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49 替他的女人試藥

她輕輕的坐在她的身側,伸手握住了她露在外麵的手。

她身子一抖,然後又安靜下來。

籬落知道她並沒有睡,所有人都退下了。

她慢慢開口,“主子,籬落來了。您不看看我嗎?籬落想你了!”

她的手回握籬落的手慢慢的加大力度,然後籬落繼續說道,“主子愛上了那個人吧,別忘記皇後娘娘的話,她不希望你為她們報仇,隻希望你過得幸福。如果主子愛上他了,就別再猶豫了。我想這才是皇後娘娘想看到的,她一定會高興的。”

沫顏埋在被子裏的臉上滿是淚痕,她心中絞痛。

慢慢的籬落將她頭上的被拉起,然後伸手擦去她的淚,心疼難忍卻仍舊忍著淚水,微笑著說,“女人流淚是天性,籬落不希望主子被堅強的利刃傷害到了你自己。”

沫顏突然坐起,一把抱住籬落,這個她自小相伴到大情如姐妹的丫頭。

籬落拍著她的頭,安慰著她,讓她將心中的委屈全數瀉出。

她趴在籬落的肩頭,淚水肆意。

籬落以為她愛上了軒轅冷,以為她心中煎熬的是愛情和仇恨難以割舍和權衡。

可是,她怎麽能明白,愛情與仇恨她從來就沒有權利去權衡。

她隻能任人宰割,任人欺辱,有口難言。

她無法說出任何一個字,每一個字都是如此的難以啟齒,難以讓人接受。

籬落好似知道她的想法般,也不多問。

來的路上陶姑姑跟她說了大致的情況。

她們都以為她與軒轅冷之間早已愛的深刻,可是卻不知昨夜她被那個一國之君送與道了別人的懷抱。

“主子,籬落真的希望看見你能幸福。隻要皇上對你是真心的,你就放下複國的想法……”

“籬落……不要說了……”她的心更加疼了。

她從來就不是那樣胸懷抱負的女人,父母的仇恨她無法忘記,報仇一直縈繞心頭,可是她從來沒想過要用愛情去交換。

籬落的每一句都如同刀子割劃著她的心,那些與軒轅冷的回憶又重上心頭。

不是她放不下,而是他……從未真心過,至始至終都隻是一場陰謀。

她忘不了,那些蝕骨的疼痛和侮辱。

她的愛他不屑一顧,甚至被他拿來用作羞辱她的武器。

籬落來過之後,她終於不再那樣不吃不喝。

其實她並不是想死,而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樣。

自此後開朗調皮的她在蕭寒宮中也開始沉默寡言,飄絮和陶姑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究竟那天晚上在宮外發生了什麽,誰也不敢問。

這一天,她自宮外回來的第十天。

軒轅冷來了,不是來她的萃軒閣而是直接去了瀟 湘樓。

隨後她也被宣召而去,她步履浮輕踏入了瀟 湘樓。

千若若果真消瘦了不少,隻不過比起她隻怕還遠遠不及。

她的身子輕飄的很,仿佛腳下踩雲,輕的不著痕跡。

軒轅冷的眼盯著她,想要挪動的目光卻似乎怎麽也無法挪動。

她隻是輕輕一福,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那個男人在她的心中早已經什麽都不是,半點分量都沒有了。

“愛妃,今日感覺怎樣?”他眼中平靜卻語氣中透著關切。

千若若諂媚的聲音傳來,“臣妾隻怕是沒多少日子了,以後還望皇上好好珍重自己。”

嬌柔中透著無限的愛戀和憂傷,那聲音便足以迷惑一個男人的心。

軒轅冷走過去,坐在她的身側,“愛妃不是說有人找到了秘方嗎?”

千若若眼神一亮,她身邊的大宮女即刻答道,“回皇上,是找到了,可是方子到底是來處不明,隻怕會傷了主子的身子。”

軒轅冷眼看了她一眼,語氣淩厲,“找個人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那宮女又說道,“奴婢們為娘娘萬死不辭,隻是那方子隻用於已婚女子才有效……”

她遲疑著沒有說下去,但是意思已經在清楚不過。

這屋子裏,這整個蕭寒宮中能試藥的也就隻有夕沫顏一個人了。

沫顏唇角微勾,薄涼而蕭瑟。

擺明了要拿她開刀的,隻不過依千若若的個性她已經很沉得住氣了,拖到今日才說。

軒轅冷掃了一眼那個宮女,然後又看了一眼抿嘴而立不出一言的沫顏。

此時千若若卻開口說道,“皇上,總不能讓涼妃姐姐替我試藥。就讓老天決定臣妾的生死吧,今日請皇上來,隻不過想再見皇上最後一麵。來人將藥端來。”

她悲哀的語氣伴著臉上的淚傾瀉而出,那般淒婉蒼涼。

軒轅冷冷冷說道,“最不好的後果是什麽?”

