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95 永不再育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軒轅冷眼神嗖然緊縮，還未等他說話，隻聽到雪妃在一旁卻先開了口，“皇上，飄絮姑娘走的也累了，不如將臣妾這碗茶賞給她解解渴吧。”
她拿起裏麵還飄著白荷蓮的茶水走向飄絮，飄絮不知道所以當即不知接還是不接愣在那裏。沫顏緊緊拉著飄絮的手，然後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軒轅冷。
良久，軒轅冷輕輕點頭，“也好。”沫顏心中一頓，輕聲的笑著。她到底是爭不過，無論她怎樣堅持，他總有讓她甘願低頭的方法。
飄絮接過雪妃遞過來的茶碗，慢慢的送到嘴邊。沫顏目光咄咄的看著軒轅冷，軒轅冷也看著她。他們都在等待著對方讓步，可是，那個注定輸的人是她。
那水即將送到飄絮嘴邊的時候，沫顏一把接過，然後一飲而盡。軒轅冷當即大驚失色，他幾乎是飛奔下來的，卻還是晚了一步。他到了她跟前的時候，隻看到她嘴角殘留的水滴。
“沫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激動的晃動著她的身體，飄絮嚇壞了，才反應過來以為那是什麽毒藥，哭喊著說道，“主子，怎麽了？那是什麽？都是奴婢不好，又連累了主子。”
軒轅冷一腳將飄絮踢開，“你滾開。”沫顏掙用力掙脫開他，撲到飄絮的跟前護住她，然後揚起頭憤恨的看著他，“這一切不都是你精心安排的，興許你算計我，卻不許我傷害我自己的嗎？你當真以為你是天，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是嗎？我告訴你，我不會就此認命的，惜貴妃？她將是你心中永遠實現不了的一個夢。”
她扶起飄絮，慢慢的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軒轅冷此刻心痛無比，原本是想逼她就範，卻不想弄巧成拙反倒傷害了她。
他一把將雪妃拎起，“說，你說的那些可是真的？當真永難再育嗎？”雪妃嚇得雙腿打了顫，“是的，皇上。”他一把將她扔在地上，“將雪妃打入冷宮，今日之事若有人敢多說一個字，朕便要了她的命。”
身後扔下一群哭喊不已的女人，他一個人大踏步的走了。冊封被取消了，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原因。外麵的人隻聽說是貴妃娘娘突然身子不適，無法參加冊封禮儀。
飄絮一路上都淚流不止，反複的問道，“主子，您喝下的到底是什麽？您告訴奴婢吧，奴婢是不是又連累你了？”
直到走近寢殿，沫顏才放開她的手，坐在軟榻之上她一把抱住飄絮淚流滿麵。飄絮更加急了，當即嚇得麵色蒼白。良久沫顏終於平靜了心情，她才說道，“飄絮，我覺得我又回到了過去。我好害怕，有一天我終究會害了你。”
那一刻，她心中湧起了無數個痛苦的回憶，放佛就在短暫的一刻，她卻又將過去的種種重新經曆了一遍。陶姑姑滿身是血，微笑與她訣別的一刻，籬落冰冷的屍體呈現在她眼前的一刻，她被皇後責罰被打的遍體鱗傷的一刻，全部都出現在她的腦海中，翻滾著充斥著她的記憶。
飄絮摟著她，喃喃的哄著她，“主子不怕，飄絮在你身邊。你還有我，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她將淚埋在飄絮的懷抱中，“飄絮，我不怕勾心鬥角，不怕被人算計，不怕遍體鱗傷，我什麽都不怕。可是我卻怕失去你，連累你，我怕終有一天，我一無所有，連你也失去了。”
飄絮淚如雨下，卻控製著不讓自己哭得一塌糊塗，“主子，我知道你怕什麽。要不飄絮就來宮中與你作伴，要不飄絮就走的遠遠的讓他們找不到。這樣你就不會怕了是不是？”
沫顏抬起頭，看著她，心疼的擦去她的淚，“我太自私了是不是？”飄絮搖搖頭，微笑落淚，“主子若是自私，便沒有飄絮的今日。可是您知道嗎？奴婢是多麽希望您變得自私一點，這樣就不用再受人威脅侮辱了。”
沫顏不住的搖頭，哽咽著說道，“誰都不曾欠我，而是我欠了你們的。跟著我，不但沒過上好日子，反而還送了命。現在，又要你遠離故鄉。飄絮，來生不要再遇見我，就算遇見了我，也不要認我。”
飄絮說道，“您胡說什麽？奴婢是想，若是奴婢來到了宮中，凡事一起商量，隻要我們應對有方，不是就好了。”沫顏當即反對，“不，我是不會讓你進宮的。”
