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勃然大怒

“就讓他在外頭收收心吧,毛毛躁躁的樣子。”他說著,想起此番交代逸然的事來,“你尋個人,盡快處理了韓貴妃。”

逸然饒是想了許多陛下親自召喚的事項,唯獨沒料到,是叫他處理了韓貴妃。

各種事由,各種揣測,不過逸然並沒有將情緒顯示在外,隻是應下之後說道:“陛下是怕清廷下不去手,還是不願他摻合長信宮的事?”

逸然隻是想著,畢竟清廷曾與韓貴妃有過不少的接觸,而且,許多事,陛下曾經也沒有避諱韓貴妃,是以清廷與那時候的韓玉沁倒是相處起來很好的樣子。再聯係到如今陛下不準清廷進宮來一事,怕是應在了這上麵。

逸然覺得好笑,清廷素來心高氣傲,也最不愛與人交際,陛下想的未免多了些,清廷怎會對韓貴妃下不去手呢?

不過,他也沒有對陛下的決策提出質疑也就是了。

楚清帝眉頭深鎖:“本來,大戰在即,不該因後宮之事分心,且,朕還有用到韓家之處,這韓貴妃……她死了姐姐,如今宮中韓家一脈也就剩下她了。”

“韓敬軒可非兒女情長之人,從不優柔寡斷,嫡長女死,也不見有何表示,更何況一個庶女?”

逸然如是說。

楚清帝卻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摁下心中怪異,言道:“韓貴妃知曉許多事,且,如今越發不受控製,心思太多,她那些手段連朕都是怕了。”

逸然“嘿嘿”一笑,“陛下這是怕再出一個皇後那樣的?”

“皇後?她的情郎不是也該回朝了麽?”

兩個人不再言語,神色間都是若有所思。

長信宮

玉沁瞧著窗台上出現的藍色鳶尾,輕輕歎了口氣,眼角染濕了睫毛。

這是清廷與她約定的暗號,若如此,便是告知她,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了,玉沁輕輕一笑,到底,有個男子能如此溫柔對待她,縱使身死,這輩子也值得了。

她什麽也沒有做,卻也不是在這裏等死。

夏嬤嬤、金嬤嬤離去,桔梗、白及、清霜也被她安排出宮,涔姑姑也走了,可是,她的布置卻更早。

晚,雪陽宮內住著的兩位妃子鬧了起來,說是夜半聽到有人在喊“皇兒”,甚至,夜裏值寢的宮女還道出兩個乳名——和親王與陛下的乳名,可不是異域番邦的妃子可能會知曉的,是以,當時大家還在戰戰兢兢念叨,這兩個小名兒到底是念叨的誰,然,待皇後那裏問起,當即便變了臉色。

這一夜裏,便是太後的泰安宮都徹夜未眠過。

能叫陛下皇兒的,不就是當今太後麽?可太後遠在泰安宮裏呢。

關乎神話鬼怪之事,那謠言是壓也壓不住的,沒等第二天陛下下朝來後宮,便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已經壓抑了二十餘年的往事,在大家口中,有了詭異的味道。

太後非陛下生母一事,眾人皆知,然,大家卻都不了解其中詳細。

便是玉沁也是在韓玉蓉死前所查的消息裏,才曉得了這些陳年舊事。如今,韓玉蓉輕易就死去了,可那些查探之人,依舊把她,當作韓家的代表,什麽事,也會知會她一聲兒——韓敬軒去了江南,如今京中,隻餘下她一個。

相傳,陛下生母為宮女,身份低微,產子後便血崩而亡,遺下兩個小皇子,由太後撫養。

若僅是這些,倒還不引人津津樂道,當初,太後的皇後之位不穩,有姚貴妃與陛下相知相惜,相愛相守,幾次欲要以無子廢後,結果,太後就抱回了這麽兩個雙子皇嗣,那無子的理由就太可笑了。

這樣支撐了多年,陛下十餘歲時,姚貴妃的兒子不能等了,幾次出手對付,卻是將當時的陛下與太後險險逼到了絕路上。

兩位雪陽宮的高句麗妃子,哪裏經曆過這許多事,可以說,沒出故國之前,她們姊妹也不過是宗室皇親,宅門爭鬥都少,哪裏見識過天朝的龐大,甫一受到驚嚇,便緊張地四處嚷嚷,以為是遇了不幹淨的鬼怪之物。

這“不幹淨”的鬼,也叫楚清帝勃然大怒。

近些年

,許許多多的汙糟事兒,也叫楚清帝與當朝太後漸行漸遠,隻勉強維持著麵上情分,能給的東西都給,金銀之物,哪怕國庫空虛,楚清帝都未曾叫泰安宮裏有一絲飄搖與閑言碎語傳出來,然,這金碧輝煌堆砌之下,真的就有多深的母子情分嗎?

生恩大,養恩更大,別管當初太後為保住鳳位利用了楚清帝與和親王多少次,楚清帝覺得自己都是可以原諒她的,畢竟若無太後保護,他與和親王怕早已經是姚家屠刀下的亡魂。

這份感激,在他剛剛登基之初,太後大肆攬權,包庇烏家,硬要插手朝政之時,他都未曾忘卻。然,最最叫他接受不能的,卻是在他培植暗衛之後,所查來的一切。

當年生母產房而死,無人在意,可太後卻十分蹊蹺的把兩個皇子領到了身邊撫育,這在當時,是不可能的,是以,那時候廣有傳言,太後於他有殺母之仇。

暗衛查訪,其中太後與他母親之死,確實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不是她當初所有,乃姚貴妃嫉恨所為。

這麽些年,他按兵不動,一方麵是羽翼未豐,不能與太後抗衡,一方麵,她是太後,縱使殺害生母,於他,也要盡孝,是以,不可輕舉妄動。

然,如今,弑母傳言甚囂塵上,他又得要安撫太後暴怒的情緒,又要謹防這消息傳到民間,給李家繼續作亂的名正言順的機會。

逸然再度被叫到乾清宮的時候,殺韓貴妃的事還未開始,便暫且停止了,雪陽宮那邊,楚清帝需要逸然親自去監察,找出是誰在這關鍵時刻生事。

玉沁在長信宮靜待不動,來來去去,隻澤蘭一個守著她。

“娘娘,泰安宮那裏鬧開了,太後又昏了過去,奴婢已經遞了消息出去,想必已經有人告知魏國公小姐要怎麽做了吧。”

玉沁點頭,望向窗外。

澤蘭猶豫問道:“郡主身份,本就尊貴,何以非要入宮?且,魏國公小姐僅剩下這兩個女兒,家中必定會聯姻的,夫婿礙於皇室,也不會苛待了去。何必兩個都入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