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纏綿咎責

那夜的後來,白玉已經記不清晰了,隻偶有記憶裏殘存的某個片段,如一片羽毛般輕輕落在身上,一路下延,撫過全身,帶起情難自禁的戰栗。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宿醉讓她感到頭疼難忍,抬起手撫著額頭,滿臉痛苦。

門外響起敲門聲,蘭姨的聲音響起。

“安安小姐,你醒來了嗎?”

“哦,醒了!”白玉趕緊答,渾然沒有發現此刻自己的異樣。

蘭姨端著熱氣騰騰的湯走到床邊,微微一愕,趕忙垂了眼,把湯放到床頭櫃上。

“這是先生臨出門前交代給您準備的,是解酒的,您趕緊喝了,就不會頭疼了!”蘭姨說。

白玉隻是點了點頭,奇怪於蘭姨躲閃的眼神,循著她的眼神低頭,瞬間,臉紅到了脖子根。裹著大床單的白玉,寬大的被褥之下,赤身**,春光無限,這還不算,更要命的是,全身上下,從脖子到腳踝,到處都是淺淺淡淡的印記,大約便是俗稱的“草莓”了吧!

這樣的景象,任誰見了都要遐想連篇了,蘭姨這樣一個沉靜的人,見了也會有些不自在了。更不自在的人,應該還是白玉。

“哦,哦,我知道了,蘭姨,您……”看得出來,白玉很是尷尬。

“恩,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有什麽需要吩咐的,您叫我一聲就好!”

白玉忙不迭地點頭,蘭姨轉身,出門前還不忘將窗簾拉好,然後把地上淩亂分布的衣物一一整理,拿到床頭櫃邊。

蘭姨做著這一切的時候,白玉真的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就好。

待蘭姨出了門,白玉才算是鬆了口氣,微微拉開被褥,開始懊惱萬分,不過又有一絲慶幸,看來,昨晚seyou冷維銘是成功了,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可她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呢,原本的設想,不應該是她掌控局麵,看著他在她身下要而不能的難忍模樣麽,但記憶的碎片卻在告訴她,事實貌似是恰好相反的。

這個尚且不說,還有這“seyou”之後的結果,竟然是出了一身的“草莓斑”,更悲劇的是,她還渾然不覺地讓蘭姨看見了這些。一係列的悲劇讓她又羞又惱,來不及穿衣服,拿起床頭櫃邊的電話,幾乎沒有經過大腦,下意識地就撥出去一個號碼。

這號碼,她早已爛熟於心了,整整四年時間裏,這個號碼從未變過。冷維銘的號碼無數,唯

一不變的,卻隻有這個,原來其中的五六個人,來來去去,最後,隻剩下一個。而這四年裏,這個號碼被他獨自安放在一個手機裏,諾基亞功能最為簡單普通的那一款,隻有短信和電話功能。他知道,他需要的,隻是這些。而他等待的,也隻是它的每一次響起。

電話撥出時,冷維銘正在會議室開會。

之前因為抽調百分之三十股份而突然出現的各種狀況,終於在冷維銘的CAO盤下,危機得以圓滿度過。這次的會議,也可說是公司上下的一次慶功,所以氣氛尚算得上輕鬆活躍的,尤其是作為老板卻經常不大出現,以神秘著稱的冷維銘,這次親自參加,更為讓人關注的是,他的心情看上去還不錯,全然不似外界傳言的那般冷漠寡淡,雖然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但偶爾嘴角也會露出一絲迷人的笑意,就是這絲笑意,讓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女職員,驚訝得難以掩飾。

冷維銘正在台上做陳詞總結,話不多,卻足夠精辟,字字珠璣,要點明確,毫不拖泥帶水,眼神堅定沉幽,氣場力壓全場。

諾基亞那款獨有的單調鈴聲響起得有些突兀,大家被這鈴聲所擾,都以為是哪個職員開回忘了將手機調整為會議模式。誰會想到,這樣的老土的鈴聲,會是冷維銘的呢?