那個宮女急忙回道,“聽說普通人隻會身上出些疹子,可是若是染病的人那就有性命之憂。”

她的話又一次將沫顏推上了死路。

疹子和性命之憂,他會選哪一個?

如果是昔日,沫顏一定會主動的喝下那一碗藥。

可是今日她不想,心中更是明白那碗藥喝下之後絕不是隻有起疹子那麽簡單。

隻是他無論怎樣選擇已經不重要了,她的心早已經不為所動。

他,再也別想傷害她。

他的眼看著她,淡然而疏離的表情讓他的心一陣悶漲。

她該是生氣的,甚至吵吵鬧鬧。

他來之前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一定會氣憤的甩給他一巴掌。

而他,不會怪她。

無論此刻對她心中是愛還是恨,將她送與給別的男人怎麽說她有足夠的理由生氣。

但是他作了,而且做的那麽幹脆。

甚至坐立難安,悔恨交加的

時候仍舊沒有撤銷那道旨意。

她的心碎了嗎?

他為什麽沒有聽到她心碎的聲音?

他的手在衣袍中緊緊攥著,她竟如此堅強嗎,那顆蓮花之心依舊完好嗎?

喉嚨緊緊的,讓他接下來的話哢在咽喉。

輕輕咳了幾下,那冰冷傷人的話終於到底還是脫口而出,“涼妃,先喝下吧。”

隻一句話,他又一次將沫顏,那個她無法不愛上的女人送到了絕路上。

他以為她會蝕骨的疼痛,他以為她會心碎。

可是,他卻不知道一個人的心碎與痛苦都源自於對一個人的愛,若愛沒有了,也就沒有了責怪。

沫顏淺笑點頭,然後再眾人的驚呼中喝去了大半碗。

她未猶豫半分,未說一句話。

千若若眼前的亮光越加的閃爍,她心中的那蝕骨的疼痛仿佛一瞬間得到了釋放。

然後是眾人驚訝的叫聲,和一個男人漸漸慘白的容顏,還有一雙驚慌失措的鳳眸。

他在她倒下之前接住她的身子,她竟然那麽輕,輕的仿佛一片羽毛,仿佛一鬆手她便會隨風飄走。

忘記了他是恨她的,忘記了他是要傷她的,忘記了剛才那藥是他要她喝下的。

他隻覺得那蒼白的臉上生機越來越少,黯淡的眼神充滿了絕望和空洞。

她嘴角的血慢慢的流成淌,止不住的流了一身,將她白色的衣袍染成了紅色。

他大驚之下竟忘記了傳太醫,要不是太醫當時就在場主動過去診治,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沫顏,你怎麽了?”他急切的關心,無法掩蓋。

她的臉上蒼白入紙,卻仍舊凝著微笑,伴著鮮血的笑顏觸目驚心,淒涼無比。

“沫顏要死了,不正是皇上想要的結果嗎?”她的笑凝結在唇邊,眼眸中透著悲哀緩緩合上。

太醫診治完,當即大驚失色。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軒轅冷大聲的咆哮著。

“回陛下是種了毒,鶴頂紅。”

太醫慘白的臉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他的眼眸當即頹然無力,怎麽會?

玄冰此時聽到喊叫聲也衝到了屋裏,一見這樣的情形也顧不了許多,伸手點了沫顏的幾處大穴才拱手說道,“皇上,你忘了無聲師傅給您的清神之水。”

他才恍然大悟,“快去拿來。”

玄冰很快就出去了,屋子裏的奴婢,除了萃軒閣的幾個人哭的一塌糊塗,剩下的都瑟瑟發抖的跪在一旁。

他就抱著那個女人,那個讓他不覺間愛入骨髓,卻狠心傷害的女人坐在大殿的中間。

深深凝著她的眉眼,她的麵容。

她是如此美麗,容貌傾城,卻無法為他所有。

這到底是什麽命運,為什麽她此生還要不遠千裏的來到他的麵前?為什麽要讓他愛上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