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59 惻隱之心
疲憊過後，他擁著她睡去。她躺在他的懷裏，卻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不停出現的是白日裏上官清兒淚眼朦朧的模樣，她輕輕的說道，“南風，要不你娶了清兒吧。”“你胡說什麽？”他帶著薄怒的聲音在頭上響起，她嚇了一跳，“你沒睡著。”楚南風說道，“那你是說給自己聽的嗎？”
沫顏低頭，她的確是有些矛盾。知道清兒的心，可是她喜歡的是自己最愛的男人。心疼清兒，她一度果真是這樣想過，可是一瞬間她又會覺得後悔，她的心當真會如此寬容嗎？可以容忍楚南風再娶她人，哪怕那個人是清兒，她最好的妹妹。
楚南風搬過她身子讓她麵對著自己，“你當真是這樣想的嗎？”這一刻她竟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話裏的意思讓她聽不明白他的心，她點點頭然後怯怯的說，“你有辦法除去清兒聖女的聖旨嗎？”楚南風一刻都沒有猶豫說道，“如果我可以，你當真允許我娶了清兒嗎？”
這一句話將沫顏問住了，她頓時啞口。想點下去的頭卻頃刻間重如千斤，怎麽也低不下去。她定定的看著楚南風的眼睛，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些什麽，可是，卻什麽也看不出。她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該為了清兒高興才對，可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與別人分享他愛，他的身體，他的喜怒哀樂。從此後他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她每日要等著他 ，盼著他，即使他願意，她也不能讓他冷落了清兒。光是想想已經足夠她撕心裂肺，心疼的窒息，她拚命的搖著頭，淚水滴到他的臉上，手臂上。楚南風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傻丫頭，你怎麽這麽傻，連自己想什麽都不知道嗎？”
她將頭埋進他的胸懷，任憑著他懲罰似的將她狠狠箍在懷裏。楚南風輕聲的問道，“你當真舍得我嗎？還是你準備離開，成全別人。”沫顏心疼的厲害，尤其當他如此說的時候，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她抬起頭，“是我錯了，我舍不得你，也不要離開，不要成全任何人，你就是我一個人的。”
楚南風親吻著她的額頭，然後柔情的說道，“沫顏，你那麽聰明，一定知道兩情相悅之下的愛情才會得到幸福。清兒更不似尋常人，與你與我都是親人，怎麽能讓她受此委屈。我此生有你便足以，心中更再沒有空隙去給任何人，你當清楚才是啊!又怎能說出讓我娶了清兒這樣的話呢？如果我真的那麽做了，又如何還敢說今生隻愛你人，絕無二心呢？反之，又如何對的起清兒呢？你說是不是？”
楚南風的一席話，讓沫顏感動五內。她的確是太意氣用事了，這麽簡單的道理，卻怎麽都沒有看明白。如果他當真娶了清兒，那麽就定然會斷送了她們三個人
的幸福。她忘記了，真的愛一個人，他的心中便沒有多餘的位置留給別人了。即使娶了她，也隻不過是斷送了她的一生，卻無法得到幸福。
她緊緊的回抱著楚南風，“南風，是我錯了。想的不周全，隻想著讓清兒如願以償，卻忘記了什麽才是她真正的幸福。”楚南風溫柔的說道，“以後斷不能再說這樣糊塗的話了，尤其在清兒的麵前，知道了嗎？”沫顏乖順的點頭，“知道了。可是，當真就沒有辦法讓清兒不孤獨一生嗎？她還那麽小，正直花季難道就注定了老死宮中的命運嗎？”
楚南風輕歎一聲，“這是父皇下的旨意，違抗聖旨是萬萬不能的。”沫顏點頭，“不違抗聖旨就行了是不是？”楚南風輕柔了下她的頭，“你又有什麽鬼主意，事關重大，不許私自做主有什麽事一定要與我商量。”沫顏點頭，“知道了，你好煩。”
