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血濺當場
飄絮哽咽的開口，“奴婢不知道，秋妃宮中的太監來傳話說是要主子過去一趟。奴婢便隨後去打聽，結果聽說昨夜抓到一個私自出宮的宮女，皇上說皇後在禁足便交給了秋妃處理。”
沫顏慌張的自床上起來，飄絮服侍她穿戴好了便匆匆的往梨花宮而去。
梨花宮的太監似乎早已經知道她要來似的，趕緊將她們帶進去。
梨花宮中，滿園梨花香，沫顏卻無心欣賞那滿園梨花。
一入門便見大殿上的刑凳上趴著一個人，渾身上下血肉模糊，看來是已經受了一夜的酷刑。
沫顏顫抖著雙腿慢慢走過去，帶著汗水的發遮住她的半邊臉，此刻她已經昏死過去。
她走的近些，將手伸過去撥過她的發，隨後一陣刺骨鑽心之痛鋪天蓋地的席卷她的全身。
“姑姑……姑姑……”
滾燙的淚珠燙疼了她提掉了一晚的心，她此時不必在猜忌了。
那個人正是陶姑姑。
“涼妃妹妹來了，這奴婢是妹妹宮中的沒錯吧。”秋妃自殿內走出來，一幅高傲過頂的模樣在外麵貴妃椅上坐了下來。
“我的人犯了什麽錯？”她站起身子轉向秋妃。
秋妃踢著手指，不緊不慢的說，“何止是犯了什麽錯那麽簡單，而是犯了大罪。”
沫顏走過去，卻被梨花宮的太監擋下，她知道此時不是意氣用氣的時候，當前救姑姑一命才是大事。
她停住腳步，收起眼中的犀利，雙膝一曲跪在秋妃的麵前，“如果她有什麽得罪了娘娘的地方，沫顏這就給您請罪，還請娘娘高抬貴手饒了她。”
秋妃眼神一緊，露出一片勝利的喜悅，“涼妃說的哪裏話，若隻是得罪了本宮，本宮又怎會是如此心胸狹窄的人呢！”
隨後她語氣驟然變得犀利無比，“她犯的是通敵的大罪，本宮隻怕是保不住她，而且此時你恐怕也是自身難保了。”
沫顏心中大驚，“娘娘通敵之罪可是死罪，敢問娘娘可有證據？”她知道秋妃絕對是在汙蔑，而且定是不肯放過她了。
秋妃冷哼一聲，嘴角呲笑，“證據，本宮當然有。”
隨後幾張紙便飄落在她的眼前，沫顏拾起來。
姑姑安好！沫顏煩您費心照料！隻要她安好，侄兒便安好。
……..
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恍如隔世。
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字跡，曾經在西涼他還笑談要做她的師傅。
心碾成碎片，陶姑姑竟然是他的姑姑嗎？
“這些隻不過是普通的問候家書而已，怎能是通敵？”
沫顏盡量平靜的說道。
秋妃來至她的身前，俯身笑道，“這些的確並不能說明她是間隙，可是她偷偷出宮便是去通風報信。而且她拒不招供，所以本宮就隻好用刑了，你來的正好，一會她醒來勸勸她盡早認罪，免得吃更多的苦頭。”
“給本宮將她弄醒。”
秋妃的一聲令下，陶姑姑立即被一盆涼水澆醒。
“jian人，你到底招還是不招？”秋妃厲聲喝道。
陶姑姑轉醒之後一眼便看到了跪在那裏的沫
顏，她欣慰一笑，動動嘴唇。
雖然她沒有說出聲，但是沫顏卻看懂了。
她說，沫顏回來了便好。
沫顏一點點挪向她，心如刀割。
到底，還是害了她。
此時，誰都看的明白。
嚴刑bi供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而已。
不管她認還是不認，終究是難逃一死。
陶姑姑未有一絲血色的慘白臉龐上欣慰一笑虛弱的說，“主子，奴婢連累你了吧。”
“不，姑姑……是沫顏……”
不等沫顏說完，隻聽陶姑姑高聲說道，“娘娘，奴婢說了多少遍了，隻是去宮外見了男人，絕非是奸細。”
這一句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後她看向沫顏搖搖頭。
沫顏擦去眼中的淚，更清楚的看清她的臉。
她知道，姑姑不要她承認，可是她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啊。
突然，她想到一個人。
急忙爬至秋妃的跟前，“娘娘，求您等等我。我這就去求皇上。”
秋妃冷呲一聲，“不必了，皇上不會見你的。皇上說此事全全交給本宮處理，一旦認罪格殺勿論，包括你。”
她的心徹底的冷了，這一刻她才知道要論狠，自己遠遠及不上那個男人。
他擺明了就是要自己親眼看著她所在意的人死，這份痛苦遠比傷在她的身上更痛上百倍千倍。
“你到底招還是不招？”秋妃站在那裏居高臨下咬牙說道。
陶姑姑冷眼一笑，“招還是不招都是一死，請娘娘給奴婢一個痛快吧。”
