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10 到底愛誰？
而沫顏此時關心的卻是他的身體，她一把抓住他在半空想撫上自己臉頰的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手怎麽了？”看著他紅腫的手，沫顏心疼的問道。南風掙脫開她的手，然後眼神閃躲轉過臉，“沒事，隻是有些過敏。”
沫顏走到他的麵前，“連早朝都不上，你還說沒事嗎？”楚南風眼眸一轉說道，“來上藥。”然後接過安順手中的瓷瓶不由分說拉著沫顏坐在白色毛毯上，親自給她上藥。“你……”沫顏剛要開口，卻被他打斷，“噓，別說話。”然後繼續將手中的藥輕輕的塗抹到她的臉上。
“疼嗎？”他問，沫顏搖頭，“不疼。”他溫柔的模樣讓她心中一陣滾燙，他輕輕撩起她的右側頭發，將藥膏輕輕的塗在她坑窪不平的臉頰上，那眼中的溫柔絲毫不減，在他的眼中，她永遠是最美的。
他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殘破的容顏，而他的眼中卻充滿憐愛和心疼，他消失了這麽多天，今天突然出現身體虛弱，她心中擔心，卻又無法出任何一句話。
她該問什麽，不該問什麽此刻早已把握不住，一片混亂。他的眼中到底把她當做了誰，也許從來他便認定了她是夕沫顏，從不是甄麥冬。
“以後我不在的時候，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與任何人硬碰硬的，一切都忍了千萬別再受傷，一切都等我回來再說。記住了嗎？”他邊上藥邊囑咐著她。她脫口而出，“你為什麽不在？”他即刻迎上一雙火辣的眼神，沫顏當即垂下眼簾，緊抿嘴唇。
他笑笑說道，“我想天天守著你，隻要你願意。”他的話說的直白而溫情，卻觸痛了她的心頭，心中一陣慌亂，伴隨著一陣絞痛。“皇上您又將我認錯了。”她艱難的開口說道。楚南風淡淡的笑道，“是啊，我又將你看做了她。”然後直盯著她的眼睛，“如果我是說給冬兒聽的，你願意嗎？”沫顏心中一顫，“你到底愛的是冬兒還是她？”
隨後她站起身跪坐到離他遠一些的地方緊抿著唇不再說話，她明知道他心中隻當她是沫顏，但是心中卻仍舊覺得難過。如果他認定了她是沫顏，那麽就該知道換個身份也是絕不會與他在一起的，也該知道她心中的顧忌，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不但為難，卻帶了絲不專的嫌疑。
楚南風沒有再離開，晚上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裏躺在床上心中複雜的很。心中惦記著他的傷，剛才卻因為他的話而匆匆躲了出來。原來她以為隻要陪在他的身邊，每天能看到他便好了。可是卻發現心酸與苦澀越來越多，他從沒有放棄，而她卻依舊不敢麵對。
第二天她剛起身，上官清兒便進了來，沫顏心中知道，她是為了誰來的。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她便去準備早飯了，不一會端著早飯進來，清兒急忙站起，“姐姐，你怎麽知道我沒吃飯啊？”沫顏笑道，“因為我聽到了你的肚子在跟你抗議。”清兒不好意思的笑了，“哪有？”沫顏盛碗粥遞給她，“快吃吧，皇上快下早朝了。”
清兒臉色一紅，埋頭吃了起來。吃過了飯，她等著沫顏更衣，然後四處打量著，伸手拿起掛在床頭的項鏈問道，“姐姐，這個項鏈好漂亮。”沫顏轉回頭看了眼，“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它叫玲瓏心。”清兒放在手裏仔細打量，“玲瓏心，名字也好美。”突然她問道，“姐姐。這玲瓏心怎麽碎了一塊呢？”沫顏眼神一緊說道，“那日我不小心將它掉到月琴湖裏了。”
