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橫生變故

白玉轉身跑出去之後,冷維銘一直追到電子門口,眼看著她匆匆上了出租車,毅然決然地離去,卻無能為力。

終於停了腳步,扶著胸口堪堪喘氣,眼睜睜看著白玉的身影消失視野裏,帶著他將將升起的希望,一並帶走了。她,不相信他。

保安沒見過如此失態的冷維銘,這一刻,他頹唐的神情,仿佛再次回到了三年前,那個安月自殺的夜晚,那樣深深的絕望。冷維銘在外的形象,素來都是冷酷無情的,尤其是在商場,更如煞麵修羅一般,所過之處,免不得讓人心驚膽戰一番。現在這樣的情景,著實少見。這會兒,保安犯了難,好像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糾結幾秒,派了個膽子大的上去了。

“冷先生!”保安跑過來,微微彎身查探,小心翼翼問一句,“你,您還好麽?”聽得出來,這保安有些緊張。

冷維銘回神,迅速收斂了心緒,重新戴上那副冷麵麵具。

“沒事!不用管我!”

保安心裏本就忐忑,見了冷維銘現在這副冷麵孔,一時也不知再說什麽好,便也順了他的意思,轉身往回去了。

清冷的夜裏,路燈淺淺地打著,光亮向四周暈散開來,卻照不見更遠的地方。冷維銘站在燈下,感覺周圍那樣黑暗,深春裏,他感覺心那樣地冷。不是不想去追白玉,隻是他明白,追到了也不能怎樣。安月是怎樣倔強的xing格,他比誰都清楚。她認定了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除非他拿出充分的證據去說服她。或者,他可以像從前一樣,再次用強硬的手段強行將她留在身邊,可上次的結果又是怎樣的呢?他害怕了,害怕重蹈覆轍。

而現在的白玉,最有可能去找的人,是林澤榮。繞了一圈,卻還是到了這個境地。

失神地走了一路,終於回到了別墅前。蘭姨在門前急得團團轉,見了他回來,趕緊迎上去。

冷維銘也不怎麽搭理,自顧自地往裏走,整個人就那樣垮塌下來。

大廳裏,淩寒依舊在。她麵對著門坐在沙發裏,因為方才的

失態而讓儀容顯得有些狼狽了,頭發微微散亂,化的淡妝也花了,冷維銘進來時,她正癡癡地發著呆,同樣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

目光觸到她的身影,冷維銘的腳步微微一滯,很快,他的目光選擇從她身上直接略過,腳步徑直朝樓梯上邁去。

“冷!”淩寒站起身,在他身後悠悠喚他。

冷維銘仿佛沒有聽見,腳步未停,麵無表情。

“冷維銘!”這次,淩寒的聲音提高了一倍,帶著幽怨的怒氣。

冷維銘終於停住腳步,緩緩回身,深深看了淩寒一眼,驀然,勾起唇角笑了。

“怎麽?還不滿意?”他說,冷而無情,讓淩寒不寒而栗。

淩寒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出來,她握緊了拳頭,手背上根根細骨分明。

冷維銘不再理會她,轉身繼續上樓。

“你就沒什麽要問我的嗎?”淩寒在身後繼續說。

“有意義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必費那個力氣?”他不問她,並不代表他會就此坐以待斃,他一定要拿出證據來戳穿這個女人的謊言。

“你認為我在撒謊?”淩寒似乎吃了一驚,語聲裏盡是驚訝,又似乎暗含著某種怨念。

冷維銘深呼吸,再次停住腳步。他當初到了是昏了什麽頭腦,竟然會留一個這樣的女人在身邊。他曾經還以為,做過殺手的女子,就算不擇手段,陰險狠辣,眼裏卻也絕容不得沙子,更不會做出苦苦糾纏的事情。可如今,看來確實是他想錯了,在欲望麵前,人xing算得了什麽?人可以因為欲望改變所有,甚至是毀滅所有。

他轉過身來,瞳眸深深,“淩寒,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該將這恨轉嫁到安安身上,更不應該這樣去傷害她。我什麽都可以容忍,唯獨這個不行。”

淩寒瞳孔驟然放大,狠狠咬牙,“冷維銘,你不忍心看安安受傷害,難道我就活該要被傷害嗎?”

冷維銘轉開眼,方才心裏僅有的那點對她的憐惜與愧疚,也減淡了許多。

“我要說

的就這麽多。不管白玉是不是真的要再離開我,請你,以後永遠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淩寒的身子微微一震,淚意再次上湧,“離開你,你要我到哪裏去……我,我懷了你的孩子啊!”

“不可能!”冷維銘斬釘截鐵,他無法忍受這樣的汙蔑,“淩寒,在白玉麵前你胡說,到了現在,你我心知肚明,你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淩寒搖著頭,眼淚從眼眶裏落下。

“你不想聽聽是怎麽回事麽?”

冷維銘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冷維銘,那天早上,你不會忘了吧?”淩寒笑著,淚水還在臉上。

“你……”

電光火石,冷維銘似乎想起什麽來。

那天清晨,他從夢裏醒來,一夜的高燒已經退了,他還睡得格外安穩。醒來時,他還依稀聞到懷裏白玉的味道,那一夜的繾綣,是他這三年來最快樂的時候。

但醒來時,白玉卻不在了,身邊的位置空蕩蕩的,他還保持著敞開臂彎的姿勢,仿佛懷裏睡了個小人兒。可這小人兒卻憑空消失了。窗外的晨光熹微,透過窗簾絲絲透進來,調皮可愛。他想,興許是白玉害羞了,這才在他醒來之前先行離去。倒也沒什麽奇怪的,或許,她還不能完全說服自己現在就接受他,她還需要時間,他也願意等。

那時的他那樣滿足,一切比他預想的要好得多,他感覺得到,白玉麵對他,還是會驚慌失措的,她心裏還有他。這就夠了。

愣還沒發完,門自外麵被推開,淩寒端了牛奶麵包走進來。

冷維銘微微驚訝,當時覺得哪裏有不對,淩寒怎麽會穿著睡衣隨意出入他的房間,這樣的事情,她平時是不會做的啊。他曾經明令禁止過,任何人不敲門是不被允許進入他的房間的,淩寒也知道他的脾xing,沒有犯過。可這個早晨,似乎有些什麽不同。

但馬上,他又立刻打消了自己的那個念頭。那夜,他確信懷裏的人是白玉,不可能是淩寒。於是,便也沒怎麽在意了。可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