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費解

楚清帝臉色陰沉,看向逸然:“昔年慧嫻夫人還穩重些,不想,為求子嗣,竟硬拉了人來配,如今,在趙暉身上也使同樣的手段,當真是無恥淫蕩至極。”

逸然躬身道:“那花園裏的花農——臣還是殺了吧。雖然他被蒙蔽在前,可聯想前後,必然知道,雖是給趙暉留了後患,使其安分一點,可天長日久,這等宮內秘辛若被旁人知曉,也是笑話。”

楚清帝嗤笑一聲:“殺他作甚?趙家做的孽,還要朕來替她們償還惡報?派人將花農扔進趙府,哼,朕就不信了,慧嫻以為將嘉德籠絡在身邊,就能萬無一失。”

逸然一凜,想一想,方道:“西苑行宮的幾位皇子年紀已經不小,總這樣避在那裏,也不知辦法,前頭皇上您說要迎皇子入尚書府……此事?”

楚清帝點頭,對他道:“也罷,事情總要一步步來。”

言畢,就邸報一事,與逸然談論起策略來。

靈犀宮

每月見一次自家人的韓玉蓉,等了二三個月份,都沒能見到自家母親,還以為家中出了何事,趁著宮人將韓玉沁有孕的事宣告韓府之際,韓玉蓉使人托信出宮,言思念母親,懇請母親入宮一敘。

哪料,又等了近一個月,等來的卻是祖母的入宮折子,這下,韓玉蓉真是坐臥不安了,又怕家中母親出了什麽事,不敢回絕,忙迎了祖母入宮。

老太君如今都六十出頭,滿頭華發,卻比剛入京時要精神抖擻些,腿腳靈便,耳不聾,眼不花,隻那涼涼的笑意,看得韓玉蓉冷汗在背。

“祖母……本宮母親是否安泰?怎她不來,倒是您入宮來?”韓玉蓉尷尬笑著,趕忙扶起欲要行禮的老太君,笑容也越發僵硬著。

老太君笑言道:“你母親?啊,臣婦想起來了,你父親的妾侍有孕,乃父喜歡的不得了,這不是,你母親也不敢怠慢,守在家中寸步不離呢。”

韓玉蓉猶如寒冬臘月天裏,被人狠狠灌

了一壺涼水,從頭冷到腳心裏,呐呐言道:“怎會,母親與父親向來錦瑟和鳴,舉案齊眉的……”

老太君斜睨她一眼,笑意隻增不減:“皇上親派了禦醫上門,言那妾侍一胎雙子,可是大大的喜事,你父親母親高興的緊呢。”

韓玉蓉被她瞧著,隻覺得自己失態,不敢再提家中之事,哪怕依舊惴惴。

老太君見她服帖,不似之前囂張,怕也明白了,這宮裏早不是她的一言堂,冷眼瞥了她一眼,到底歎口氣,與她道:“皇上近來是否少來靈犀宮見你?”

韓玉蓉眼神忽閃,仰頭清聲道:“怎會,本宮自來最得聖心的,祖母擔憂過了。”

老太君似笑非笑:“那你可知,外間都在傳言,李家那雙姝中僅剩的一朵兒嬌花,也要入宮了?”

韓玉蓉正捧著杯子飲茶,忽聽此訊,驚得整盞茶都傾倒在了身上,引得邊兒上金嬤嬤與如香齊齊低呼出聲。

韓玉蓉頓覺失態丟了臉麵,臉色發黑,告辭一聲,領著眾人去後間換衣裳。

玉沁便是在這空檔裏進了大殿,左瞧右看,見殿內眾人都已經隨著韓玉蓉去了後頭,揚起一笑,撇下自己帶來的桔梗幾人,飛奔向老太君,笑嘻嘻道:“您可算入宮瞧孫女了,孫女還以為,您在府中被韓夫人欺辱了,夜夜思念您的緊。”

老太君拍著她的背,笑道:“都多大的人了,還這樣毛毛躁躁,小心將來的孩兒笑話你。”

卻是一言,將玉沁喜悅揮散殆盡。

見其臉色不甚好看,老太君也知曉緣由,深深歎氣,對她道:“可有萬全把握?怎就這樣不經心,有了孩兒?”

玉沁淒迷一笑,盡是苦澀:“韓玉蓉宮裏的嬤嬤過去後,不動聲色把所有避諱之物全給換了,等孫女察覺有孕,才發現被人動了手腳。”

老太君神色一沉:“可被韓玉蓉疑心了你?”

玉沁忙道:“並不曾,隻因長樂宮裏住著,天高皇

帝遠,她查的不甚嚴,才叫不少人鑽了空子,孫女兒也有著人把些不要緊的東西往臥室裏放,是以,這次出事,也令那位嬤嬤疑心是有人故意作梗,與韓玉蓉做對——靈犀宮裏一位選侍有孕,還沒穩當起來,便被人下手除了,是以韓玉蓉也隻疑心別個,未曾想到孫女身上。”

老太君鬆口氣,“那就好,隻是如今有孕,你如何打算?”

玉沁也是發愁,此時韓玉蓉換了衣裳從後頭折返,見著玉沁,忙客套一二。

“姐姐也快歇著吧,又都不是外人。”玉沁嬌憨言道,坐於老太君一旁,卻有許多話,未曾出口,奈何時機已經錯過了。

午膳,自然眾人都在的靈犀宮裏用的,之後時辰不早,韓玉蓉要去泰安宮服侍,隻好任由玉沁送老太君出宮。

怕韓玉沁與老太君互通有無,韓玉蓉好巧不巧,卻是派了金嬤嬤去盯著,正好給了玉沁時機,將未能說完的話,未能解的惑一一道出口。

“宮中石碑現,已然大亂,關於此事,父親在家中可有與祖母您提及過?”

玉沁眉頭輕蹙,神色凝重。

老太君沉吟一時,方與她道:“沁兒在宮中,是否已經被人緊盯?”

韓玉沁愣怔,不禁有些忐忑起來,該不該告訴祖母,她如今已經成了案板上的肉,正被皇帝審視、利用著,不知何日便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

呼吸一促,玉沁忙提起笑意,道:“有韓玉蓉在前,旁人不過是看緊我如今的肚皮罷了,祖母無需擔憂。”

老太君隻不過歎息搖頭,並不對這問題如何深入,隻言道:“你父親在家中也是鬱鬱,這事情他還要查——放心,並非你父親要棄車保帥,隻是他也不曉得,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把事情提前,以至於他還未安排人手,將石碑之地轉移,以免修葺內廷之人不小心發現,給大家惹了麻煩。”

“這樣說來,父親也是不知的?!這件事可真叫人費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