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39 心詭終離

被喚作淩寒的女孩利落答一聲是,便快速走到窗邊,在安月還沒有任何反應之前,一把掀開她的被子,林澤榮轉過身去。下一秒,安月身上的衣袍全數被褪下,一開始她還有些掙紮,畢竟被人這麽莫名其妙扒衣服,任誰也不能自在,更何況林澤榮還站在那裏。但這些反抗都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淩寒動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將自己的衣服也退下了,然後把安月的衣服穿好,一下縮回被子裏。見安月還光著半個身子窘得滿麵通紅時,眉頭一擰,坐起身把她那身黑色的衣裙快速套進安月的身體。

半分鍾不到,兩個女孩便對調了過來,沒有任何痕跡,淩寒在躺上床的那一刻,也不知是怎麽回事,臉色變得潮紅起來,眼波如水,柔弱不堪地歪著,赫然就是生了病的那個安月。而站在床邊穿著黑色衣裙的安月,臉色一下子正常起來,盡管精神還有些不濟,但不仔細看,確實看不出有什麽異常。

林澤榮轉過身來,看到的便是這幅情景。他微微點頭,淩寒比他想象中做得要好了許多。

“林先生,好了嗎?”

陽台上忽然響起另一個男聲,聲音不大,在這時候響起,又是這樣的夜晚,實在有些詭異。安月驚得一顆心差點都要蹦出來。林澤榮看她一眼,安慰性地對她笑笑。

“沒事,是我的人!”說著,轉頭對陽台命令,“可以了,進來吧!”

話音一落,一個人影風一樣吹進來,安月來不及看清楚來人的長相,嘴裏已經被塞了布條,身子也被淩空扛起,往那人肩頭一擱。

“嗚嗚……”安月真的感覺,要是自己信不過林澤榮,真的是要懷疑這是不是一群綁架打劫的人。

“猛龍,安安就拜托你了。”林澤榮叮囑著,聽得出來很是慎重,也很是真誠。

名喚朦朧的漢子低低應了一聲,“林先生放心,猛龍辦事絕不會出錯!”

林澤榮點點頭,被扛在肩上的安月恰在這時轉過頭來,目

光與林澤榮相撞,滿是幽怨,“嗚嗚”地又叫了兩聲,小貓似的。林澤榮笑,眼中又有了揶揄,忽而伸出手來,摸摸安月的腦袋,像是在摸一條小貓小狗,輕聲道,“安安啊,你要乖乖的哈!這次你瘦得倒也派上了用場,猛龍兄弟就不會那麽吃力了!”

一本正經的猛龍嘴角一抽,心想,他幾百公斤的沙袋都可以扛著健步如飛,還靠著身上這小妞瘦下去的幾斤肉不成。床上的淩寒一呆,似乎在林澤榮眼中看見了少見的柔情。被像沙包一樣扛著的安月,心裏叫苦不迭,有苦也說不出,其實,她想說,扛著她可以,她也可以乖乖地不動不掙紮,不大喊大叫,淡定地看著電影裏才有的情節,可是,能不能把嘴裏的這塊破布拿掉呢?

顯然,林澤榮無視了她的要求。

“好了,一切勞煩了!”

猛龍答應一聲,飛快地再次從落地窗飛下來。安月沒見過這樣的人,竟然能夠攀著繩子在牆壁上飛簷走壁,這種武俠電視劇裏看起來都很假的事情,居然真的會有。她當然想不到,林澤榮手下能人輩出,方才的淩寒,是學暗殺出身,身手了得,這位猛龍更不得了,曾經拜師學藝於少林寺。現代人以為都失傳了的功夫,倒是真有幾件能在猛龍身上見得著。

安月沒功夫關心這些,她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物事在不停地變換,旋轉,飛離。她開始暗自慶幸林澤榮想得周到,如果真拿掉嘴裏的布條,她估計真的要叫出聲來了。

模糊間,似乎又有些什麽事情沒有想完。一邊隨著猛龍飛簷走壁,一邊極力在腦海裏搜尋。直到猛龍停下來,將她放在一張大床上,然後迅速離開,在門外守到天邊開始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安月才想起終於是什麽事情被她忘記了。

她是走了,終於離開那個狼窩了,終於可以呼吸新鮮空氣可以不用再每天麵對仇人強顏歡笑了,可是,救她的林澤榮卻還在那裏。她走的時候,居然沒有問他為什麽不一起走!而且根本沒有

想起這個問題。

是他把他想得太強大了,還是她實在是太自私了?安月本就生了病,風寒不是什麽大毛病,卻總是會讓人有些嗜睡,這一夜的折騰之後,加上內心因為最後那個問題的糾結,已經讓她失眠了大半個晚上。這一刻,一麵自責著,一麵沉入了夢中。

這一覺,睡得實在難捱。眼睛已經睜不開,心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在抓著,阻止著她的意識沉入夢中。好不容易睡著,又被莫名的夢境糾纏。

夢裏,她看到大片的花海,各色各樣,她卻無心欣賞,因為她感覺自己被困在了這花海之中,她想要尋找出路,她必須出去。慢慢地,她似乎看到了希望,奔跑著上前去,卻在眼睛觸到那一番新的情景時,瞬間呆住。那竟是一片薔薇花,她有些慌了,回頭看去,突然見到林澤榮站在身後遠遠地看著她,麵上是溫潤的笑意,在陽光下那樣溫柔。她再轉過頭來,血都停止流動了,薔薇花海中,冷維銘站在中央,冷著一張臉看著她,眼神幽暗,即使站在眼光下,也不能融化他眼中的碎冰。

她慌亂地站在中間,不知該向誰走去。林澤榮一直那麽溫柔地看著她,她知道,他是可以依靠的人,腳步微微挪了挪,眼光卻又不自覺朝著薔薇花海看去,這一秒,冷維銘臉上驀然出現的哀傷驟然撞進眼底,阻止了她回轉的腳步。她被凍在了太陽下,再也動不了一步。

看到那樣的冷維銘,她的心在流血,一種無助的淒涼和苦痛無奈齊齊上湧。她並不想他那樣的痛苦,也不忍心看他那樣痛苦,盡管,她心底裏對他有恨,可那股無法磨滅的心動卻總在提醒著她。直折磨得她不能自已。

突然間,兩個男人同時邁開步子,朝著他步步緊逼。她慌亂著,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抉擇,一邊是溫柔的多次助她於危難的恩人,一邊是又愛又恨的情根。她忽然誰都不想選,頭痛欲裂,忍不住大聲叫喊出聲。

“安安,你怎麽了,安安……”有人叫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