準,拿出三分的紅利來,請二位掌櫃喝酒也使得。”

王掌櫃慌裏慌張,隻以為自己聽差了,忙去搖晃季掌櫃,生生把季掌櫃搖的差點兒從椅子上栽下來,然而,二位卻都是實打實的高興,不說旁的,就是現在三分的利錢,也絕對不少!

依著新東家所言,這鋪麵的生意是要好過於

掌櫃那頭兒的,年下結賬,卻是要發家了啊!

二人興奮莫名,實在激動,玉沁含笑看著,見清霜回來,便再行介紹一番,約好這幾日的行程,契書和賬目,都要靠三人安排,她倒是輕鬆了,可苦了趕過來救駕的清霜。

清霜終於明白,小姐這哪兒是不用她,這分明是要榨**所有勞力的啊!

那王掌櫃與季掌櫃自然不會再推拒,也明白了這位姑娘在新東家跟前兒的分量,思量著,少不得待會兒要親自討教一二,也好知曉,當初新東家在大周,是如何開辟疆土的,又是遇到了哪些困難,想必,這發家創業史也是極其豐富也吸引人的。

韓玉沁見氣氛好了起來,任務也算達成,便留了清霜親自應對,自己卻是先行離開,出外透氣。

外頭日頭高的很,也熱的很,玉沁卻開始懷念如今怕已步入春天的大周來,想著自己女兒自小沒離了自己身邊這樣久,便是母親,怕也開始想念她。

若早知舅舅要留在大周善後,她絕對會堅持帶了母親與女兒上船,反正,船上也有一二醫術極好的大夫,怎麽就不能走的呢!

思念,最是揪心,又以大周那樣混亂不堪的局麵,玉沁實在擔憂著家中人,還有王子軒,此番王家不少人跟了來,仆役眾多,卻無一二個主事的,好多事也要她來張羅——王家人死的死,傷的傷,被李牧繞坑的險些滅族,如今獨獨一個旁支的王子軒出息,保了族人逃命,此番卻也沒有登船,不知在大周,會不會再出意外。

可如今,她離得這永遠,擔憂也解決不得問題,玉沁想著,待過幾日若無平安書信,少不得她還要回去一趟,不管多危險,起碼要盡可能地把親人與王家所餘不多的夫人小姐們接過來照應。

當年,多虧了王六郎照顧,她才能活著,女兒才能活著,與親人團圓。既然認了王六郎為義兄,她自然也會把王家當作自家人看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