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九章 傑克的計劃

“太好了，你邁出了第一步，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恭喜你！”傑克的語氣也少見的激動了起來，“那就從現在開始，為了你自己，你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嗎？”他忽然想到自己明天的計劃，如果保羅參與了，成功幾率會更高。

“要我幫你做事還是為了我，你這算盤打得也太好了吧？”保羅剛緩和下來的神情又變得謹慎了，好像傑克織了一張網，自己差一點成了沒頭蒼蠅撞進去了。

“我沒說清楚，雖然這件事是我主動做的，但是不是為了我，是為了我的監護人和你的監護人。”見保羅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傑克知道時機成熟了，小聲把自己第二天的計劃告訴了他。保羅聽完以後顯得很興奮，保證自己全力配合。他不是因為樂於助人，隻是單純地覺得這件事有意思，就像他以前常搞的惡作劇一樣，他隻是沒想到惡作劇也可以幫助人。他模模糊糊地感到了一種全新的東西進入了他的身體，帶給他從未有過的舒服的感覺。看著保羅在黑暗裏亮起來的眼睛，傑克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知道保羅此時答應的動機並不高尚，但他很快就會習慣這種感覺的，到時候他就會願意去主動做好事了。

“做好事事會上癮的，就像做壞事會上癮一樣，但是前一個總比後一個要好。”傑克想，“不管怎麽說，隻要不被誤解，就算別人不知道，自己還是知道自己做了好事，每次想起來心裏都會覺得高興，這就夠了；要是壞事，就算別人都不知道，就算自己當時覺得興奮，然後想重複這種感覺，過後也一定會後悔的，不管早晚，終有一天會後悔的。要是這麽說，我倒是可以理解中國人常說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是什麽意思了，看來這話也不完全是唬人的。”

保羅離開以後，傑克出於慎重考慮，又把筆記本拿出來仔細審查了一遍，明天計劃的各項細節都確認無誤以後，他才滿意的鬆了一口氣，把本子放回原位，靜靜地等待第二天到來。

斯佳麗今天一大早心情就不好，倒不是因為瑞特，而是蘇埃倫的那三個丫頭從一大早就開始在她耳邊聒噪要買什麽新的故事書，讓她連早飯都沒吃好。真是的，她們都多大了，還跟三歲娃娃一樣纏著人給她們講故事，更煩人的是，聽完一個不夠還要再講兩個。以前一個韋德一個埃拉就夠她受的了，現在好不容易他們倆懂事一點了，她還要再替自己的妹妹管她的孩子，誰讓蘇埃倫快要生了——她就不能消停一會少生一個嗎？威爾又要忙地裏的事，仆人被自己留在亞特蘭大了，當時自己怎麽走得那麽急，隻帶了一個艾比回來，其它全都留在桃樹街了。艾比伺候自己還算不錯，可她根本沒帶過孩子，再說還是比她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孩子，就算她想帶，斯佳麗也不放心。傑

克倒是天生的孩子王，可他自己還是個孩子，再說還是個男孩子，也不好整天幫她管三個小女孩，最多給她們講幾個故事——他怎麽講得這麽快，把故事書都講完了——其他的還是要自己去管。瑞特連建議都不給自己提一個，甚至也懶得冷眼旁觀，每天一大早去看看傑克的藥草——她也去看過，可隻是那一次——而且出門以後瑞特就把她的手放開了——她覺得傑克說的太誇張了，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對它們那麽感興趣，再看看紅土地，接著就不知道逛到哪兒去了，好在他天黑之前準時回來，可回來以後也不說自己去了哪，以他們現在的關係，斯佳麗根本不敢去問他，估計也無非是酒吧一類的地方，這當然讓斯佳麗心裏不舒服，但每次見了他還要堆起一臉笑容，哪怕他根本不回應自己也得這麽做。她不隻一次的在心裏罵過自己沒骨氣，可是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來讓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真不知道這種表麵的平靜能維持多久。瑞特答應留下來的時候說過自己過些日子要去北方，不知道她還剩多少時間，要是那一天之前自己還沒辦法的話，恐怕以後自己都不會再有機會了。她甚至想過像瑞特當年追求自己那樣死纏爛打，但是最終也沒有實施的勇氣，畢竟他們都不再是當年的那兩個人了，她要是真這麽做了，隻怕瑞特會滿臉嘲諷的笑她傻，然後更有理由躲開她了。她也想過對保羅好一點，但是她很快發現這一招行不通。暫且不說保羅被她咬過之後是不是還在恨著她，隻要看瑞特對保羅不遠不近的態度就知道他其實不是喜歡這個孩子，隻是盡自己的責任罷了，她對保羅再好也沒用。整個塔拉除了傑克對他還算比較友好以外，幾乎沒有人再搭理他了，一個小孩子被這麽對待讓她覺得多少有點可憐，但她眼下也沒工夫對他盡一個母親的責任，她自己的難題還沒解決呢。