清兒當即抬起頭，“月琴湖，是我們一起出宮的那天嗎？姐姐會遊泳嗎？月琴湖很深的。”沫顏點頭，“我是會遊泳，不過我身邊還有一個會遊泳的人啊。”清兒不禁浮現出楚南風滿身是水的情景，“姐姐，可是皇上哥哥將它撈起來的？”
沫顏看著她臉色焦急不知所以點頭說道，“是的，怎麽了清兒？”
清兒口中輕呼，“皇上哥哥！”起身就要跑出去，卻被沫顏攔住，“清兒，怎麽了？”
清兒此時已經淚流滿麵，哽咽著說道，“我知道皇上哥哥為什麽消失了這麽多天了？”沫顏心中一沉，直覺中似乎與為她下水尋找玲瓏心有關，忙問道，“皇上還沒下早朝，你將話說明白。“
清兒哽咽著聲音說，“皇上哥哥自小身體便不能碰水，一旦全身都被浸入水中便會全身紅腫脫皮，痛苦的不得了。”
沫顏站立不穩，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出神，他竟然不能碰水，她從來不知道。此時眼前浮現起他當日自水中 出來時臉色慘白的情景，他還開玩笑的說是冷的。還有昨日他腫脹的臉和手，他笑著說沒事的模樣此刻深深剜著她的心。
與清兒一起來到了琉風殿，卻被安順擋在外麵，“皇上昨日沒睡好，下了朝便睡下了，先別進去打擾了。”沫顏轉頭與清兒說道，“清兒，你先回去，等一下皇上醒來，我就命人去告訴你。”清兒卻執意不走，“不，我要在這等著皇上哥哥醒來。”沫顏拍著她的頭，“清兒聽話，如果讓太後娘娘知道了，一定又會說你。姐姐答應你，皇上一醒來，我就命人去找你。”清兒才依依不舍的走回去。
沫顏看著安順說道，“我知道皇上沒睡，讓我進去吧。”安順有些為難的看著她，“可是，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沫顏淡淡的笑道，“我不是任何人。”然後直接走了進去，安順也沒有阻攔，他心中知道主子見到她也許會高興，雖然此刻不適宜。
寢殿中，他躺在龍床上緊閉著雙眼，臉上盡是痛苦之色。他不知道她走進來，所以那痛苦便盡數落入了沫顏的眼中。他的身體**著，紅腫不堪讓人不忍看去，上麵泛白的藥膏還未完全吸收，看來是剛塗上的。沫顏隻覺得眼睛刺痛的睜不開，心中猶如無數芒刺狠狠攪拌著，疼痛不止。
她來到他的床前，粗重而哭泣的聲音驚醒了他，睜開眼的刹那他一張滿臉淚痕的臉映入眼簾，他突然的坐起身子，隨後是痛苦的一聲喊叫。
沫顏急忙上前，“不要動，弄疼了傷口吧。”她的手剛碰到他的胳膊他便渾身顫抖，“對不起，對不起……”沫顏滿眼淚花不停的哽咽說道。南風咬牙笑道，“沒事，不疼。”沫顏看著他蒼白的容顏和臉上豆大的汗珠心中疼的窒息，蹲在床頭痛哭不已。
南風看到試圖去拿被蓋住身體，身體的痛卻讓他不得不低叫出聲，沫顏哭喊道，“你想要我心疼死嗎？”南風臉上現出驚喜的笑意，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吱唔道，“可是我……沒穿衣服。”沫顏此時才發覺，剛才隻注意到他的傷卻忘記了他此時未著寸縷，一時間慌忙背過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南風卻偷偷的笑道，“你先出去，我一會就好。”沫顏卻執拗的說道，“不，我不走。”南風笑道，“看你嚇得這幅模樣，快出去吧。聽話。”他實在不想讓她看到此時自己的模樣。
沫顏深吸一口氣，忽的轉過身，“誰說我怕了，為了我將自己傷成這樣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麽？”然後不顧南風驚訝的表情說道，“以後你的藥也由我來上。”南風的心中溫暖極了，她早已是他的妻，又有什麽可怕，反正以後他的人都是她的。
藥都吸收了之後，她親手為他穿上衣服。他咬緊牙一直微笑著，可是沫顏卻仍舊淚流不止，幾件衣服穿了一個時辰，他身體的顫抖讓她心中陣陣疼的鑽心，外衣還未穿完，裏麵的衣服就已經都濕透了，而他還一直笑著說，沒事。
