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一章 下定決心

斯佳麗跌跌撞撞地逃離了嬤嬤的房間,好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身後對她窮追不舍。謝天謝地,沒有人看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自從嬤嬤病了以後,除了威爾,塔拉幾乎所有人都把她當成瘟神一樣唯恐避之不及,哪裏還會想到去看看她?眼下她顧不上去責怪任何人,她需要安靜,需要一個人呆一會兒,需要好好想想嬤嬤剛才的話。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小心的關上了門,接著就感覺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任由自己像一塊融化的冰一樣癱軟在床上,根本沒有去管床已經蒙塵多日。

身體雖然被無力的感覺牢牢控製,但思維卻因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異常活躍。好像一團就要熄滅的火,被棍子狠狠地撥拉了一下,卻意外獲得了充足的空氣。嬤嬤的話像一個執著的幽靈一樣盤旋在她的腦子裏,慢慢吹散了她心裏經久不散的濃霧。盡管她沮喪地發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令人恐懼的黑暗。這種感覺明明在哪裏碰到過,可怎麽想不起來了?

她成功的強迫自己以後再去想這件事,但是另外一件事卻仍然厚顏無恥的占據著她的腦子,逼著她不得不去想它。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像個疲憊不堪的的兵重返沙場一樣去理清自己的思緒。

她以前很少想過媽媽是否愛爸爸這個問題,每次一不小心想到就會為自己感到臉紅,生怕媽因為知道自己的想法而生氣。更何況,媽對全家人多好啊,她是那麽用心的打理著塔拉的一切,把塔拉上上下下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斯佳麗仔細回想媽媽那安詳平靜的麵孔,優雅得體的舉止,她對誰都是那麽溫柔禮貌,從不發脾氣,一直在為他

人著想。一定是嬤嬤老了記錯了,媽怎麽可能不愛爸爸?可是往日模糊的記憶慢慢清晰起來,媽媽的眼神永遠是平靜的一池春水,從沒有像自己看阿希禮那樣迷戀的看過爸爸,甚至在知道爸爸騎馬摔傷的時候,也隻有母親對調皮孩子的無奈。就連她對爸爸的稱呼,也一直是客氣的奧哈拉先生,而不是像自己叫瑞特那樣直呼他傑拉爾德。

“她準是把爸爸當成小孩子來對待,就像對我一樣。”斯佳麗終於痛苦地承認了這一點。“可她從沒把他當過自己的戀人。”她自然明白媽媽有多愛自己,對自己有多好——她對任何人都是那麽好——媽肯定是愛爸爸的,但那隻是母親對孩子的愛和責任,而不是愛情。

“那她也比我強得多。”斯佳麗勉強地替媽媽開脫,“瞧我,為了報複阿希禮,是怎麽哄查爾斯,騙他和我結婚的;為了三百塊錢,又是怎麽費盡心思的去拆散弗蘭克和蘇埃倫,整天逼他向人家要賬,一不隨自己心意就擺臉色給他看,還罵他是廢物;還有瑞特,老天,他自己都知道我不愛他,是為了錢才跟他結婚的,後來他走了,我才知道自己愛的是他。媽至少讓爸過的幸福了,可查爾斯和弗蘭克到死都是個傻瓜,我從來沒讓他們過得快活。瑞特不傻,他至少知道怎麽讓自己快活。”現在幾乎什麽事都能讓她想起瑞特,她沒辦法製止,幹脆就讓這思念折磨自己千瘡百孔的心好了,反正疼過以後就不疼了。習慣是解決任何問題的萬金油,哪怕是騙自己。既然什麽都會過去,就讓它過去好了。她很同情爸爸,但是又替他什麽都不知道而慶幸。幸福在媽媽那裏隻是個假象,可在他眼裏卻是真實的,

他真的很幸福,這就夠了;至於媽媽,她一點也不恨她,反倒真心實意的為她難過。世上哪有真會恨母親的女兒?嫁一個自己對他沒有愛情的人,還共同生活了那麽多年,一直埋藏自己的真實情感,隻有在死前才能毫無顧忌的喊出心愛的人的名字,這該是多淒涼的一件事。

“我決不能像媽一樣,嫁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委屈一輩子。要是沒法把瑞特搶回來,我寧可一輩子不再嫁別人。”她知道媽對那個什麽菲利普的愛不比自己當年迷戀阿希禮高明多少,但至少自己現在明白自己想要的是瑞特,這就比媽幸運多了。“隻有瑞特能讓我幸福,也隻有我才適合他。那些裝模作樣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斯佳麗終於下定了搶回瑞特的決心。她明白自己病愈以來都在害怕,隻是她一直不願承認。一場突如其來的病把她的精力耗盡了,勇氣抽幹了,她回塔拉就是想找個休養生息的地方,或者說逃避的地方。但現在媽讓她明白了,有些事情是逃避不掉的,必須要去麵對。如果她逃開了,就會陷入一輩子的痛苦之中。她不想像媽一樣委曲求全的過一輩子,那會把她逼瘋的。她相信瑞特也一樣。

“要是,要是他不愛我了,就讓他再愛上我。”她沒有注意到這句話的邏輯不通,隻是狠狠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很好,失去已久的力氣又回來了,她甚至感到了一陣針紮似的疼痛。一定是媽媽在保佑她最愛的女兒,讓她重新充滿了力量。她仿佛又嗅到了媽媽身上迷人的美人櫻的香味,聽到了媽媽和婉的低聲細語,她甚至感到了媽媽溫柔的手在撫摸著她的臉。哦,媽媽,謝謝你,讓我重新有了追求幸福的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