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72 死不瞑目
籬落的心又再次被提起，她停住腳步慢慢轉過身，“主子還有什麽吩咐？”
“你不告退就走嗎？”神玉盯緊籬落問道。
“奴婢初入宮廷，不懂禮數還請娘娘見諒。”籬落答道。
神玉慢慢踱步到她的麵前，“我看你不是禮數不周，而是很懂禮數。”
籬落慌忙抬起頭，卻已經遲了。
頭上被什麽狠狠一擊，她便一陣頭暈目眩癱軟在地上。
神玉拉起她的衣襟，將她脫向不遠處的水塘。
“你當本宮記性那麽差嗎？在蕭寒宮我們見過吧，不要怪本宮心狠，怪就怪你的主子是夕沫顏。”她一邊拖著她，一邊說道。
籬落昏昏沉沉，幾欲昏厥過去，卻依舊強挺著精神。
來到水塘邊，神玉便想將籬落沉入水中，可是籬落卻死命的抓住她的衣襟不肯放手。
神玉抬腿狠狠的踢向籬落的肚子，又隨手拾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向籬落的腦海，終於籬落失去了意識。
噗通一聲，水塘上水花翻飛，微波蕩漾。
一束香魂葬送在此……
沫顏等了好久都不見籬落來，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主子，也許是太後那臨時有事，籬落姑娘出不來呢！您別急。”
飄絮見主子心神不寧急忙勸道。
沫顏喝了口水，“希望是。”
可是坐下沒多大會，她卻又站起身子，“飄絮，我的心裏慌慌的。”
一早上起她的便心神不寧，卻不知為何。
直到此刻她才隱隱覺得是籬落出事了，飄絮說道，“那奴婢去一趟便是。”
沫顏卻說道，“不，我跟你一道去。”
兩個人伴著夕陽的餘暉，來到了壽康宮。
一見到太後，沫顏還未開口，太後便問道，“收菜這等小事，就讓下人做就是，何必你們親力親為。”
沫顏當今心口一沉，隨後說道，“娘娘，籬落跟您告假了？”
太後點頭，“是啊，午膳之後就出去了，說是與你約好去收菜。怎麽她沒與你一同回來？”
沫顏當即跪倒在地，“太後娘娘，請您救救籬落。”
太後大驚，連忙讓人扶她起來，“怎麽了這是，慢慢說。籬落怎麽了？”
於是，沫顏將事情說了一遍，“籬落從來不會這樣，即使有事耽擱了也一定會派人告訴我的。再說，這宮中除了我她沒有再熟識的人了。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否則……”
沫顏說著哭了起來，太後急忙說道，“沫顏，你先別難過。哀家這就派人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太後吩咐下去，在整個皇宮中尋找籬落。
沫顏心中的恐懼卻越來越大，冥冥中她感覺到籬落也許已經不再了。
尋了三日，依舊未見人影。
她徹底絕望了，卻仍舊盼望著奇跡會出現，籬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第三天深夜她又
在等待中睡著，這幾日她一直未睡過，所以飄絮一見她睡著便立即遣退了所有人為她拉上被子，自己守著她。
一望無際，水天相連。
沫顏赤腳走在水麵上，竟然猶如在平地一樣走到了水中央。
水麵如鏡，倒影出她絕美的容顏。
忽然間，她覺得很迷茫，心中空的厲害。
她為什麽會來到這裏，為什麽能走在水麵上？
望不見前麵的盡頭，隻覺得那一段與天相連。
藍藍的天空飄著幾片白雲，倒映在水麵猶如走在雲端。
她正低頭看的出神，卻突然眼前水花浮現，一個人自水上露出腦袋。
沫顏心中一驚，轉身就想要跑回去，跑了幾步之後停下腳步。
她的心中澎湃如潮，剛才那人的麵孔此刻在眼前慢慢清晰。
她驀然轉身，驚慌的心漸漸酸澀，眼眸刺痛。
下一刻，她飛奔回去，撲倒在那人的身邊。
此刻，天色聚變，黑雲滾滾，電閃雷鳴。
“籬落……籬落……”她大喊著隻有一顆腦袋露出水麵的籬落。
伸手就想將她拉起，可是下一刻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拉開。
她哭喊著奔著籬落的方向，可是怎麽也拉不到籬落。
一聲大喊，沫顏自夢中驚醒。
“籬落……”
飄絮急忙起身，“主子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沫顏滿臉淚痕，身子不住的顫抖，拉住飄絮的手哭道，“飄絮，我夢到籬落了……我夢到她了……”
