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陋室滿堂春(上)

譚綸瞧過新出版的舊江地圖,繪得極為仔細,記得聯合小區離這家超市約四百多米遠。扶著體酥人豔的駱纖纖,毫無邪念從超市後的小道往她家走。

那人踢得太狠,駱纖纖體態豐韻,吃這一腳卻疼得冷汗直流,恰好這幾日月事來臨,有個痛經的毛病,連支持身體都困難得很,幾乎是掛靠在他的身上。

兩人都沒再說話,等快到小區外的暗巷時,涼風一吹就飄起了雨。

起時不大,就都沒在意,再走得幾步,風勢一變,傾盆大雨劈頭蓋臉的打下來。便隻有一百多米遠,托著駱纖纖衝過去也不現實。

被雨打得衣衫盡濕,譚綸拉她躲到路旁的屋簷下,才瞥眼瞧去。

微卷的長發貼著如玉的脖頸,造型都毀了,襯衫緊沾在膚上,傲人的曲線如高隆的山巒,就算在暗巷中都能看到黑色的肩帶,下方那抹粉白纖薄畢露。

感到譚綸的目光,駱纖纖緊了下衣領。

屋簷極窄,滴落的雨滴都能落在額頂上,隻能往後緊靠牆壁。

“你不問我為什麽?”便是這樣的說話,都帶著股天生的柔膩聲線。

譚綸抬頭瞧著空中被遮去大半的星光:“為什麽要問?”

駱纖纖一怔:“不好奇?”

“不好奇。”

他在褲袋裏掏出支煙,再去摸打火機。

重生後是想過戒煙,卻總是有心無力,有的事能改變,有的事那隻能順其自然了。

啪地一聲點燃,淡淡的煙草味從嘴中吐出,比她想象的好聞,那煙的牌子她也沒見過。

靜在屋簷下,除了吞吐煙圈的輕微聲響,就隻有雨聲。約莫過了十來分鍾,雨聲稍歇,風聲也小了,隻剩下顆顆粒粒的雨點。

譚綸再度扶起她,往聯合小區走去。

這是座老舊的小區,光從小區中那些稀疏的燈光都能瞧出,進小區的時候,門口保安室亮著燈卻不見人,駱纖纖的家是在四棟二單元三樓二號。

扶到門外,她的腹痛就消了,用鑰匙打開門,猶豫了片刻,才說:“進來衝個熱水澡吧。”

譚綸輕應了聲,就隨她走進家中。

兩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站在門口換鞋處水漬都落滿一地,卻遠無法跟牆上那些髒黃色的水漬相比,四麵牆壁都斑駁得不成樣。

替他拿了拖鞋,駱纖纖就拿了換洗衣物跑進浴室。

聽得浴室中窸窸窣窣的水聲,譚綸本能的在腦中幻想著她沐浴更衣的模樣,不由得搖搖頭,有些誘惑可是想擋都擋不了的。

想要轉移腦中的邪念,就轉頭朝客廳的牆壁上望去。

牆上除了黃色水漬,還有一堆相框,黃紋白底,放著些照片,大半都是黑白的,也有彩色的,但不多。

一個個的相框瞧過去,看到梳著雙馬尾的駱纖纖騎在一輛娃娃車上,岔開雙腿,臉上露著天真爛漫的笑容,譚綸的眼角一彎,也笑了。

駱纖纖的照片不多,但將她從小到大的成長曆程都濃縮了,最後一張是畢業照,她是複旦大學經濟管理專業的本科生。

有些意外,譚綸往還在響著水聲

的浴室瞥了眼,或者她能做舊江賓館的總經理有別的原因?

“給你拿了衣服,是我爸的,你倆體型差不多,你去洗洗吧。”

從浴室裏出來的駱纖纖穿著嫩黃色的棉質睡衣,臉上帶著微紅,嘴角天然微微上翹的弧度,就算不苟言笑,都有種媚惑的感覺。

“嗯,謝謝你。”

她愣愣的瞧著他進了浴室,低聲說:“我應該謝你吧?”

站在自家的客廳中,駱纖纖輕歎了口氣,就算是客廳留下來的也隻剩下一張沙發,能拿去還債的都賣了,那些人還不甘心嗎?

盤腿坐在沙發上,她往浴室裏瞟了眼,那裏傳出來些沒聽過的歌聲。

“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懂得謝謝你,直到長大以後,才知道你不容易,每次離開以後,裝作輕鬆的樣子,微笑著說回去吧,轉身淚濕眼底,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風稍去安康,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了,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

聲線還算不唱,曲調琅琅上口,唱前頭駱纖纖以為是首情歌,後頭卻唱得她心頭微微地發酸。等到歌聲水聲一停,譚綸從浴室出來,才看她臉上都是眼淚。

抓起扶手旁的紙筒,抽出幾張紙將淚水抹去,駱纖纖扭過頭,不想讓這陌生男人看到她的軟弱。

“你要願意說,我願意聽。”譚綸在沙發上坐下,掏出煙握在手中。

她剛想逐客,突然一陣疼痛,汗珠大顆的落下,扶著小腹彎腰縮成一團。

譚綸坐到她身旁,自然的扶著她的肩膀問:“要不要去醫院?”