楚南風搬過她的身子，“是誰剛才纏住我不放，此刻倒是嫌我煩了。”沫顏轉過身子，“誰知道是誰？反正不是我？”她身子剛轉到一半，便被人牢牢的固定住，“是不是你？”楚南風語氣中帶著威脅的味道，沫顏咯咯一笑，搖頭說道，“不是我，不是我......”她話音未落，便突然大叫一聲，她掙紮著，“楚南風你這個混蛋。”
箍在她小腹上的手卻如鐵般堅固，她的掙紮早已讓他已經熱情如火，洶湧澎湃起來。
壽康宮
太後的病已經好了許多，尤其近日楚南瑾每日陪在身側她的心情甚好。楚南瑾雖然生性隨意不願過多束縛，卻是十分孝順的。自從回到帝都，他除了每日上朝之外其餘時間大都陪在太後的身邊。
“南瑾，可習慣了朝堂的政務？”太後拉著楚南瑾的手問道。楚南瑾笑道，“嗯，除了那些動不動就跪啊跪的繁文縟節，其他的還好。”太後當下心情大好，“那你一定要努力，爭取早日能夠替代你大哥處理朝政。”楚南瑾當即愣怔，“母後，您說什麽呢？”
太後自知失言，急忙說道，“母後的意思是，盡早幫助你大哥，他一個人也實在是太辛苦了。”楚南瑾這才又說道，“這是自然的，不過兒子還是更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朝堂上的事還是要大哥去辛苦吧，誰讓他是皇帝了。”說完他調皮的笑著。
太後輕歎了一口氣，她就不明白這個兒子為什麽就如此的胸無大誌，自古以來這龍椅寶座都是人人所覬覦的，又引得多少兄弟間自相殘殺。而偏偏她的兩個兒子都對此不屑一顧，甚至是被逼上位。她看著楚南瑾，“兒啊，母親想問你一句話。”她用極親近的語氣說著，自小她便於楚南瑾感情更為濃厚些，楚南瑾笑道，“母親，兒子好久沒聽您如此說話了。兒子還是
覺得這樣更親近些。”
太後笑著點頭，“是啊，帝王之家尊貴無比，卻也失去了尋常百姓家的平淡的幸福。”楚南瑾隨後說道，“母親要問兒子什麽？”太後臉色凝重，隨後說道，“你當真不想做皇帝？母親想聽真心話，不許敷衍我。”楚南瑾沒想到母親會問起他這件事，卻也不敢真的敷衍母親，他沉默片刻臉色凝重的說道，“睥睨天下，俯視蒼穹沒有人不向往，隻是兒子更希望兄弟和睦，母後安康。況且，自由自在的生活也的確愜意，兒子此時也的確是舍不得放下。”
太後點點頭，楚南瑾的意思她再清楚不過，也終於心中有了一絲安慰。雖然楚南瑾將話說的極是圓滿，可是那話裏的真正含義卻不難理解。眼眸盯著眼前最小的，也是她最寵愛的兒子心中的那個想法慢慢的凝結，漸漸清晰。
此時，郭炳進來通傳，“貞妃娘娘求見。”太後臉色一頓，“她來幹什麽？”郭炳回道，“說是來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冷笑一聲，“讓她進來。”楚南瑾心中如亂棍捶鼓一時間慌亂起來，自從那日找到後他還未曾見過她。
沫顏慢慢的走進大殿，跪拜下去，“臣妾給母後請安，多日未曾看望母後，請母後恕罪。”沫顏很早就要來給太後請安了，無論太後心中是否厭煩自己，是否還誤會自己，她都希望能和太後和睦相處，因為那是他的母親。
太後冷哼一聲，“母後？哀家可不敢當，為了你皇上連我這個母後都快不認了，你自不必如此稱呼哀家了。”沫顏心頭一顫，果然太後心中氣火不小，她額頭點地說道，“皇上無論何時都是母後的兒子，臣妾知道一切都是臣妾的錯，隻要能得到母後的原諒，沫顏甘願領罰，請母後責罰。”
太後原本心中對沫顏還是有幾分喜歡的，人心都是肉長的，一個女子幾次三番為了她的兒子，為了北楚的江山，甘願赴死不曾猶豫，她怎會不感動，隻是，嬌麗是她的心頭肉，自小在她身邊長大。是她欽定的皇後人選不說，與她之間感情更甚親生女兒般。
雖然她知道嬌麗任性妄為，知道嬌麗有錯在先，但是她到底是舍不得嬌麗死去。她心中為此一直有一個節怎麽都解不開，她將楚南風不肯放過嬌麗的原因盡數歸結到了沫顏的身上，若不是因為她，楚南風又怎麽會如此絕情，不顧她的求情堅持殺了嬌麗。
她冷眼看著眼前跪在自己腳下的女人，心中突然有種勝利的膨脹，無論當今皇上有如何寵你，盡管這後宮中隻有你一個嬪妃，此刻你還不是要跪倒在哀家的腳下嗎？她冷冷的說，“皇上若知道哀家處罰與你，豈不是又會與哀家多了嫌隙。你當真是用心良苦，實則是要離間哀家與皇上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