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覬覦鳳凰的麻雀

韓玉沁淺笑說完,已經拈了帕子自己擦嘴,這一餐飯她用的極少,隻幾勺粥就住了口。

不說如悅的羞惱驚怒,旁的宮女兒們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小桃同情地掃了如悅一眼,低頭混在宮女群中隨在韓玉沁左右去給蓉貴妃請安。

當今太後雖不大喜歡召見後宮嬪妃們過去說話,卻也尚算心慈,晨昏定省,隻安排在辰時,並未如同先朝時,每天天不亮,就囑後宮諸妃覲見的規矩。

皇後娘娘也如韓玉蓉所言,確實是個不大理事的,眾妃在她的重華宮甫一聚首,便由其率領,前往泰安宮請早安。

晨昏定向,也隻剩了早上這一簡略步驟,是以,大家遵循起來,也是心存僥幸的——若按著以往後宮的規矩,滿天繁星的時辰就要起來洗漱請安,夏天裏還好,這冬天,可不折磨死人?且,晚上請安時辰也不早,回來時,宮門也要落鎖。有那宮室遠些的,這一早一晚怕要生生磨掉半條命去。

都是家中嬌養的千金小姐。

韓玉蓉回來時,早膳才擺上,就聽如秀說自家妹妹過來請安了,心下一嘲,麵上笑意溫柔:“本宮這妹子,跟著嬤嬤學了幾日,倒是越發知機守禮了。”

如秀知道蓉貴妃今兒心情好,忙在旁打趣:“是呢,奴婢瞧著七姑娘每天都過來侍奉娘娘您用膳,倒是心誠意足,倒是把奴婢幾個都瞧得汗顏來。”

韓玉蓉肆意一笑:“她與她那姨娘,慣是愛做這些奴才們的勾當的!”

說著話,外頭韓玉沁已經打了簾子進來:“今兒倒是冷些,姐姐早起可未著涼吧。”

寒暄幾句,韓玉沁執著食箸,很有眼色地為韓玉蓉撿菜——非是她愛做這種事,隻教習規矩的兩位嬤嬤親自吩咐,如何討巧這上位者,也是門技術。

韓玉蓉麵含滿意,一頓飯倒是吃的麵頰微紅,不過也沒用多少就是了。

“姐姐今兒怎用的這樣少?”韓玉沁接過如秀手中的溫熱帕子,遞給她,說道。

“在泰安宮裏用了幾塊點心,如今卻

是沒了什麽胃口。”

覷著她神色比往常喜悅,韓玉沁探問道:“可是有什麽喜事?”

韓玉蓉笑著點頭:“皇上封了你為才人,就賜住了映月閣,如今你住在宮裏也算有名有份的了,看湘妃那小賤蹄子還如何編排你是非。”

韓玉沁一愣,笑意裏的牽強稍稍掩去:“這還未侍寢,就先有冊封……不合規矩吧。”

韓玉蓉瞧了她一眼,其實,冊封個才人,比她預計的位分還是低了一個品級……不過,昨兒靈犀宮的事兒,果真是傳到了兩宮耳中,皇後自然不管,太後那裏卻是麵色肅穆,顯見是動了氣性。

低了就低了吧,反正隻要誕下子嗣,位分什麽的,哪有那麽重要。

冊封的旨意是下晌傳遍宮掖的,也算給名不正言不順被接入宮來的韓玉沁一個交代。

如悅被罰去挑揀絲線,韓玉沁在屋中發脾氣,原因是內務府送來的香料她不甚滿意,“不是說了,這些是要給姐姐做荷包的,怎的如此劣質,實在不像話。”

“小主您不過才人位分,內務府能送來這些也算不錯了,身份擺在這裏,再好的,可就是逾矩……”如悅涼涼刺道。

韓玉沁嬌唇一抿,瞪了她一眼:“分明是你偷懶,小桃,你且去問問,我還不信了,有姐姐在此,內務府裏還能拘著不放東西。”

如悅氣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不再理會不知抽什麽邪瘋的韓才人,委實覺得今日的她太不講理,內務府按規矩辦事,本就不是她這位分能得的東西,還鬧騰著去尋人麻煩。

如悅扭著腰身就往前院去,是一定要把這事兒回稟給貴妃娘娘知曉的,豈能縱著這鄉下來的亂了靈犀宮規矩,壞了娘娘名聲。

小桃進屋來的時候,屋裏的人幾乎都被韓玉沁攆了出去。

“才人,您就消停些吧,蓉貴妃脾氣可不好,惹急了她,說不得真要出手教訓你!”小桃邁步進來,學的越發像如悅教訓玉沁時的樣子了。

韓玉沁嗔笑著擰她耳朵:“下午吩咐的話,可還記得?”

“記得了,記得了,哎喲小姐,可疼死小的啦,您手下留情。”小桃討饒,趕緊躲了出去。

韓玉蓉那裏,哪有心思聽如悅的編排,隻數落她不安生心思照料韓才人,盡生這些口舌是非。

瞅著如悅紅著眼圈出了門,如秀心懷不忍,瞅著貴妃情緒好的時候,上前言道:“如悅雖然跟在七姑娘身邊伺候,可心裏還是向著娘娘的。”

蓉貴妃淺淺勾出一抹笑,對鏡整理妝容:“她還敢生出二心不成?你也莫替她說好話,映月閣裏的事兒,縱是你們不說,本宮就不知道了?兔子急了還待咬人呢,玉沁雖是綿軟嬌憨的,可是人都有脾氣,莫把人惹急了——叫如悅收收心,別想那些攀不起的!”

蓉貴妃語氣頗陰沉,驚得如秀心中一凜,忙低聲應是。

如悅想當皇上女人的心思,貴妃娘娘從來都是看在眼裏,可這麽多年,隻由著她想著念著,對於她的那一絲貪心,從不阻攔也不製止,晾到如今,竟硬生生一句話將她打落穀底。

如悅黯然神傷地回到映月閣的時候,正好碰上迎麵出來的夏嬤嬤與齊嬤嬤,忙一躬身淺行一禮:“二位嬤嬤怎不在屋中歇著,這日頭正曬得慌呢。”

夏嬤嬤脾氣好,對人和氣,見了如悅隻和藹一笑:“前頭貴妃宣呢。”

如悅一愣,笑了笑:“原來是貴妃娘娘有請,大概是要問問七姑娘近來規矩學的如何了吧。”

齊嬤嬤為人嚴謹,肅穆端正,頗有些嚴厲地一哼:“主子的事兒,哪裏是咱們這些奴才能打聽揣測的。”

說著,齊嬤嬤先行一步,撇下二人麵麵相覷。

如悅望著遠走的齊嬤嬤,一臉陰霾,轉臉兒卻對著夏嬤嬤媚然而笑,幾不可查地掂了隻荷包於後者:“齊嬤嬤的脾氣越發不好了呢。”

夏嬤嬤笑意不減:“她啊,一輩子性子都這樣了,改不了嘍。”

如悅忙探問道:“姑娘這幾天裏都歇著,也不是問規矩的時候,隻不知,娘娘宣了兩位嬤嬤,可是有旁的事兒吩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