駱纖纖指著小間的臥室說:“我床頭櫃裏有藥……”

譚綸推開臥室門就聞到股清香,是熏衣草的味道嗎?

一張攤著明黃色床單的雙人床落入眼中,床腳對著的是一座塑料衣櫃,上下都塞滿了衣褲和高跟鞋,一個行李箱攤開扔在地上,內衣都整齊的疊在裏麵,以紅黑二色為主。

拉開床頭櫃,除了盒舒緩經痛的藥外,還有些維生素。

原來是這個毛病……

客廳角落裏有一箱礦泉水,譚綸抽出一瓶,把藥遞給她。

“先吃藥,不忙趕我走。”

說完,在駱纖纖不解的眼神中,他走到廚房裏。

打開少說用了十多年的冰箱,找到紅糖,又在一旁找到了些生薑。

駱纖纖聽著廚房裏的動靜,猜不到譚綸要做什麽,又疼得起不得身,無力的癱倒在沙發上。

過了十多分鍾,他托著碗走出來:“趁熱喝了,紅糖水,對你身體有好處。”

她怔怔的瞧著這個陌生人,輕咬了下嘴唇,剛想接,就看他把手縮回去。

“太燙了,你皮膚嫩,燙傷就不好了,等等。”

譚綸找了張椅子,將紅糖水放在椅子上,就進了浴室。過一會兒,就看他拎著個塑料袋,裏頭是先前被淋濕的衣服。

“該走了,你好好養身體吧。”

該做的都做了,既不想再發生什麽,

那就是時候離開了。

手按在門把上,就要擰開,譚綸身後傳來她的聲音:“我爸欠了四十萬……”

縮回手,他轉身看著低頭捧著紅糖水的駱纖纖,坐回到沙發上:“你繼續。”

“他不是賭鬼,也不經商炒股,欠的錢是為了要救一位同事的命,”她眼神中流露著些無奈,“那位同事在一次工作中負了重傷,想要為他動手術,但他家中沒錢,我爸就去借了高利貸。”

“感情很深?”譚綸凝視著她問道。

“用京城人的話說,就是發小吧。”駱纖纖低下頭。

若是喻平他們出了事,我也會這樣做的。

“不鼓勵,卻能理解。”譚綸目光順著她的臉滑到她光著的腳掌上,嫩白如雪。

“我還了三四年了,可越還越多,”駱纖纖臉上露著疲憊,“不知什麽時候能還得清。爸前幾天被他們抓了去,我卻連報警都不敢,真沒用啊。”

“你想我怎麽幫你?”譚綸收回目光問道。

“你能怎麽幫我?你隻是跟著譚部長來這裏的一個小研究所,”駱纖纖搖頭道,“沒人能幫我,放貸的是市裏的公子哥,他們在舊江隻手遮天,就是譚部長也管不到的。”

公子哥?譚綸詭異地笑了。

“今天真的挺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不知要蹲在那裏多久,被賓館的人看到就不知該怎麽說了。”駱纖纖充滿感激地說。

“隻是舉手之勞,”譚綸凝著她的眼睛,“你想要以身相許吧?”

嗯?嗯!她一下愣住了,這人先前不挺正經的,怎麽一下轉向了?

“要是譚老師願意的話,我也不介意。”駱纖纖話很軟,臉卻冷得跟結了霜似的。

譚綸突然往她身旁一擠,這下可把她給嚇了一大跳,捧在腿上的紅糖水晃了幾下,灑在她的睡褲上。

隔了會兒,還是很燙,這套睡衣又是她從黃海帶回來的,穿了幾年最是合身舒適,這沾上糖水不知道還能不能洗掉,但這事還不著急。

被滾燙的紅糖水一燙,駱纖纖整個人跳起來。

“快脫褲子!快!”

喊了幾聲,她雖被燙得要命,可就是紅著臉不動。

譚綸矮身一把拎住睡褲褲腰,用力往下一拉,粉紅色的小褲褲就露在眼簾中,一對緊繃結實的乳色長腿,被燙得發紅。

“你幹什麽?!我,我要告訴譚部長……”

駱纖纖慌張的喊著,就被譚綸打橫抱起衝進了浴室。她死命的掙紮著,這姓譚的研究員,表麵上看著正經,可最後那幾句話風頭都轉了,眼裏隱藏著的熾熱,她也瞧得出。

這還上來就直接拉褲子,還能什麽好事?

“你要敢做那種事,我就,我就……”

我就能怎樣?半天都沒能找到嚇人的詞兒,她亂扭著身體,用腿使勁的踢他。

譚綸打開蓮蓬頭,一腳踩在被他放在地上的駱纖纖的胸上,直接用冷水去淋她的大腿。

水實在太涼,一淋下來,她就一聲尖叫:“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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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