“好嘴硬的奴婢，給本宮往死裏打。”
一頓棍棒的聲音立即砸在本就已經血肉模糊的身上，同時也狠狠打在了沫顏的心口上。
她立即撲過去，爬在陶姑姑的身上，“不，秋妃娘娘她不是奸細，請您饒了她吧，求求您……”
她大聲的哀求著，乞求著，痛苦著。
飄絮也撲過來擋在她的身上也不住的乞求著秋妃，秋妃緊緊眉頭，視若無睹，隻說了句，“不許停。”
於是，那沾了血的棍棒便落在三個人的身上。
陶姑姑淚眼朦朧，這一夜無論怎樣折磨用刑，她都未曾掉過一滴淚，而此時她卻哭泣不止。
“主子，您這樣讓奴婢比死還不如。快讓開……奴婢求您了……”
她痛哭的哀求著。
“不，姑姑今日要死沫顏陪你一起死。”沫顏死命的搖頭不肯讓開，任由那棍棒一下下打在自己的身上。
“飄絮，主子糊塗，你也糊塗嗎？快拉開主子，受刑有我一個還不夠嗎？飄絮……”
陶姑姑撕心裂肺的叫喊，飄絮心一橫，拉過沫顏，也不顧她死命掙紮拳頭揮打在自己的身上。
“主子，您要珍重。”
一聲喊叫過後，棍棒聲停止了。
沫顏回過身，緊緊的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的看著陶姑姑。
她的頭歪向一側，粘稠的血自嘴裏不斷的淌出。
陶姑姑死了，生生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隨後是一聲淒厲的喊聲響徹了梨花宮，“姑姑……”
她抱著她的身子痛哭失聲久久不停，那聲音中帶著幾分淒厲讓人在六月裏覺得陣陣寒冷。
陶姑姑為她死了，她沒有受到牽連，卻從此後一病不起。
飄絮知道那是心病，再多的藥也醫不好。
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被人bi至慘死，卻無能為力。
轉眼已是七月，酷暑來臨，她卻依舊窩在屋子裏不肯出去。
直到神玉姑姑來看她，一見到神玉姑姑，沫顏多日未曾流過的淚便又一發不可收拾。
“幹娘……”
神玉將她攬進懷中，“傻孩子，你這是何苦呢？人死不能複生，你要讓她死不瞑目嗎？”
沫顏將頭擱置她的肩頭，喃喃的說道，“幹娘，姑姑是我害死的……”
神玉輕拍著她的頭，“她不是你害死的，是為了救你而死的。沫顏你那麽聰明這點道理不用幹娘再說吧，不論她認或不認都難逃一死。她這麽做是對的，另外她也絕不想看到你現在的樣子。難道她冒死救下你，你就如此整日渾渾噩噩的回報她嗎？”
沫顏抬起頭，看著神玉的眼睛，“如果當日我不央求她，她就就不會冒險出宮，也就不會死了。”
神玉眼若明鏡，輕歎口氣，“若誰都能得知未來之事，這人間又哪來那麽多的癡恨怨孽。幹娘相信你若知道她會死，是萬萬不會讓她去冒險的。可是今日事已至此你還要耿耿於懷到什麽時候，逝者已逝，生者珍重啊。”
沫顏不是不明白，隻是心中的悔恨折磨的她寢食難安。
一條xing命頃刻間便隕落了，而且是為了自己。
“這宮中便是如此，鹿肉強食，若不想你的身邊在發生這樣的事就要振作起來，隻有你強大了才能保護你身邊的人呐。”
神玉姑姑的話的確對沫顏起了作用，此後她果真慢慢的好起來。
第一次走出宮門已經是七月中旬，正是酷暑難耐的時候。
可是她的心中卻寒冷如冬，來到了賞荷殿外，她將親手做的蓮花燈點亮放入河中。
跪在地上，合掌默念，“姑姑，沫顏定不會辜負您的，會好好的生活，請姑姑安息吧。”
這一次她沒有哭，隨後飄絮扶她站起身子。
她仰望著無垠的星空，薛成，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背叛我，然後又將自己的姑姑送到我身邊照顧我，你，到底是為我好，還是嫌我不夠淒慘？
嗬嗬……
姑姑，我是忘恩負義的丫頭吧。
你為了我豁出了一條命，我卻還在這樣說你的侄子。
可是，姑姑，沫顏後悔將你帶到蕭寒宮。
特別是知道你是他的姑姑時，沫顏後悔不已！
之後，沫顏拒絕了內務府再給她另外派個管事姑姑的請求。
她，再不想連累任何一個人了。
如今，她的身邊隻剩下飄絮一個人。
她有時候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會不會也連累到飄絮。
可是，一入宮門她們每個人的命運早已經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這時，宮中傳來喜訊。
秋妃有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