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26 初入豪宅

當天下午,夏軒函沒來得及等安月再回來找她,匆匆和母親告別,往學校趕去。他差點忘了,今天是姚若梅的生日。

可是回程途中,坐在汽車上望著夏日裏天上懶懶的白雲,他卻一下子沒了興致,仿佛在白雲的空隙裏,看到了安月的笑臉。他拿起電話翻開她的號碼,很想立即告訴她他現在很想她。

但對著手機屏幕上那個號碼看了半晌,最後還是放棄。告訴她又怎麽樣,他一麵想著她,卻又一麵在背叛著她,投向另一個女人的懷抱。想到這裏便一下子泄了氣。

是時,安月正坐在冷維銘的汽車上,行往郊區別墅的途中,心中仿佛有一個黑洞,不斷地有風灌進去,不知那座即將去往的豪宅裏,又掩藏了多少冷維銘的得意作品。

盛夏,一片綠意叢生,郊區蜿蜒的公路兩旁,整齊地站立著兩排高直挺拔的亞熱帶喬木,葉子稀疏寬闊,搖曳著側向公路中央,擋去燒熱灼人的劇烈陽光,枝幹筆直挺俊,沒有一絲枝杈,上麵映著節狀得紋路,秀美得像是雕刻上去的一樣。

“不需要帶什麽其他東西嗎?”

安月開口道。

她是第一次去那裏,所謂的合同剛剛簽訂好,他說立即生效,趁著有空帶著她去看看,以後她自己去便可以了。她當然懂得他的意思,可她卻還沒讓自己完全做好準備去迎接這樣一件突兀的事情——做別人的情 婦,甚至是禁 臠與玩物。

這對於以前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可能的事情。在“靡夜”裏,她沉靜冷漠,不苟言笑,走路背都是挺得筆直的,就和這路旁的喬木差不多,遠遠看去便覺甚是清冷孤傲。誰也想不到她居然會去做這樣的事情,就連她自己也想不到。

可是事實卻是,她已經答應了,她已經開始在做了。

“不需要!”冷維銘淡淡答,連一眼都沒有看過來,連時常掛在嘴角的那絲笑意都消失不見了。

“你隻要,帶個人過去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管,也不要問。”

安月噤聲。這個男人的善變她早已領教過,對於他前一刻還心情很好地要求帶她來看房子,下一刻便漠然相對,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冷維銘沒有說錯,確實什麽都不用帶。

因為,這所房子裏幾乎什麽都有

,一應俱全,甚至連換洗的衣物和涼拖都準備好了。安月看著眼前這棟有些超乎想象的豪宅,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呆了幾秒,眼前的美麗奢華在腦海中迅速褪色,化作腐朽的破敗的黑地,那是——刑場。

但確然,這裏所有的裝潢擺設用具,竟比“靡夜”最高檔的總統級別套房還要奢華名貴。

如果說冷維銘身家豐厚,完全有揮金如土的資本,但如果不是真的錢多到花不完的地步,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養她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情 婦之一,出手如此闊綽。與其說他這是大方,倒不如說是敗家。如果他對他每個情 婦都是這樣,那養上十個八個,恐怕也不是那麽輕鬆的吧!

“怎麽?不滿意?”

冷維銘剛邁開一步,一個穿著製服的女人的趕緊迎了出來,弓著身子站定。

“先生!”

“恩,蘭姨,這就是安安小姐,以後她有空可能會過來住,到時候麻煩你了!”冷維銘一邊吩咐著,一邊脫下了西服外套,

“好的,先生!”蘭姨恭謹地為他拿好西服外套。

安月站在門口,半晌反應不上來,她感覺自己像走進了電視劇,而且還是十分腦殘幼稚的偶像劇。豪宅,管家,還有一個從表麵看上去尚算得上俊帥的有錢男人,這不是狗血偶像劇是什麽?

隻可惜,偶像劇裏有的隻是公主和王子,而不是情 婦這出戲碼。而且,蘭姨那副順從而又冷漠的麵孔,忽而又讓她想起許多恐怖片裏的人物,也是管家一類,舉著蠟燭,從黑暗裏走出來。

冷維銘停下腳步,回身看她,解開領帶丟給一旁的蘭姨。

“真不滿意?”難得地,他露出一絲茫然的神情,眉頭微微皺起來,“不滿意就換好了,不過你還是先得進來吧?不然如果想先享受一下夏日午後的陽光的話,請先關上門,房子裏的冷氣都要跑出去了!”

安月這才如夢驚醒,慢慢跟著換鞋進門,邊換邊說,“不用換了,再換就成皇宮了。”成一座世上最華麗的墳場了。

冷維銘回頭看她一眼,自顧自地走到沙發前坐下,嘴角微微勾起。他並沒有看出安月此時的真實所想,以為她的物欲被眼前的物事再次勾 引出來。皇宮?這披著華麗外殼的牢籠,竟被當成皇宮了!

夜晚來臨。

安月跟在蘭姨身後,心裏有些忐忑。蘭姨不但帶她熟悉了這所繁複宮殿的所有角落,還不厭其煩甚至堅持要為她沐浴更衣。

當蘭姨鎮定自若地提出這個要求時,安月隻覺得腦袋裏有十萬隻蜜蜂在飛。她不知道蘭姨是接受了什麽樣忠實的灌輸,也不知道她是這座房子的第幾個入住女人,但她清醒地知道並感受得到,自己無法適應這樣的待遇。她怕洗到一半,中途死於非命,或者又被拖到某個神秘的地方開始受刑。

所以,她果斷地拒絕蘭姨的提議,而是自己一個人手足無措地在浴室裏習慣適應著這裏的一切。

她的不安漸漸顯露,在空曠豪奢的浴室裏,她來來回回轉來轉去,卻始終不肯出門。她知道,她一走出這個浴室門,那個總是一副淡漠神情的蘭姨極有可能立馬將她打包好,送到冷維銘的房間,或者某個想象不到的陰暗的地方。而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就像第一次一樣,她感到了惶恐。

在浴室裏足足呆了兩個鍾頭,安月慢慢走出來。本以為蘭姨應該已經失去耐性,結果出來後,正看見她仍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和她進去時的姿勢一模一樣。

“安安小姐,請隨我來,畢先生已經等很久了!”

蘭姨一邊說著,一邊上來順便為她拉好浴袍。

進門時,出乎意料地,冷維銘隻是坐在窗前的藤椅上,看著房前的一條蜿蜒小河,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銀光。

安月進門,蘭姨恭謹地退下,重新關上門。她站在那裏,等著冷維銘下一步的發號施令。

可是,坐在那裏的男人卻始終沒有動靜,足有五分鍾,安月就那麽傻傻地,心中又有些不安緊張地站在那裏。

“你先睡吧!”

冷維銘仍是未動。夜風輕來,吹動著紗簾,輕緩地撥動著他的頭發,像一隻撥弄著琴弦的手,溫柔細致。他的話語,也隨之輕輕蕩蕩,散了開去,飄向無垠的朦朧夜色,無影無蹤。

安月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帶她來這裏,不就是想……可是此刻,他卻隻是靜默不動。

冷維銘慢慢閉了眼,感覺有點累。夜色太好,這般靜謐,柔和得像覆了一層細沙。他隻是不想回家,即使在今夜,那個女人,他妻子的生日的日子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