“主子，籬落姑娘一定會沒事的！你放心！”飄絮安慰的說。
沫顏卻使勁的搖頭，“不，她死了……她死了……”
沫顏大聲的哭喊讓飄絮的心頭一陣，“主子，隻是一個夢而已……您別難過了，不會是真的！”
沫顏抬起淚眼，眼眸中帶著灰色的絕望，“飄絮，我們去壽康宮。”
一路上她的淚始終沒停過，飄絮在一旁扶著她，心中跟著悲痛不已。
到了壽康宮的時候，剛剛過了醜時，天還沒亮。
沫顏帶著飄絮在偏殿中等著太後醒來，坐在軟榻上她坐如針氈。
籬落滿臉是淚的委屈模樣此刻清晰浮現在眼前，她幽怨的眼神中帶著不安和擔心。
放佛再說，她以後沒辦法在留在她的身邊伺候了。
終於等到了天亮，太後未梳妝便召沫顏進去了。
“沫顏，怎麽了？聽說淩晨你就來了。”
太後急忙問道。
沫顏抬起一雙淚眼，看到太後之後又難以自持的流下眼淚，“娘娘，昨夜我夢到籬落了。她身在水中，淒慘無比。我想她多半是……”
太後將哭泣的沫顏擁進懷中，“孩子，那隻是夢。不哭，籬落不會有事的。”
太後此時也動了情，流下了淚。
“請太後下旨在皇宮中各處水中打撈……
”
沫顏哽咽著說。
太後想了一會，緩緩點頭，“好，我這就下旨。”
太後當即下旨，在皇宮各處水塘中打撈搜索。
良久沫顏終於平複了情緒，她這才發現太後憔悴了不少，眼神不似往日有神彩。
“娘娘，您怎麽瘦了呢？”
太後輕歎一聲，“沒有籬落在身旁，我這個老太婆還真有些不習慣。沒事的，籬落會沒事的。”
她似安慰沫顏更似安慰自己，籬落在她身邊也早已成為她的依賴。
籬落出事，太後心中更是牽掛。
兩個人又說了會話，沫顏便回去等著消息了。
在壽康宮中呆的越久，她的心越是心痛難止。
兩天過去了，仍舊沒有信息，皇宮中水塘多處，更有大者堪比江河，所以一時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傍晚的時候，飄絮走進來卻欲言又止。
沫顏手撐在軟塌上看見飄絮進來急忙坐起身子，“怎麽了？有消息了嗎？”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心中又狂跳不止，擔心聽到她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不是......”
飄絮說了一半又止住了，沫顏著急的說道，“飄絮到底怎麽了，你快說。你再這樣下去，恐怕下一個倒下的就是我了。”
飄絮急忙說道，“主子，十日後就是一年一度的外交時節。”然後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北楚國也來了人。”
沫顏心頭一顫，在她心中一直就想淡忘的幾個字，卻在被人輕輕提起的時候就將往事全部記起。
那陣陣回憶繚繞心頭，那個身影麵容就在眼前，她原來一直都不曾忘，是啊，又怎能忘！
然後她垂下眼簾輕輕說道，“哦，北楚與南詔一直是邦交，自然要來。”
飄絮走近她一步，鼓起勇氣說道，“主子，如果籬落姑娘真的有事了，您就走吧。”
她的說的情真意切，也讓沫顏驚訝抬頭，“飄絮你說什麽？”
飄絮的話出乎她的意料，自從楚南風回去北楚之後她便絕了那個念頭。
在她的心裏，楚南風就是她不可觸及的一個夢，不管他有多麽愛她，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
因為，她們注定了是悲劇一場。
恨不相逢未嫁時，這句話便是她一直以來在她心中做下的最大的一個疤。
今日，飄絮的話讓她覺得一時間竟那麽心酸難受。
也許是因為籬落不知下落，她的心在這一瞬間崩潰了。
伴著永遠流不完的淚，她終於哭到喉嚨沙啞，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飄絮陪在她的身邊淚如雨下，“主子，籬落姑娘也是希望您幸福的！”
良久，沫顏抬起頭視線模糊中她看著飄絮，“飄絮，與我的幸福比起來我隻要籬落活著，隻要她活著我怎樣都無所謂。”
沙啞中帶著最後一絲期盼，她隻希望籬落還活在這個世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