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無限防衛權

田鬱文、杜朝陽陪同譚靖海、範輕澤剛走到賓館門口就聽到像敲破石膏的響聲,轉頭一瞧就見譚綸拿起煙灰缸衝個滿臉是血的人在往死裏敲,駱纖纖嚇得花容失色在後頭站著,兩個光頭扯著譚綸的胳膊在拉。

“幹什麽?”杜朝陽喝道。

他一眼就看見譚綸了,看他跟人在打架,心頭一喜,申野軍說他就是個浪子,果不其然,還沒來得及找駱纖纖讓她拖住譚綸,他自己就跟駱纖纖搭上了,還敢在這裏鬧事。

田鬱文在這裏,譚靖海想護他都護不住了吧?

這要鬧開了,譚靖海也沒臉麵,被人笑話是小,這連孩子都管不住,正好是剛進水利部沒多久的時候,那下頭人會怎麽看?

“杜市長,沒看到嗎?敲人呢!”譚綸抬起頭,擦了下濺到嘴角的髒血,無邪的一笑。

譚靖海沉著臉剛要發作,範輕澤拉了他一把,小聲說:“綸子不是不懂事的人,這事有蹊蹺,咱們先看看。”

譚誠跟薜誌恒跑上去,攔腰抱住譚綸才將他給拉開。

賈秦頭倒是硬,連敲了十七八下,出了一大堆的血,硬是沒暈過去,這下鬆了口氣,又聽到杜朝陽的聲音,底氣足了,捂著腦袋就罵:“我**媽批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爸是賈明道!是舊江的市委書記!老子是舊江第一大少,你算個屁東西!敢打你賈大少……”

後頭越罵越是不堪,杜朝陽的臉也越來越難看。

“你放高利貸,四十萬變成了數百萬,把駱經理的父親抓走囚禁起來,還要逼她陪你睡,讓你玩弄,還帶這倆青皮過來想要敲悶棍。嗬嗬,好一個舊江第一大少,”譚綸把被血染成紅色的煙灰缸扔在地上,大笑道,“賈書記很不錯嘛,教出來的兒子更是不錯。”

杜朝陽想要張口,被田鬱文狠瞪一眼:“先看著!”

“我**祖宗!”賈秦跳起來就想要踹人。

譚綸抬腿一踏,直接踩在他臉上:“駱局長被你關在哪裏?”

駱纖纖的父親四年前為幫發小爭手術費就被開除公職了,叫聲駱局長,是表示尊敬。

她早被譚綸的駭人舉動驚住了,這才想到父親的事。

“嘿!駱老頭被我關在哪裏,你別想知道,駱biao子,”賈秦被打殘了,還很囂張,“你這姘頭膽子很大,可我告訴你,隻要你賈大少不死,回頭我給公安局打個電話,他這輩子就別想再出來了,你從了我,我玩膩了,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還你們倆,幫我拉開了他,等我傷好了,我擺酒請你們。”

他把薜誌恒和譚誠當成是路人甲了。

譚靖海黑著臉瞧著杜朝陽:“舊江的法製很好嘛。”

“夠了!賈秦,你給我住嘴!”杜朝陽喝道。

“杜叔叔,他打我……”賈秦說著爬起來轉過身,一瞧後頭站著一大排的人就傻眼了。

“杜市長,把馬先朝給我叫過來。”田鬱文動了真火,她是個女人,對駱纖纖被逼要陪睡的事極為反感,當即臉一沉就往沙發上一坐,“我看他怎麽處理這件事。”

賈秦不傻,瞧田鬱文的架式就知道她的地位絕對高於杜朝陽,譚靖海施然坐在她身側,地位也不會下於她,那老頭原跟譚靖海站一處,這人的地位也極高。

這下麻煩了……

“杜叔叔,您信我,都是那家夥瞎編的,什麽放高利貸,逼良為娼,這些話,您信嗎?”賈秦捂著腦袋急道。

“駱經理,讓賓館的人先給他處理下,這模樣像什麽話!”杜朝陽不理他,轉頭向駱纖纖說。

市委市府常來這裏,他自然認識駱纖纖,當年提這女孩做舊江賓館的總經理,他就覺得奇怪,年紀太輕了,後來聽杜晨輝隱約提起過,跟賈秦有關係就沒再管。

現在倒感到裏麵的糾葛很深,賈秦這孩子膽也太大了,那駱纖纖的父親雖說開除公職了,先前也是副處級的官員,你連這人都敢綁,你這眼裏把舊江真看成你賈家的了?

