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隱憂
白棉略有會意,卻聽白錦臉色一變,隱有笑意。
“族長總不會不回來,咱們扶持這般一個廢物做什麽!”白錦聲音驀的拔高,韓玉沁本就沒走出多遠,聽到倆人的對話,身子僵了僵,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白錦瞧著,心中更氣。
夏敏兒小心翼翼得望著前頭疾步而去的韓玉沁,小聲喊道:“小姐……”
韓玉沁身形一頓,回以淺笑,麵上卻全無惱恨之色。
“敏兒,之請你幫我把這些送去涔姑姑那裏吧,我還有些事要做,此番便先不過去呢。”
話畢,人已轉身往另一方向而去。
夏敏兒瞧著懷裏的花樣,望著遠去的背影,吸了吸鼻子,猛地跑回去,衝著白錦道:“你才是廢物!你脾氣這樣壞,嘴巴這樣欠揍,小心將來遭報應,再也嫁不出去,成了小姐的累贅不說,還要小姐養活你一老姑娘!”
白錦與白棉一愣,回神來,夏敏兒已經跑得沒影了。
白錦臉色幾度變幻,雖無心傷害玉沁,可被夏敏兒這樣詛咒,心裏也極其不好受,又不好跟你小女兒計較。隻得忍了認了。
白棉彎唇一笑,扯著白錦,她們還要繼續去尋那個不知道行蹤的清廷。
夏敏兒罵完了也就後悔了,說實話,白錦也就嘴巴毒辣些,可人卻不壞的。
更何況,她功夫高,夏敏兒極其害怕人家追來教訓她。
好在跑了一身臭汗,後頭也沒人追上來,她這才敢停下來休息,大口喘著氣。
過了會子,忽而想起玉沁交代她的事,還要把懷中的花樣子交給涔姑姑。
會客的大堂內,玉沁所言的三個鋪麵的掌櫃的,已然到齊。
如今,三人正神色不耐地喝著茶,不過,為了做做樣子,倒是把鋪子裏的賬簿叫人送來,不叫玉沁捉了把柄,新官上任三把火,量她也燒不起來了吧。
韓玉沁剛一進屋,就覺察氣氛不對勁,而看另一邊清霜麵無表情立著,氣氛僵冷,
無一人言談。
韓玉沁整理衣擺後方進屋,客氣道:“三位來的倒早,招待不周。”
誰知,話音落,也不見那三人與她客氣幾句,隻是其中一人撇開頭去,毫不理會;一人老神在在,把玩著手中鐵球,隻一個略略頷首,也算是應和了一聲兒。
見情形不甚友好,韓玉沁以眼神示意清霜。
玉沁也不知三人前來是打的什麽心思,清霜撇了撇嘴,以唇形告知:“下馬威!”
韓玉沁點點頭,一招手,把邊兒上候著添茶的小廝叫來,言道:“去,把這些賬本規矩理好,放去後頭倉庫,待晚上還要清賬。”
誰知,那小廝還沒動,其中撇開頭的那人倒是立時不幹了,怒斥道:“賬簿留下?不知是什麽意思?!”
韓玉沁挑眉,心道,這暹羅還真是龍潭虎穴,想要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可當真不易,又想,或許舅舅也是要考驗她一番,才把三間鋪麵予她,以做嚐試。
想到此,玉沁心中輕笑,為自己舅舅的勞心勞力感動,於是溫言道:“鋪子如今易主,雖還是自家人,可沒道理賬麵還與從前一般留著,也該從頭開始——我令人留下賬簿,也是為了看一看幾間鋪子營生如何,我想,這總歸沒問題——不知,這位掌櫃是……”
“鄙姓王。小姐現在剛接手就要查賬,這若傳出去,豈非叫旁人以為我等監守自盜?實在叫人惱火!”
王掌櫃看著確實是十分惱火的樣子,怒氣衝衝對玉沁斥責道,好似玉沁不是要查賬,是要扒了他衣裳一般,十分恥辱的一件事。
“嗬,我這當老板的,竟還不能查一查鋪麵上的狀況了?舅舅既然已經將鋪子送與我手,那我可就是這鋪子的主人了——隻是,幾位掌櫃卻不欲我查賬?莫非……這其中賬麵,有何問題不成?”
“你這妮子,對待長輩可要客氣些。”說話的,是手中轉著幾個鐵核桃的。
“這是鋪子上的於掌櫃,”王掌櫃說道,緊接著又把另外一位,尚且還
算客氣的介紹了一下,“這一位是季掌櫃。”
韓玉沁淺淺一笑,這三個,她隻聽園子裏幾位管事們提及過,道都是有本事的人,孟家也不是養活閑人的地方,如今瞧著,可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啊!
“哦?我卻不知查賬算哪門子的不客氣,不恭敬了。再說,幾位掌櫃如今拿的,還是我孟家的銀米供奉吧?這吃著我家的糧,斥著這家的主子……嘖嘖,可算功高蓋主嗎?!”
玉沁輕聲,好似玩笑,那神色卻十分桀驁的。
也是,她一個做過貴妃的女子,如何肯屈居了人下,叫她低頭的,除非是真本事,若不如她,還要翹尾巴,她如何忍受的下?!
人也不是天生下來,就任由旁個作踐的。
“妮子,你可別不知好歹!”於掌櫃氣性大極了,一把扔了那倆玩意兒,當時就要向外走。
“於掌櫃,慢走不送。”
韓玉沁不急,倒是捧起幾上涼茶,壓下心中不服,連眼神都欠奉。
那於掌櫃怒然,哪裏還肯留下。
剩下兩位掌櫃一瞅,這於掌櫃一走,人家也沒阻了,現在想走,卻還憂心鋪子,不走,又擔心麵子。
韓玉沁瞥了一眼,沒有說話,隻是隨手翻起了邊兒上賬冊。
清霜與她一立一坐,也不說話。
“小姐,那於掌櫃……”王掌櫃終於按捺不住,張口要說話。
韓玉沁翻本子的手不停,隻抬頭瞧了他一眼,雙眸似冰:“於掌櫃如何?”
王掌櫃到口的話說不出,暗想,這妮子也忒厲害了些。
那個還算沒甚脾氣的季掌櫃見此,也不理會王掌櫃的,閉嘴不言語,心中不知盤算什麽。
等韓玉沁將這個月三家鋪子的賬目略一瞧遍,卻發現其中問題不少,不免要開口請教:“一樣東西,一家店中生意火爆,另一家卻分外冷清,怎麽,同一城中,隔了幾條街罷了,竟也能有‘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的隱憂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