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2章【回單位】
沒有文憑、沒有技能、沒有資金的他開始到處打工，或者做一些小生意糊住嘴巴。生活的艱辛讓他心裏越來越後悔，如果不是自尊心作祟，他很可能就回家了。
在他心裏猶豫徘徊的時候，他的父親、姐姐也同樣處於矛盾中，雖然當時劉一帆做的很不應該，但畢竟是自己的親人，他們當然希望他能回心轉意。當時他們預計他和那個風塵女子能在一起生活一二年，等帶走的錢用完後會一拍兩散。等他們散了，吸取教訓了，再將他接回來，那就一切都好了。殊不知劉一帆和那個女子並沒有堅持他們預計的那麽長時間。
他們這個誤會在1998年才宣告結束。因為迎接一位大領導前來湖平省視察，城管對各街道進行了大規模的掃蕩，摧毀了一切小攤小販。當時劉一帆因為保護他的攤位被城管打傷昏迷，住院的時候醫院裏從他身上的身份證尋找他的家人，一家人終於醫院破鏡重圓。
現在張修遠提前了一年讓他們會麵了，雖然沒有前世那樣水到渠成，但也不過於唐突，應該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第二天一早，他就退了房，坐的士回家。母親看見他，第一句話就是：“昨晚你爸爸從法國打電話過來了。”
張修遠不得不哀歎自己運氣差，在家呆了這麽多天沒接到電話，僅僅離開一個晚上，電話就來了。不過，他關心的不是這個，所以急忙問道：“那你跟他說了我請你轉告的那些話沒有？”
母親臉上浮現一種奇怪的表情，說道：“我跟他認真說了。可他讓我轉告給你四個字：胡說八道。”
張修遠猶如當頭一棒，一下懵了，脫口說道：“怎麽可能這樣？爸爸肯定不會這麽說我！”
母親微笑著看著兒子，說道，“這次你爸好像真生氣了。我還罵了他，沒幫你說幾句，說你不是胡鬧，你從小就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可他還把我也罵了一通。他還要我警告你，要你認真踏實的工作，把心思放在如何做好本職工作上，胡思亂想不好，還說領導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種不在其位卻到處指手畫腳的人。他說他要到法國的另一個城市裏昂去，和他留學時的同學一起研究一個課題，回國前都不會打電話過來了。他讓我們放心，他在那裏很習慣。”
張修遠不由一陣悲哀：難道悲劇真的是上天決定，不能更改嗎？
但他卻不願
就此投降，心裏呐喊道：絕不！我絕不讓悲劇重演！
他不死心地問道：“媽，爸爸說我胡說八道，是關於我對引進的那套設備的xing能預測胡說八道，還是對我請他不接受對方的宴請對方的禮物胡說八道，或者說是我要他撇清引進設備這件事胡說八道？”
母親看著張修遠，說道：“你這孩子怎麽啦，這件很正常的事，又是上級組織安排的，用得你如此CAO心？好像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似的。全國每年引進的設備數以萬計，隻要自己不中飽私囊，不受外國人的蒙蔽，又能出什麽事？你想想，你父親是那種容易受騙的人嗎？不說你父親生氣，我都想說你胡說八道、杞人憂天了。”
張修遠一時無語，他一時無法解釋清楚那些尚未發生的事情，過了好一會才說道：“陽韶市鋼鐵有限公司經濟很糟糕，他們引進這套設備真可謂砸鍋賣鐵，一旦設備引進來是廢物，不僅僅是拖垮一個公司，還會造成社會動蕩，到時候負責技術把關的爸爸有脫不了的幹係，我怎麽能不著急呢？”
母親笑著寬慰道：“你這孩子，怎麽說你呢。現在不說砸鍋賣鐵購置設備的工廠多，就是舉債購買設備的也不少。很多剛開辦公司的人幾個不是將全部身家xing命都押上去的。你這麽前怕狼後怕虎，哪裏能成大事？再說，隻要設備好，運回來之後隻要一運行，鋼鐵公司的效益不就上來了？這也是工廠、政府所希望看到的。行了，你就忙你的事吧。你爸爸的事不用你CAO心，我相信他。”
張修遠想到現在聯係不上父親，說再多媽媽也不信。即使費盡心思說服了媽媽，對整個引進設備這件事也於事無補，反而徒然地讓媽媽擔心，不如不說，直接等爸爸回來再勸。
於是，他決定先回單位上班再說。他搭上了到馬山縣的班車，到了縣城後，沒有停留就直接上了到湖東鄉的班車，隻在車站買了兩個包子當午飯。趕到湖東鄉的時候，鄉政府裏麵的人都還沒有下班。
湖東鄉這幾年的經濟發展不錯，有三家效益不錯的企業，也有靠近縣城城郊的部分菜農收入豐厚。正因為收入不錯，鄉政府正在新建新的辦公大樓，估計明年就可以搬遷。
看到張修遠出現，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特別是當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裏麵的幾個人表情豐富極了，有驚訝的、有
激憤的、與幸災樂禍的、有擔憂的、……
因為鄉政府的新房子正在建，他們這個部門的六個人都坐在一間房子裏，資格最老王大偉自然坐最裏麵靠近窗戶的地方，累了還可以透過窗戶看看外麵，休息一下眼睛和腦子。而最新進來的張修遠則坐在最靠近房門的地方，身兼傳達、保安之職。
現在五男一女個個都有不同的表情，幾個人的目光在張修遠和王大偉身上來回掃著。坐在裏麵靠窗戶的王大偉站長臉上開始變色，一副將要爆發的樣子。
張修遠從口袋裏掏出煙來，每個男的同時都散了一支，最後走到王大偉身邊，說道：“王站長，你還生我的氣啊，我那天態度不好，向你道歉。你看，我回家準備了好久，總算寫了幾個字，麻煩你看一下。先抽煙。”
王大偉沒有接他的煙，冷冷地說道：“好好寫一篇深刻的檢討，下班前交給我。”
張修遠笑道：“王站長，你來真的啊。”
王大偉霍然轉身，瞪著張修遠道：“你以為我沒事逗你玩？”
張修遠道：“是啊，我真以為你是開玩笑的呢。……，可我怎麽深刻？僅僅是態度不好而已。你又不是封建社會的皇帝，現在的法律法規上可沒有大不敬這一條。”
王大偉心頭之火欲盛，但在他發飆前夕，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好，你有種。那你就……隨你吧，你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
張修遠笑道：“謝謝，我就知道王站長你寬宏大量，怎麽可能跟我們這下部下較真呢。我寫的資料放這裏，我回寢室去了，繼續請一天假，明天再認真上班。再見！”說著，他又轉身，對其他四個同事笑著招呼道，“明天見。”
他將“一根筋”繼續到底！
“一根筋”表示一個人在確認某事正確後，會堅決維護、捍衛它，會不顧一切地反對它的人做鬥爭。這不但可以方便他提前預示明年有大水，讓有心人以為他是故著驚人之語，而且還有另外一個好處，那將是將來與陷害他父親的人鬥爭時，那些人勢必有所顧忌，擔心惹火了這個一根筋而陷入被動。
同時也為自己今後飛黃騰達給人們提供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這家夥辦事很堅決，認準了咬緊牙關也堅持下去，怪不得他會發財（升官）。我要有他那樣的恒心，說不定也發財（升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