從沒想過愛一個人會這麽忐忑不安，這感覺真的不好受，以前自己愛阿希禮的時候就從來沒有過這麽難受的感覺。斯佳麗不知為什麽想到了阿希禮，這讓她覺得驚訝，原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想他了。但更讓她驚訝的是自己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心情反而因為想到他而平靜。她確實不愛阿希禮了，想到他也隻是和眼前的瑞特做一個比較，他就是一個參照物，別的什麽都不是。和阿希禮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從來不會害怕，也不用費心猜測他是怎麽想的，他總能給她安心的感覺。可是瑞特不一樣，以前她就一直猜不透他的心是怎麽想的，她發現自己愛上他以後還是搞不懂他的想法，自從瑞特跟他回到塔拉以後，她以為自己可以了解他了，並且也確實這麽做了，但是他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自從提醒過自己小心蘭德莉雅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更深入的交流了。他不想讓她弄懂自己，這是為什麽？難道他還不相信

她嗎，難道他還在害怕自己明白他的想法以後會看不起他嗎，這怎麽可能？她明明是愛他的，她願意對他好，隻要他回到她身邊，她付出什麽代價都行。可是他為什麽就不明白她的心意，她怎麽才能讓他明白她的愛？就算他不愛自己了，這想法讓她心痛如割，但她依然命令自己順著它想下去，就算他不再愛自己了，也不止一次和自己說過了，可他為什麽還和自己在一起，還願意安慰自己，過後又對自己那麽冷漠？想到這一層，他的一句話突然冒了出來，他對她說過什麽，“既然能欣賞到如此精彩的戲劇，主角的表演又是如此賣力，我何樂而不為呢？”，難不成他是在陪她做戲，隻是她把感情全部投了進去，他一直在帶著溫柔的麵具表演？這個家夥難道一直在用自己的愛折磨自己，像鋼絲一樣把她的心一直懸吊在半空，時不時上去戲弄一下，給她一點希望，再用冷漠狠狠地折磨她？他是最講求回報的人，這一點斯佳麗以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她沒想到他竟然是用這麽殘忍的手段來從她身上討回公道，難道她對他的愛就是讓他來這麽糟蹋的嗎？這個該死的混蛋，該下地獄的無賴，他憑什麽這麽對待她，憑什麽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憑什麽……她立刻又打住了自己的憤怒，心裏泛起一陣龐大的淒涼：她沒資格這麽指責他，他完全有權利這麽對待她。他愛她愛了十幾年，她傷害他傷害了十幾年，這些傷害她一輩子都還不清，他怎麽對待她她都沒有話講。她永遠不欠別人的，除了瑞特這個債主。

“他樂意怎麽對待我隨他的意好了。”瑞特已經離開了餐廳走到外麵去了，斯佳麗獨自一人坐在那裏反省。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發呆的時候流露出了多少感情被瑞特看到了，但是她不在乎，“這是我欠他的，我永遠還不清。錢能還清，可有些東西不行。可是能還一點是一點，隻要他高興，我怎麽樣都無所謂。就算他不愛我了，哪怕他現在對我恨之入骨，可我還是願意讓他恨，因為我還不清他的情，就像他說的，要背著十字架過一輩子，可我還是要還，因為我還愛著他，因為我一直愛著他。愛上了已經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也許是上帝對我糟蹋愛我的人的感情的懲罰，我得受著，哪怕自己最後受不住了也得受著，因為愛一個人沒有公平好講，就這樣。”她終於理清了自己紛繁的思緒，覺得心裏憋悶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卻也不是輕鬆，就像她的那個夢，她在霧裏奔跑，霧散了，眼前卻是一片漆黑，隻是這一次，瑞特不會來了，她隻能獨自麵對。現在她的愛與瑞特是否愛她已經無關，她隻是在為自己的心而愛。她不能停止這種愛，不能騙自己說因為瑞特不愛她了所以她也不必再愛他，那樣的她不是她，那隻是一個膽小鬼，一個自欺欺人的傻瓜，不是斯佳麗·奧哈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