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路失蹤

“噗哧”一聲,魚幼薇失笑道:“冷血還談不到,頂多是天真幼稚罷了。”

沐青兮抬起頭,無比哀怨的盯著女兒說:“你還不如直接說娘很弱智。”

“呃,弱智談不上,傻了點倒是真的。魚四爺死了那麽多年,你也該忘了他,卻還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攬住淚水奪眶而出的娘,魚幼薇輕歎道:“我走之後,你也別留在沐家莊,有合適的男人也嫁了吧。”

沒有要娘送行,魚幼薇連丫環都沒帶,獨自離開家門。淺灰的雨雲匯聚而來,飄起絲絲涼雨。走出一截,她回頭看著雨霧中那幢住了十四年的屋子和倚門相望的娘,心頭也有一絲絲的不舍。

沐家莊大門外,魚家護衛們簇擁著掛著魚家家徽的豪華馬車。看到魚幼薇過來,那位總是板著一張臉的護衛隊長迎上來,躬身行了個禮,引著魚幼薇上了馬車。

進了車廂,魚幼薇第一眼就看到魚世玉,光潔的額上翠羽雙眉皺起來,絲毫不掩飾內心的憎厭。魚世玉倒是心情不錯,居然衝她呲牙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讓她有種麵對凶獸的感覺。

“薇姐姐。”

嬌弱軟糯的聲音入耳,魚幼薇這才看到沐語嫣也在車上。

馬車很寬敞,對坐的雙排座位更像是靠榻,榻位下麵有雙開門的櫃子。魚世玉倚著繡枕獨占一排座位,沐語嫣抱膝縮在相對的座位角落裏,看到魚幼薇坐下立刻像貓崽偎來,不時的偷瞟一下魚世玉。

馬車駛出沐家莊,沿著火鴉山脈向東陵府方向而去。車行平穩車速很快,不多時就行出百裏,沿途的山峰不再競相爭奇秀絕,出現了一些低矮臃腫的礦山,不時的還有開山炸石的爆炸聲傳出。

初出家門的沐語嫣興奮非常,很快忽略了一直閉目養神的魚世玉,一路嘰嘰喳喳的又說又笑,沒得到魚幼薇的回應還撒嬌:“薇姐,到底有沒聽我講嘛!”

“聽,繼續講。”魚

幼薇笑著探頭去看車窗外。天幕上一道紫光閃過,把兩峰相夾的狹窄山道照得纖毫畢現。這倒是個埋伏的好地方啊!她剛這樣想,兩側的峰頭就有密密麻麻的火球和滾木飛來,尖銳的破空音響成一片。

馬車受滾木所阻無法行駛,魚家護衛的馬隊迅速排列成半弧擋在馬車前。魚世玉也飛身躍出。

“找地方藏起來!”魚幼薇說完把沐語嫣拽出馬車外,朝路邊的雜樹林拋出去,她則迎著滾木箭雨向兩峰之間的彎道衝過去。

“該死!”魚世玉鐵青著怒吼,也不知道是在罵伏擊的人還是罵魚幼薇。護衛們跟著他向魚幼薇追去,無人顧及落到雜樹林的沐語嫣。

沐語嫣落在路邊低矮的雜樹林裏,火球咻咻從身旁飛過。她心驚肉跳的回頭,看到火光中魚幼薇的身影連閃,魚家那些人都追過去。她不敢停留,撒腿朝雜樹林深處跑去。

“小妹,這裏!”

沐玉麒忽然跟一幫沐家子弟冒出來,在一株歪脖子柳樹邊向妹妹招手。

“哥,你怎麽在這裏?那邊山上不是你們!”沐語嫣猛的刹住驚惶的大叫。出發之前,她就知道借接任務先行離堡的哥哥會帶人在半路上假裝刺客偷襲,她跟魚幼薇趁亂逃走。假如山上埋伏的人不是自己人,薇姐衝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我們在路上耽擱了一點時間,先走吧,幼薇說如果碰到這種情況,讓我們離開,她有辦法逃走。”沐玉麒低聲說。

“薇姐怎麽可能逃得掉?”

“她本來就是魚家小姐,逃不掉有關係嗎?魚家人會保護她的。”沐玉麒悵然望了望火光衝起的地方,強行拽著妹妹離開了。

一群黑衣人這時從山上衝下來跟魚世玉他們混戰在一起。魚幼薇身手不高,但黑衣人似乎不想為難她,並阻止魚世玉他們攔截她,讓她順利衝出包圍圈,順著崎嶇的山路斜插到山北側。

山北大雨傾盆,魚幼

薇在風雨中一路狂奔,衝到山腳下的小酒館時猛的刹住身形,打量了一下門邊斜挑的“春林酒館”布幡,嘀咕一聲“原來在這裏”,她折身進了酒館。

酒館是用山上開采的白石壘的牆壁,半人高的原木櫃台把酒館隔成兩半,後麵是廚房兼庫房,走進酒館,能聞到濃鬱的原木清香。

魚幼薇進去時,有個穿藍布衫的馬臉婦人支肘托腮趴在櫃台上打盹,櫃台前擺的兩張桌子,一張圍著坐了六個藍袍人,斜背相同樣式的劍,年齡有老有少。另一張桌子讓一位冰塊臉玄袍青年獨據。

“這裏沒人,我坐了哦。”魚幼薇在玄袍青年對麵的位置坐下,滿臉堆笑的又問:“你們這是進山嗎?雨大,山裏路不大好走呢。”

玄袍青年沒有任何表示。光線晦暗,他臉部的輪廓立體感更強,薄涼的嘴微抿,狹長的鳳眸平靜得沒有一絲光彩,

“老板,來一碗涼茶。”魚幼薇招呼一聲,扮上了話癆:“我不就是醜了點,至於連話都懶得答嗎?醜女總還有一項好處,就是絕不會像花癡對你死纏爛打吧?”

旁邊桌子傳來幾聲輕笑,有個跟魚幼薇差不多大的姑娘低聲嘀咕:“醜人多作怪。”

馬臉婦人也是嗬嗬一笑,扯著破鑼嗓音說:“沒有涼茶,隻有家釀的米酒和小菜。”

“那就來碗米酒好了。”魚幼薇趴在桌上,一臉幽怨的望著玄袍青年說:“長得醜不是我的錯,出來晃就是我的錯了,可是這雨下得太不是時候,我真不是故意要來打擾你的。”

風雨中一路狂奔過來,魚幼薇又沒有運氣護體淋得像落湯雞,發髻也有些鬆散,散落的頭發貼在臉龐上,雨水順著發梢往下滴,樣子雖然有些狼狽,卻絕對不能算醜,還自然流露出一種嬌媚風流的韻味。

從玄袍青年的角度明明是直視魚幼薇,卻無動於衷,像一尊雕塑端坐連一絲表情也欠奉。讓魚幼薇難免有些挫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