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你沒有錯
紅襲告退後,大殿外便隻剩下鬱簫一人,她迎著寒風,默默佇立著,腦中卻是思緒萬千。
“爹為什麽會主動請纓,要求帶兵去赤峰山駐紮?以爹這麽多年的行軍經驗,他不可能會魯莽到,明知道前麵是條死胡同,還要一頭撞進去。這不像是爹會做的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還有,爹怎麽可能會帶著大哥一起去送死呢?”
好多好多的問題,突兀間一起湧入鬱簫的腦中,令她根本無從思考,隻覺得頭腦發疼。
揉著太陽穴,鬱簫緩緩走回內室,她躺在貴妃榻上,閉上眼眸,隻想靜靜的休息一會。
但是,一閉上眼,鬱簫的眼前便又浮現出好多好多的畫麵。鬱洪的臉,鬱德正的臉,還有紅襲的話,都是那麽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腦海裏,盡管她努力的想要將這一切都忘記,卻發現到頭來隻是一場徒勞,累得隻是她自己而已。
想不通,她是真的想不通,於是整個下午,鬱簫一步也沒有踏出內室,隻是一個人待著。
夜幕垂釣,賀勳議完事來到卿塵居,見鬱簫連晚膳都沒用,便遣走紅襲,獨自來到內室。
當賀勳走進內室時,鬱簫正抱膝坐在窗邊,莫無表情的,隻是睜著眼眸,默默向外張望。
夕陽透過半開的窗戶照射進屋子,在鬱簫的身後灑落下無數的光點,驅散著入夜前的蕭瑟,卻依然有著絲絲縷縷的依依不舍,纏繞在她的周圍,模糊了她原本就清冷的容顏。
那一刻,賀勳真的以為自己是見著了幻境中的仙影,但那種感覺卻又是那般的真實。鬱簫的淡然和恬靜,與那西落的紅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那張精致卻清泠的容顏,樸素的如未雕琢之白玉,渾然天成卻勝在自然,都令賀勳無法忘懷。
他就這樣靜靜的凝視著鬱簫,許久後才想到出聲。“鬱兒,你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聞言,鬱簫猛地回過神,她轉眸望向賀勳,唇畔露出淺淺的笑容。“你回來啦。
”一邊輕聲說著,鬱簫一邊緩緩起身,她走到賀勳身邊,淡淡笑道,“我沒什麽事,我沒有心情不好。”
鬱簫話落,賀勳突兀地將她擁入懷中,卻隻是抱著,緊緊的抱著,再沒有其他的動作。
擁抱的姿勢持續了很久,鬱簫沉沉一笑,在賀勳耳邊輕喃道:“我看……是你心情不好吧。”
賀勳不語,隻是閉上紫眸,更緊的抱住鬱簫,仿佛要將鬱簫的靈魂徹底融入他的身體裏。
一室靜謐,半晌沉默後,賀勳突然啟唇,語氣低沉。“鬱將軍的事,你都聽說了吧,抱歉。”
一句‘抱歉’,簡短的兩個字,卻道出了賀勳此時的心聲,也讓鬱簫的心驟然一僵。
“幹嘛說抱歉,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鬱簫緩緩退出賀勳的懷抱,但她仍是靜靜凝視著賀勳的紫眸,唇畔露出一抹淺笑,仿佛是在告訴賀勳,這一切她都了解,也都明白。
望著鬱簫唇邊的笑容,賀勳的心突然隱隱作痛,他皺起眉頭,問著鬱簫:“你不怪我嗎?”
“我為什麽要怪你?你又沒有錯。”鬱簫淡淡笑容,她伸手輕輕撫平著賀勳緊鎖的眉心,然後才又說道,“我知道這次是我爹主動請纓,要求去赤峰山駐紮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一定勸過他,但既然這是我爹的決定,我相信爹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鬱簫雖然這般安慰賀勳,但賀勳的心情仍是十分頹然,他沉聲說道:“鬱兒,如果我能阻止,我一定不會讓鬱將軍去的。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麵,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說得算的,再加上這次又是鬱將軍自己主動請纓,要求帶兵前往赤峰山,我實在不好再說些什麽。”
賀勳話落,鬱簫再次輕抱住他,喃喃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不會怪你,真的。”
聞言,賀勳莫歎一聲,淡笑道:“那……用膳去吧,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一定餓壞了吧。”
鬱簫揉著肚子,抿抿唇說:“如果你不說,
我還真不覺得餓,不過現在是有一點餓了。”
鬱簫俏皮的吐吐舌頭,賀勳輕笑的刮著她的鼻尖,然後對著屋外喊道:“紅襲,傳膳。”
一頓晚膳,吃得到還算和諧,隻是出奇的是,鬱簫和賀勳就像是事先交流過似的,都刻意的忽略掉一些事情,故意不去談它,隻是很平靜的將這餐晚膳用完,然後賀勳就回福寧殿繼續議事,鬱簫則返回內室,準備沐浴更衣,接著上床休息。
次日清晨,許是一夜淺睡的關係,鬱簫醒的很早,便自顧穿戴整齊,然後緩緩走向大殿。
來到大殿後,鬱簫突兀間想起某事,便出聲問道:“紅襲,你知道我三姐現在住在哪裏嗎?”
聞言,紅襲放下手裏的掃帚,她皺眉想了很久,才模糊的記起來。“好像是……梨承宮吧。”
梨承宮?鬱簫腦中一片空白,她真是完全沒有印象,於是又問道:“那你認得路嗎?”
紅襲再次微微蹙眉,她又在腦中反複琢磨了很久,最終才微微頷首,道:“認得。”
認得路就好,鬱簫默默深吸口氣,沉聲說道:“那你帶路,我現在就要去梨承宮一趟。”
鬱簫發話,紅襲雖然心有疑問,但她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該多嘴詢問,於是便快速的將卿塵居的工作交給其他宮人,接著就領著鬱簫,繞過花園,走過蛇形長廊,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兩人便來到了鬱笛、也就是德妃娘娘所住的梨承宮。
梨承宮位於囂皇城的偏西北,地處僻遠寧靜,建築優雅別致,是賀勳賜於鬱笛的宮殿。
然而,理應是非常僻靜典雅的宮殿,但當鬱簫和紅襲來到宮門外時,卻突兀間聽到宮殿裏傳出一陣古裏古怪的叫喊聲。期間還夾雜著好多宮人懇求的聲音,到後來甚至還有互相拉扯衣物的聲音從宮殿內傳出,反正就是一團混亂。
鬱簫和紅襲站在宮外,越聽越疑惑,兩人對視一眼,皆覺得不對勁,便上前推開宮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