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75 深夜來人
飄絮一臉愧疚的說道，“奴婢無能，沒見著。”
“不怪你，外國使者駐地本就是層層守衛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見到呢？我再想別的辦法。”
沫顏寬慰的說道。
飄絮站在一旁一邊為她扇著扇子，一邊努力的想著辦法。突然她靈光一閃，“主子為何不找舞將軍試試呢？”
沫顏輕笑一下，“這個我自然是想過的，可是暫時我不想去找舞將軍。樹大招風，眼下舞將軍手握重兵，已經是朝堂上的紅人，若要人看到他與別國使臣有來往，必會招來閑話，更甚者會引來殺身之禍也說不定。”
飄絮點頭，“還是主子想的周到，奴婢懂了。”
夜晚的風絲絲涼涼的，秋天將至。
蕭寒宮中永遠隻有萃軒閣中掌著燈，那個主樓從來沒有人再進去過。
飄絮自從陶姑姑走了之後便搬來了外間，沫顏見趕不走她便也默許了她。
隻是，她堅持要人將臥榻加寬了些，自躺椅上將飄絮推到了臥榻上。
她知道，這個丫頭是怕她孤獨難過。
可是，此時的她又怎麽會是一句孤獨難過可以形容的呢！
不過，有時候午夜睡不著的時候，她隻要一聲輕歎，飄絮就會立即來到她的身邊。
所以每當這個時候，她都覺得那麽幸福，有飄絮在身邊真好。
這一日，她們主仆二人在一起談心。
說是主仆，其實在沫顏心中飄絮與籬落一樣早已是她心中認定的姐妹。
“飄絮，去弄點酒菜，今日咱倆喝點。”
沫顏今天的心情很好，飄絮眨眨眼睛，“主子，有什麽好事嗎？說來聽聽。”
“你去將我愛吃的都拿來我就告訴你。”沫顏也眨眨眼睛。
飄絮急忙下了地便走了出去。
主子變了，變得隱忍而有心計了；變得不再會空自悲傷了。
細想之下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變得，也許就是從那日安葬了籬落之後吧。
還記得轉回頭的刹那，她看到了一張堅強而平靜的麵容。
那剛才還痛哭失聲的臉上淚痕還在閃爍，那雙眼中卻早已經沒有了濕潤的痕跡。
自那一刻起，主子再沒掉過一滴淚。
回來的路上，她沉默了許久，自己更是不敢隨意開口。
直到主子先開了口，“飄絮，你還記得那日跟我說過的話嗎？”
她有些微愣，一瞬間想不起主子說的是哪句話。
然後主子又繼續說道，“如果籬落去了，讓我也離開這。”
她才如夢初醒的問道，“主子，您……決定了嗎？”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麵對的不是往日的主子。
而是一個從容肅靜，城府內斂的女子。
主子如星般璀璨的眼眸那一瞬間恢複了神采，她對著自己展顏一笑。
“飄絮，謝謝你。”
那時候，她不明白主子到底是什麽意思，卻也沒有再問下去。
一路思索著，將酒菜弄好端到萃軒閣。
放在臥榻中間的小桌子上，沫顏坐在一頭，飄絮坐在另一頭。
飄絮將酒斟滿，遞給沫顏。
沫顏接過，將酒杯攥在手中，忽地抬起頭看向飄絮，“飄絮，謝謝你。”
又是一句謝謝，飄絮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主子，你兩次謝謝，奴婢愚鈍未能揣摩透主子的用意。”
“生死的瞬間，你替我背著籬落走進宮門。我感謝！”
頓了頓又說，“迷途之時，為我指點迷津，鋪開後路。我感謝！”
淚光閃閃，她將手中的酒一仰而盡。
“主子，這些都是飄絮應該做的。怎麽敢讓您謝。”
飄絮緊張的說道。