雖說賈明道跟他號稱西江官場裏的最佳拍檔,可也有傳言說要不是賈明道一直不走,杜朝陽早就升市委書記了。

長輩的本份盡到就好,沒必要為賈秦說什麽好話。

賓館裏有常駐的醫生,駱纖纖去找前瞥了把人打破頭還氣定神閑的譚綸眼,等他瞧過來,她就把眼神挪開,對這個男人,她表示極度糾結。

“水利局的檔案我找了,沒有關於駱纖纖的父親和她父親發小出事河堤的事故記載……”

譚誠貼到譚綸的耳旁小聲說,“事情愈加詭異,一定要找到她父親。”

薜誌恒見到這時候這倆兄弟還在不知嘀咕什麽,就拉了譚誠一把:“你先幫譚綸把這事糊弄過去再說。不然他有理到時也沒理了。”

想弄成什麽正當防衛是不成的,小莫大劍被這陣仗嚇得抱頭縮在地上,被譚靖海和田鬱文的警衛員控製,那棒棍也都看在眼中,大家都能明白肯定是賈秦跑過來想要敲悶棍,或者威脅報複,然後譚綸出手。

可後頭譚綸按著賈秦想要人命似的敲,大家也都看到了。

正當防衛講究的原則是違法者失去威脅力後,就不能再動手了。

“他有數。”譚誠沒把譚綸當成腦殘,他既然掐準時間在這時候動手,那他就有脫身的法子。

瞧這倆兄弟都這德性,薜誌恒沒好氣的一翻白眼,得,我還自做多情了。

“你是水利部考察團的?”田鬱文的眼睛終於瞟過來,定在譚綸的身上。

“我是農科院水研所的研究員……”譚綸迎上她的目光說。

“哦?”田鬱文側頭看了眼四平八穩坐著的譚靖海,“譚副部長的團員?”

“是我的學生,”範輕澤笑說,“我看這一架打得很好嘛。”

雖說都是副部級,在這西江省還有主次的分別,田鬱文話裏有不滿的意思,譚靖海要答,怎麽答都不妥當,倒是範輕澤的年紀和聲望都在,他說什麽都不用怕田鬱文。

“噢,範老的學生?跟範老年輕時脾氣倒差不多。”田鬱文對範輕澤還是極尊重的,就把話帶過了。

馬朝先馬不停蹄的從家裏趕過來,還帶著四名

警官,都是他的得力幹將。

一瞧見賓館大堂裏這架式,頭就嗡了下,忙跑到杜朝陽跟前問好:“杜市長,我來了,這是……”

“省裏的田鬱文田副省長,水利部下來考察的譚清海譚副部長,事情的經過,”杜朝陽瞟了地上跪著的大劍一眼,“你來說。”

大劍嚇了一大跳,要死了,這馬朝先不說,田鬱文、譚靖海這種高官,他一個都沒見過,光看著腿肚子都打轉,站都站不利索,哪還能說話。

“我來說!”譚綸伸手道。

“你一邊涼快去!”譚靖海瞪了他一眼。

他一直肚子別扭,讓你扮成研究員不說是我兒子,那就是要低調,這倒好,才來第二天,你就搞這種事,有理是有理,有理你也不能占著理就把人往死裏弄啊。

真要拍死了賈秦,你老子就有好瞧的了。

譚綸一縮頭就站回去了,馬朝先馬上覺察出他跟譚副部長關係不淺,怎麽做,他心裏就有數了。但有數也難,譚靖海官高,可不是現管,賈秦的老子賈明道正好管著他。

杜朝陽一指小莫:“你來說。”

小莫以為有了立功的機會,當下口若懸河,添油加醋的將事情說了個清楚。

一聽到駱纖纖的父親被關的地方,馬朝先就立刻讓手下的警官帶人去救。

等都說完了,小莫嘴也幹了,就瞧著駱纖纖諂媚一笑:“駱經理,我能不能倒杯水喝?”

駱纖纖登時冷著臉刺了他眼,馬朝先冷聲說:“還想喝水?到拘留所再喝吧。光你說的這些事,放高利貸,綁架,哪樣都夠你坐好幾年的了。”

“馬局,我是被人利用的,可這小子呢,他抓住賈少往死裏拍,他也有罪吧,您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這話從小莫嘴裏說出來有點滑稽,偏杜朝陽接過話說:“我看這位研究員也有故意傷人的嫌疑,朝先局長,辦案要公平啊。”

馬朝先立時犯難了,要說從賈秦那說,也得給這研究員一個好看,杜朝陽也發話了,可要從本心說,就賈秦犯的事,他拍這幾下就真不算什麽了。

“我認為我的作法在正當防衛的範圍,”譚綸淡淡一笑,“我要不往死裏拍,那位舊江第一大少要傷害到駱纖纖怎麽辦?她隻是一個弱質女孩,我不該保護她嗎?”

駱纖纖偏過臉低下頭,眼角有淚花在晃。

杜朝陽聽到那極端刺人的稱呼,臉微微一沉,就聽譚綸繼續說:“在國外的法律規定中,有無限防衛權一項,當被人侵犯到生命、財產時,打死勿論。”

“那你去國外好了。”譚靖海瞪眼道。

“哎,總有一天會修法改成這樣的。”譚綸不想跟父親爭論,就見馬朝先接了個電話說,“救到駱行書了……”

許久沒說話的範輕澤突然道:“駱纖纖你的父親叫駱行書?”

“您認識我父親?”駱纖纖怔道。

“他是我的得意門生。”範輕澤微眯著眼,冷冷地掃向杜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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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