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37 無能為力
“彪哥！”安月回頭看向彪哥。看得出來，彪哥有點意外，從來冷漠如冰的安安，此時眼裏竟也會有祈求。
彪哥回望著她，好半晌，終於抬手阻止了那群人的瘋狂攻擊。人群中央的夏軒函迅速歪倒在地上，頭上在不斷地流血。
“安安，你知道，這事我做不了主，我給你十分鍾，你去找藍玫，如果她說了放人，我便放。”彪哥淡淡道。
安月感激地點點頭，迅速地回頭準備去找藍玫。她知道，彪哥確實沒有為難她，這裏，除了那個極少出現的老板林澤榮，隻有藍玫說了算。
可是，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赫然望見藍玫就在她身後，一身優雅的紫紅色紗裙懷抱著胸，一臉審視地看著她。好似，這場戲她已經圍觀了很久。而她的臉色，並不見得多好，額頭上好像也青了一塊。
“藍玫姐！”安月驚訝地叫她。
藍玫慢慢走上前來，在她的臉上逡巡一圈，安月竟然在她眼裏看到了某種恨意。
“安安，你是想去找我麽？”藍玫緩緩開口。
安月點頭。她不明白，一向待她很好的藍玫，今天怎麽突然對她冷淡了起來，和平時有些不大一樣。
“找我，想讓我饒過他？”藍玫的眼睛望向人群裏已經怕不起來的夏軒函。
“藍玫姐，我……”
“你不必說了！”藍玫轉過臉，眼中的光伶俐非常，“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在‘靡夜’已經三年，不可能不知道‘靡夜’的規矩。夏軒函如果隻是來這裏消費買樂，我表示歡迎，但他今天分明就來砸場子的，你也看見了。如果我今天因為你放了他，你要我以後還怎麽服眾？”
“不會的，我保證，藍玫姐，軒函以後不會再來了，更不會再來鬧事，我會回去和他說……”
藍玫舉起手，截斷了安月的話。
“安安，我想你聽錯了，現在我要的不是你的保證，也不會夏軒函以後還會不會再來鬧事，而是，現在，他已經
鬧事了。所以，我必須按照規矩辦事，你明白？”
藍玫那雙嫵媚的眼睛一閃，安月身子一顫，已經無法言語。
她很不明白，為什麽藍玫會這樣針對她，她明知夏軒函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卻仍是一點情麵都不肯留，決意要置他於死地。沒錯，如果今晚她救不出夏軒函，那他就算不死，也一定是殘了。
“安月，”夏軒函睜著著抬起頭，他的身子被摁壓在桌上，滿臉是血，“不要求他們，無論，我今天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你一定要記住，要離開這裏，這裏會毀了你，毀了你！”
安月的眼淚已經幹涸，她已經不再哭，即使是看著傷得很重的夏軒函躺在那裏奄奄一息，她也隻是冷然地站著。
“藍玫，你想要我怎麽樣，你說吧！隻要你能放了他，你要我怎樣都可以。”現在的安月，除了自己的身體和命，已經沒有任何賭注。
果然，藍玫彎起嘴角優雅一笑。
“安安啊，我能要你怎樣呢？你知道，我從不逼你做任何事情。”
“那你要錢麽？”安月盯著藍玫的眼。“靡夜”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滿足那些富人的空虛生活，最終目的還是為了錢。如果藍玫連這個都拒絕，那麽安月相信，今天藍玫的一反常態，一定另有起因。無論她再怎麽努力，都無濟於事。她的目標是安月。
藍玫笑得更美，緩緩開口。
“你以為我藍玫缺錢麽？我是不想壞了規矩！”低眸一瞬間，忽然劃過一絲狠獗，“彪哥，還等什麽，聽不見我的話嗎？還不動手？”
“等等！”
安月大驚之下，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已經雙膝著地，跪在了藍玫眼前。
所有人都愣住了，正準備下令動手的彪哥也不禁停了手。在他們眼裏，性格剛烈的安安，自尊遠遠比命重要。而如今，大庭廣眾之下，她連自尊都可以放下得如此徹底，那對於此時的她來說，還有什麽不能放棄的呢？
那一刻的人群
中，被保鏢踩在腳底下，卻一直忍痛不吭的夏軒函，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他的安月，他從小一直那麽珍惜的安月，現在卻為了他被人羞辱至此，他卻毫無辦法。他怎麽會，又怎麽能忍心看這一切發生？
他忽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絕望到無力了。
“安月！”
一聲驚叫過後，方小蓉從斜喇裏衝出來，撲在安月身上，“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快起來！”
方小蓉拚命地拉著安月。
“不，小蓉！”安月推開方小蓉，“我起來了，夏軒函會死，會死的！”
“但就算你不起來，他難道就不會死了？你別傻了，快起來，快起來啊！”
方小蓉一句，安月瞬間啞口無言。她要拿什麽去救夏軒函，即使拋卻所有，即使把曾經高傲的尊嚴踩在地上，又有誰會稀罕。可是，除了這些，她還能做什麽，還能做什麽呢？
“安安，”藍玫蹲下 身體，眯起眼，“方小蓉說得很對，你不能改變什麽，什麽都不能！”
語畢，迅速站起身，眼睛望向夏軒函，“聽說，夏軒函是個不錯的畫家。那，對於畫家來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呢？”
聞聲，安月顫抖著唇，睜著眼睛已經說不出話來，不遠處的夏軒函，也忍不住僵直了身體，下意識地縮了縮被死死摁在地上的手。那雙手，曾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東西。沒了它，也就沒了他。
彪哥已經明白了藍玫的意思，從手下接過尖利的匕首，慢慢朝著夏軒函走過去。夏軒函本能地掙紮著，他努力地想縮起手指，卻被數個保鏢強行拉開，攤開擺著，就像一隻即將血肉橫飛，四分五裂的海星。他全身是血，血和汗水在臉上幹涸，凝結著卡住了雙眼，彪哥慢慢靠近的身影在瞳孔中急劇收縮。
他是如此恐懼，無法言喻，猶如臨死前，眼睜睜看著死神的一步步臨近。
仍跪在地上的安月卻似乎忽然冷靜了，她慢慢轉回頭，看向藍玫，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