終於衣服全部穿完，
他與她出了寢殿此時藥都被吸收，他臉色好了許多。
坐在白色的毛毯上，她緊緊的盯著他淚眼不幹。“為什麽要這麽傻？那個項鏈可以不要，也不能讓自己這麽痛苦啊。”南風輕輕一笑，“可是那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我不想要你有遺憾。”沫顏有些生氣，“那件東西再重要又怎能比你重要，你是存心讓我難過，讓我自責。”說著淚水有撲簌簌 流下。
南風抓住她的手，“因為你對我重要，所以你的每一件東西對我都同樣重要。”然後他伸手擦去她的淚，“放心吧，再過幾天就會好了。不過今天看到你如此緊張我，我好高興。”沫顏看著他，“你又把我當做她了是吧！”
楚南風感受到她生氣了，坐在那裏看著她，“她就是冬兒。”他堅定的說道，沫顏抬頭看他，然後眼神默默轉向別處。這一刻無需再說什麽，她承不承認都不重要，他認定了她是沫顏，她也知道自己難以騙過他。
楚南風繼續說道，“甄麥冬，十四歲，家住容樂小城，父親甄廣，母親甄氏。不久前在紫山半腰救過一個女人，那女人昏迷了兩個月，摔毀了半邊臉，叫莫顏夕。”
沫顏心中一驚，然後唇邊撚起一絲微笑，是啊，他是皇上。隻要稍稍一調查就會知道，可是她卻從未想過他會等這麽久才說出來。楚南風苦澀一笑，“沫顏，聽說那個孩子聰明可愛不枉費你對她的一片苦心。”欺君大罪，如若追究起來便是殺頭的死罪，沫顏想到此焦急的說道，“主意是我出的，請你萬不要傷害她們。”
南風心中一疼說道，“你將我看做了誰？她將你送到我身邊我謝她還來不及，又豈會傷害她們？沫顏，難道你對我竟如此不了解嗎？”
沫顏自嘲一笑，是啊，他是楚南風不是軒轅冷。他會對她做所有的事，就是不會讓她痛。“我忘了，你是楚南風。”
楚南風心中絞痛，來到她的麵前與她對麵而坐，“沫顏，我知道你曾經受了許多委屈，許多痛苦。可是從此之後你有我了，有南風在就會讓你快樂。為什麽不相信我呢？為什麽不肯認我，為什麽要如此折磨自己，折磨我呢？”
他知道沫顏是在痛苦中走過來的，她的心中需要許多許多幸福和甜蜜才會被填滿。
沫顏看著他深情的雙眼，淚水不由落下，“不是不相信，而是不確定是否會讓你幸福。”她從沒想過他們會這樣便相認。愛一個人究竟要如何去愛，讓兩個人都幸福很簡單。可是要讓兩個人在彼此的環境中都幸福坦然卻很難，就像此時她隻要點頭她與南風便都幸福了。可是，他還有他的國家和後宮是她無法跨越的鴻溝。
楚南風握住她的手，“沫顏，別急著否定我們的未來。相信我一定能處理好所有的事，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好嗎？”他眼中充滿期盼，卻仔細斟酌一字一句，生怕哪一句會讓她覺得難以抉擇而陷入痛苦中。
沫顏緩緩的將右側的頭發撩起，“你的國家會接受這樣一張臉嗎，會讓這樣一個醜陋的女人成為一國之母嗎？你的母後會同意嗎？慶典國宴，外國使臣朝拜，你要如何帶著一個醜女坐在你的身旁？”她說的淺淡極了，聲音中聽不出絲毫的情緒。可是楚南風知道，她此時必定承受著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將她冰冷的手緊緊握在手中，“沫顏，那些我都不在乎，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這些問題何時她想過，他也想過，不過不管多麽為難他都不會放棄她，都會帶著她一起走下去。
沫顏深吸一口氣，“可是我在乎，我不想再卷進一點點的是非之中。南風，如果你愛我，就讓我這樣守著你吧。隻要能每天看著你，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經滿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