“不，飄絮。這個世上沒有誰對誰應不應該，隻有情深不深。你為我做的早已經超出了一個宮女為主子所作的，你是用心對我，我豈會不知道。所以飄絮，這一聲感謝隻怕道不盡我心中的感激。”
她說著拿起酒壺為飄絮斟滿了酒，飄絮原是有些不敢受的，但是此時此刻她心中清楚，這份情無法拒絕。
“飄絮知道主子待飄絮真心的好，飄絮願意一輩子跟在主子身邊服侍您。”
飄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沫顏笑道，“好樣的丫頭，有我的氣魄。不過，你在這世上又多了個親人，而非主子。”
飄絮急忙說道，“主子何等尊貴，奴婢不敢與主子親人相稱，恐辱沒了主子身份。”
沫顏當即臉色不悅自嘲一笑，“尊貴？身份？到達南詔城外喜袍被毀，城樓之上失去貞潔，大婚當日被降為奴婢。你所說的是這些嗎？飄絮到了今時今日 你還要如此說嗎？
她知道飄絮絕不是有其他用意，可是她實在是討厭及了這樣的想法。
一個人的尊卑如果隻能從出身上來定奪，那麽這個世界上隻怕永遠也沒有真正尊貴高尚的人了。
飄絮臉色愧疚就要下地，卻被沫顏攔下，然後她便不停的請罪。
“飄絮，你知道第一次皇上接我出宮去做什麽了嗎？”沫顏問道。
“不是說帶你去散心，可
是您回來之後就大病了一場。”飄絮回答。
一陣薄涼的輕笑蕩漾在空氣中，帶著諷刺的意味說道，“他將我送給了蠻人首領一宿。”
“什麽？”飄絮心中一震，失聲道。
“所以，丫頭，身份尊貴不過是生在了帝王家。有時候最糜爛齷齪的事也是出自這些身份地位高貴的人中，所以以後別輕易說自己卑賤知道嗎？”
飄絮重重握住她的手，“主子，對不起！”
她沒想到主子一個人竟然承受了那麽多痛苦，而且是這樣的殘忍。
“如果你不嫌棄我這個沒有身份地位的西涼公主，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沫顏也重重握著她的手，柔聲說道。
飄絮眼中溫熱心中的冰寒此刻統統融化，“姐姐。”
一聲姐姐，讓沫顏的眼中淚光滾滾，終於她成為了她這世上唯一至親的人。
兩個人都端起酒杯，一口氣連幹了三杯。
好久都沒有如此高興過了，萃軒閣中許久未曾有過的笑聲在今夜響起。
夜已經深了，天空總朗星明月分外明亮。
飄絮心中想了好久的一個問題終於說出來，“主子，你發現神玉姑姑跟以前不一樣了嗎？”
沫顏的臉色一點點的凝重起來，“你也發現了。”
“恩，那日我們找到籬落姑娘的時候，她突然間好想變了另外一個人。”
飄絮答道。
沫顏傾吐一口氣，“這幾日我也一直在想，隻希望籬落的死不會與她有關係。”
“主子你是說，籬落姑娘可能是……不會吧！她是您的幹娘啊，雖說後來不常往來了，也不至於會對籬落下毒手啊。”
飄絮一臉驚訝的說。
“我隻是猜測，希望不是她。”沫顏沉聲說道。
沫顏想了想問道，“飄絮，關於神玉姑姑你知道多少？”
飄絮麵有難色，“主子，神玉姑姑是這宮中的大忌，誰都不許妄自評論。不過有一點奴婢倒是一直覺得奇怪，從前從未聽說神玉姑姑住在宮中。”
沫顏點頭，陷入深思。
正在此時，突然窗外出現一個黑影。
飄絮先看到，急忙大呼，“是誰？”
那人竟然沒有躲去，而是慢慢的移動到了門前。
沫顏屏住呼吸，示意飄絮不要說話。
她想，如果對方是歹人那麽一定會乘其不備，不會給人發現了之後再有所行動。
黑影慢慢變小，最後縮成一團在門外，“我家主子特要屬下求見惜月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