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８５ 床榻談心
“賀勳，你……你先別走，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若是以前，賀勳要是聽到鬱簫這麽說，他一定會非常開心的。但是，此時此刻，鬱簫那略帶哭腔，甚至是請求他留下的話，卻讓賀勳心裏莫名一顫。不知怎麽的，他突然有了一絲不安的情緒。“鬱兒，你確定你真的沒事？你的樣子一看就有問題。”
恍惚間，心中好像有圈疼痛猛地像水一樣漫開，鬱簫的身子顫了顫，她將自己的半個腦袋埋進被子裏，然後小聲地說：“我……我心情不太好，你可以陪陪我嗎？”
麵對著鬱簫這般的請求，賀勳心疼都來不及，哪裏還會拒絕。“當然可以了，我陪你。”說罷，他坐到地上，把頭抵在床沿邊，然後靜靜地凝視著鬱簫。四目相視之下，鬱簫的臉微微一紅，但她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賀勳，賀勳突然笑道，“你在看什麽？我臉上有東西嗎？”
鬱簫淡淡一笑，說：“在看你啊，很帥。”
聞言，賀勳紫色的眼眸像是突然被點亮，散發著璀璨的光芒。“鬱兒，這可是你第一次誇獎我！”說罷，他忽地伸手摸了摸鬱簫的腦袋，眼中滿是愛意。
鬱簫平靜地說：“我沒有誇獎你，你是真的很帥，就算擺在我們那裏，你也是帥哥一個。”
鬱簫真的很少說出這樣的話，賀勳有些受寵若驚。“鬱兒，這個世間上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你，我真是……太太太喜歡你了。”賀勳樂嗬嗬的笑著，那清澈的笑容之下，仿佛沒有什麽事是他需要擔心的。鬱簫曾經也是跟他一樣，但是，自從知道了以後的曆史，知道了賀勳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鬱簫的心便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既定的曆史，僅靠她一人之力，真的能夠改變嗎？其實鬱簫自己也不確定，她很惶恐，但為了賀勳，她願意搏一搏，既然改變曆史會付出血一般的代價，她也要搏這麽一次。
“賀勳，你將來想做什麽？”驀地，鬱簫側過身子，她靜靜看著賀勳，輕聲問道。
聞言，賀勳突然一愣，“怎麽這麽問？”
鬱簫淡淡一笑，平靜地說：“不知道，想問就問了，你將來想做什麽？”
麵對鬱簫突如其來的問題，賀勳卻忽地陷入了沉默。將來他想要做什麽，這個問題似乎勾起了賀勳的某個回憶，在那段回憶裏，似乎也有人曾經這樣問過他。“這個問題你還真是難到我了，將來想做什麽……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想過。”
賀勳的回答並不是鬱簫想要的，她追問道：“為什麽不去想？”
“這有什麽好想的呢。”驀地，賀勳聳了聳肩膀，撇開眼望向窗外，“鬱兒，你應該很清楚，像我們這樣的人將來還能做什麽呢，有很多時候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即便是我也不能逃脫這樣的命運。”賀勳話裏有話的說著，身不由己，是啊，即便他又替身，也無法逃開既定的命運。
“那難道你想一輩子就這樣子嗎？被束縛在這個小小的地方？”鬱簫聽的出賀勳的意思，但她卻還是想要搏一搏，“賀勳，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喜歡江湖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裏，去做你的大英雄？”
聞言，賀勳突然輕笑道：“大英雄？我看還是算了吧。”
“為什麽算了？你不是很喜歡江湖嗎？”鬱簫不解地問道。
賀勳想了想，忽而輕笑出聲，他將目光重新看向鬱簫，伸出手輕輕拂了拂鬱簫額前的碎發，他沉聲道：“我是很喜歡江湖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但是鬱兒，做大英雄呢，最起碼要有以一敵萬的絕世武功，笑看人生的豁然氣概，還有光明磊落的胸襟氣度，你覺得以上三點我有嗎？”
鬱簫想了想，賀勳好像真的沒有那三點。“那你想做什麽？一輩子的王爺？”驀地，既然賀勳不願做英雄，難道他是想要……想到這裏，鬱簫的心裏猛地一顫，她猶豫片刻，還是出聲問道，“還是，你……你……你會想做皇帝嗎？”
“皇帝？我並沒有想過。”賀
勳大聲笑道，倒讓鬱簫鬆了口氣，“鬱兒，你要知道，這個皇帝呐，不過就是曇花一現的光景，除了留給後世一個響亮的名號外，其他什麽也沒有，我也不要做呢，而且我也做不到那個位子。”話落，賀勳突然將頭抵在床榻上，歎氣起來，“不過，你剛才這麽問到讓我想起了我的母妃，她曾經也問過我一個類似的問題。”
聞言，鬱簫險些從床上彈起來。“雪貴妃也這樣問過你？那你那時候是怎麽回答的？”雪貴妃竟然也問過賀勳同樣的問題，鬱簫真是有些吃驚。
不過，賀勳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笑道：“我那時隻有五歲好不好。”
“就算隻有五歲，那你是怎麽回答的？”突兀地，鬱簫急切地想要知道賀勳的答案。
雖然賀勳不太明白鬱簫這是怎麽了，但他還是如實回答說：“我說……我不要做皇帝，也不想做英雄，因為那樣的人太多了，根本沒有人會記住。如果我要做的話，就要做這世間獨一無二的人，我要讓所有人都記得我的名字，並且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這就是賀勳的答案！驀地，鬱簫隻覺得心髒像是被吊到了半空之中，撕扯著，撕裂著，疼痛難忍。“這就是你五歲的答案？”要讓所有人都記得他，還有流傳千古，這會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能說出來的回答嗎？鬱簫震驚，“那……那你覺得獨一無二的人是什麽樣的人？”
想了會，賀勳沉聲道：“比如說……始皇。”
“可是，秦始皇也是皇帝，而且……他很殘暴。”鬱簫急急地喊道。
但賀勳卻搖搖頭說：“那不一樣，始皇雖然殘暴，但他貴為帝王，更似傳世的王者。”
“傳世王者！”驀地，淡金的陽光從窗戶柔柔的射入，映射在賀勳的臉上。從鬱簫這個角度看去，賀勳的臉一半沐浴在光中，一半沉浸在黑暗中，整個人此刻所顯示出來的氣勢似可吞下整個天地，仿若頂天踏地的巨人，高不可仰！“那麽……你也想做王者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