冷維銘眉頭微微一動,台下人人四顧,他交代兩句,一個眼神,方秘書上去接棒,繼續開會。一眾人傻了眼,鈴聲還在響,冷維銘已經快步走出會議室,隨著腳步走遠,鈴聲漸漸消失,眾人方才明白過來,不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雖然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可冷維銘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由這個令人驚訝的電話,越發引人猜想。

“喂!”另一側走廊外,冷維銘看也沒看,趕緊接起。

“冷維銘!”凶神惡煞。

“恩,我就是。”官方化的回答,沒什麽波瀾。

“你……”那頭的白玉,方才還是一副盛氣淩人,要來吃人的架勢,這會兒卻蔫了。

“酒醒了嗎?”冷維銘一手插進西褲口袋裏,垂眸望向落地窗外的人流車水,高樓間,如縮小版的地圖一般,全都成為一個點,一條線,縱橫交織,成了這紛亂的塵世。

白玉不出聲。

“怎麽了,還沒醒嗎?夫人酒量實在是讓人驚歎,著實讓人大開眼界。”冷維銘揶揄,嘴角不自覺勾起一絲笑意,眼前浮起昨晚的一係列畫麵,不覺

心情更加好起來。

另一頭的會議室裏,很多人已經有些坐不住了,紛紛探頭望向不遠處那個頎長的身影,尤其是幾個女職員,觀察入微者似乎也見到冷維銘忽然的笑意,竟然小聲地叫了出來,一時間引得眾人紛紛側目,都已無心方秘書的會議,注意力追隨冷維銘而去。

方秘書咳嗽了幾聲,毫無收效,又不能太掃了自己的麵子,隻好厚著臉皮繼續說下去,心中卻在哀歎不已,人類已經阻擋不了冷維銘的魅力了。

白玉被冷維銘一說,臉又蒸騰起來,“我,我喝醉了嗎?”明顯地底氣不足。

冷維銘沒有出聲,她卻能想象他嘴角了然的笑意。

“那,那你也不能趁火打劫啊!”白玉強辯。

“趁火打劫?”冷維銘眉頭一動,“安安啊,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白玉心一沉,再次沒了底氣,她隻記得一些破碎的片段,兩人似乎不分伯仲,也說不好是誰打誰的劫,況且,就算是被打劫,似乎也是她的目標之所在,說來說去,她好像就是找不出他什麽麻煩來。

“好吧,看來你全都不記得了,那隻好我來告訴你了,看看是誰在打劫。昨晚,滴酒都不能沾的某人,在區區兩杯紅酒下肚之後,似有醉意,拉著我說要和我生個孩子,然後呢,一路去臥室的路上,都是掛在我脖子上的,掰都掰不開,沒進臥室門就開始脫我的衣服……”

“啊!”白玉尖叫一聲,“冷維銘,你胡說!”

冷維銘笑得愈發歡暢,“胡說嗎?那今晚我回來給你演示一下,讓你恢複恢複記憶,怎樣?”

白玉終於投降,“好吧,冷維銘,就算是這樣吧!”

然後,招呼都沒打,白玉掛了電話。冷維銘笑意漸收,眸子依舊望向樓下的人車穿行。其實,白玉與秦曼的對話,冷維銘都聽見了。

那日,他好奇於他並不大熟悉的女人,到底來找白玉有什麽事,也是出於擔心,便從臥室出來,正巧聽見白玉在哭,心裏一急,加快了腳步,便聽見了她內心真實的想法。原來,她是愧疚,為不能讓他有個孩子而愧疚,而並不隻是單純地想要一個孩子。

而他,終於也開始意識到,若非讓白玉如願,或許,這會成為她一生的心病。

於是,他選擇了妥協,讓她如願。但是,即使這樣,他也不會對命運妥協,他要孩子,也要白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