飄絮還想再說些什麽，被她立即打斷，“無論如何，我是萬萬不會同意讓你入宮的。飄絮為今我隻跟你說一句話。若想讓我以後無牽無掛，活得有尊嚴，你就不能來。知道嗎？”
飄絮點頭，“奴婢明白了。”其實，她何嚐不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她卻當真是舍不得啊。沫顏隨後又問道，“你與舞雲澤是怎麽回事？”飄絮臉色微紅，“哪有怎麽回事？”
沫顏再次問道，臉色嚴肅，“飄絮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倆個是不是彼此愛慕？”飄絮立即說道，“不，沒有。”沫顏點點頭，然後重重的握住飄絮的手，“飄絮，那你可不可以為我辦件事？”
飄絮當即說道，“隻要奴婢能做到，必定萬死不辭。”沫顏深吸口氣，輕聲說道，“我要你去幫我看著他。”飄絮一時間沒有聽明白，不過馬上便反應過來，她說道，“主子是要我去北……”
沫顏當即擋住她的嘴，沒有讓她說出來，然後點點頭，“是。你願意去嗎？”飄絮沒有一絲猶豫，“奴婢願意。”沫顏眼中立即濕潤一片，淚再次湧出，“謝謝你！飄絮。”
她將自己在北楚的一切詳細的跟她講了一遍，然後她起身寫了一封信交給飄絮，“你拿著這封信去找北楚大將軍樓義亭，他會好好待你的。”
飄絮點點頭，“主子放心，奴婢……”沫顏捂住她的嘴，然後忍不住垂下頭泣不成聲，“飄絮……不要再說什麽主子……奴婢……我們早就是姐妹了……別讓我的心再過多歉疚……”
飄絮亦是灑淚哽咽道，“姐姐……妹妹拜別……”她們相擁哭泣，久久舍不得放下。她是萬般舍不得飄絮，可是卻不想讓她多留在宮中一刻。
一直將她送出了老遠，她才依依不舍的看著飄絮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臉上的淚滾落在唇邊，然後流進嘴裏，苦澀無邊。
她回到宮中的時候，軒轅冷已經坐在那裏等著他。她擦幹臉上的淚痕，慢慢的走近大殿。他陰沉著臉，她默不作聲。
突然，喉頭湧動，強壓了許久的腥甜自喉中噴出，一片血紅落在潔白的地磚上。軒轅冷搶先一步來到她的跟前，接住她即將倒下的身子。
“沫顏，你怎麽了？”他焦急的關心盡數落在她的眼中，她微微一笑嘴角的鮮紅便又流下，“如果此刻，沫顏就死在你的麵前，你會不會放了我？”
“別胡說，朕不會讓你死的。”他一把將她抱起來來到寢殿。她隻覺得心口處疼痛難忍，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然後用微弱的氣息說道，“軒轅冷，若是真的恨我。就讓我痛快的死了吧，這樣活著太痛苦了。”
他抱著她，悲傷無比，“沫顏，朕愛你。朕是愛你的，你知道嗎？前世今生，朕隻愛你一個人，從無二心。可是一開始，朕錯認了你。傷了你的心，是朕的錯。現在朕隻想求你給朕機會，好好愛你。”
他說的情深意切，憂傷的麵容上竟凝結了淚滴，她在他懷裏虛弱的喘著氣，她聽不明白他的話，卻也不想弄明白了，隻是覺得好累。“我好累，好累……”
“沫顏，不要睡。聽朕的話，不要睡。”他激動的搖著她的身子不讓她閉上眼睛，然後一邊大聲地喊著，“太醫還沒到嗎?”
沫顏隻覺得耳邊好吵，閉上的眼睛不斷的被吵聲睜開。太醫終於來了，看著軒轅冷緊張著急的模樣當即捏 了一把冷汗。
看過之後，太醫回道，“皇上不必擔心，娘娘性命無憂。隻是放佛今日喝了什麽特殊的東西，導致體內氣息紊亂，再加上娘娘怒火攻心，憂思過度，是患了心疾。”
軒轅冷問道，“如何能解？”太醫答道，“心疾之症，重在心病。若娘娘能盡量寬心，不動怒憂思，再加上微臣的藥，一年之內便可痊愈。”
軒轅冷點頭隨後又問道，“今日服用了西域白荷蓮花瓣泡的水，可有解？”太醫頓時驚訝然後搖頭說道，“此花並非是毒，所以無解。微臣無能！”
無解，當真無解！他心中狠狠的責怪自己，他是如此想要珍惜她，嗬護她。卻總是不斷的傷害她，他不懂，究竟他要怎麽做，才是愛她，才能讓她高興？
那一夜，他守在蕭寒宮一夜未合眼。看著她的容顏，輕撫著她的臉頰，她有多久沒在他的眼前如此恬靜安寧了，有多久未對他真心的笑過了？
他心痛不止，放佛這一刻所有的悲傷都向他襲來，看不到她的時候，他無數次幻想著再見到她要好好的愛她，寵她，將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可是，再見她一切做起來卻是那麽難。她的淡漠，冷言冷語，都讓他抓狂。愛她，寵她，她都不要。卻偏偏要用這些來傷害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