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紫葶：付出是福
白芷愣愣的看著樹婆婆，摸了摸頭，一臉的茫然。
“是不是魔君給的那粒丹藥有這樣的奇效呀？說是可以增長靈力，護住元神的。”
我道。
因為白芷的一時興起，我們跟隨著林慕寒處處遇險。在這次之前，我曾經多次的遊曆人間，並不覺得如何的恐懼，想著抵不過是遇到幾個武功高手，亦或者人多勢眾，依我們的能力，縱使不能夠時時占先機得勝利，也到底是不會多麽的凶險。
然而，卻意外的遇到了魔道的高手，會飼養消失近千年的怨靈，用怨靈傷了魔君九諾。
盡管，我們在絕境逢生，遇到了神醫樹婆婆，但是，九諾魔君的傷勢還是很凶險。
在幹熱的大漠，在同天尋打鬥的時候，在看到影影綽綽那麽多嗜血的怨靈的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死的威脅，第一次感覺到恐懼。
我想魔君也是有這樣的感覺的，尤其是屍毒侵襲了他的全身。
沒有人能夠真的平靜的接受斷臂，沒有人能夠坦然的麵對死境。我相信，魔君也是這樣的。
為什麽白芷會有那樣的靈力，那是近千年修煉才會有的靈力，可以擊散怨靈，遏製屍毒。我望著白芷，也很詫異。
白芷亦是茫茫然。
直到樹婆婆問，你是吃了什麽丹藥吧。我才想起來。
“九諾哥哥給我的藥會增長靈力，靈力強大了，所以元神才不會受傷，是麽？”
白芷蹲在九諾的身邊，問道。
“你為什麽自己不服用，要留給我呢？增長千年靈力的丹藥，應該得之很不易的。”
“看你從來不用心的修煉，還想著自己曆練一番，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的。別多想了……怨靈已經在月湖消失了近千年，沒有人想到會遇到飼養怨靈的人。”
九諾道。
樹婆婆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你放心吧，我會盡力的救他的。要是實在是不行的話，也不過是砍掉那個手臂，不會死人的。”
“不要砍掉手臂……”白芷皺著眉頭。
珞婭與林慕寒被樹婆婆安置在一個小房間內休息，我和白芷、青菡在樹婆婆的帶領下，進入了她的“書房”，樹洞裏的書房。
“這裏的竹簡呀，紙片呀，帛書呀，還有這麽多書。你們翻看著找有關於屍毒的筆記吧。我當年是寫了太多的筆記，後來也遇不到病人，就都堆在這裏了，也沒整理過。”
樹婆婆指著散落滿地的，一堆堆的堆滿的紙片，書籍道。
我
翻了翻，抖落了一地的沙土。
“咳咳……”黴味撲鼻而來，嗆得我忍不住的咳嗽。
“沒別的辦法。隻能這樣找了……你知道老太太老了記xing實在不好。我得找些筆記看看想想，才有可能想起醫治的法子呀。”
樹婆婆道。
“婆婆，您放心吧。我們一定會仔細的找，不放過任何一頁紙的。”我說，忍著發黴的味道，我跪在地上，翻檢著地上的紙片，書，將他們堆在一起。
白芷與青菡也與我一起，將地上的書先堆放在一起，清理一塊空地，然後，細細的看著。
樹婆婆也隨意的坐在地上，翻看著當時的書，看一本，扔掉；再拿一本，也扔掉。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無聊的時候抄了一本詩經……”
樹婆婆念叨著，將書堆在一起。
“婆婆，我幫你整理好。以後再看的時候方便……”青菡將樹婆婆隨意扔出來的書又擺放整齊。
“好幾千年了，我都沒有說話，太寂寞了呢。所以，就看些書，抄些書，就當是有人跟我說話啊。我這輩子就努力的學過怎麽醫治屍毒，這是第一回遇到病人，我竟然發現都忘了……看到你們這些年輕人，回想我這一輩子，才覺得恍然呀……”
樹婆婆一邊翻著書，一邊歎息。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得一個人，也是大善一件。”我道。
我們幾個人在書堆裏翻著，看到有關於怨靈、屍毒就翻出來，放到一邊。
白芷也是學醫的，翻到醫術，多翻幾頁，卻是一臉的茫然。
“婆婆。這樣的醫理，看起來通卻有不通的地方，說不通，可是卻有貌似在理……好像與常見的不一樣……”
“你是月湖的小白狐狸吧……你們現在見到的醫書可是簡單多了。都是精簡之後的，適合最普通的人，最淺顯的。可是，那些大病難病皆是很多的意外，不能夠以常理視之。初學醫的人，必須先學基礎的醫理，不能鑽死牛角尖，去關注偏頗的病症；然而學久了深了，就不能一成不變的按照那些最常規的醫理去看病，要學著去看那些不同一般的病症……若是真正的神醫呢，則是已經融會貫通了全部，再難的病，也是當做一般的病症了。”
樹婆婆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聽的似懂非懂。不過，我想，盡管白芷也是學醫的，她也未必是聽得懂的。因為她的學習課業從來都是應付了事兒，沒有認真對待過。她的醫術，應該還限於樹婆婆說的，最初級的階段，隻能看些普通
的病。
“您說的好複雜……我覺得背方子背病症真的是一件好辛苦的事情呀。我沒有那個天賦了。我隻認識些花花草草，看病治病不擅長呢。我也就懂那淺顯的醫理……如果我像婆婆這麽有本事就好了。”
果不其然，白芷自怨自艾著。
“修煉的本意就是努力的做分內的事情，盡全力將它做好。不管你的天賦如何，資質如何，盡力而為就能達到自己能夠達到的至高之境，就會有修煉的成果。白芷，你不是沒有天賦，而是從來沒有認真的修煉，沒有試著理解醫術的個中真意。”
青菡道。
相對於周旋於人之間積聚陽氣，相對於埋首領會詩情畫意，醫術可以治病救人，是一件奧妙而美好的事情。因為身兼的責任，我們隻好做自己的角色，但是，白芷卻沒有努力的去做她自己該做的事情。
可是，她竟然得到了那個人那麽周全的保護，那麽深的感情。
我心中開始燃起一絲妒意。
為什麽她什麽都不去努力，卻可以得到這麽多？如此輕鬆歡樂的生活，卻擁有那麽優秀的魔君的愛，擁有超高的靈力……
“丫頭。如果我能治好你朋友的病，你留下來跟我學醫吧。”
樹婆婆對白芷說道。
“學多久呀？”白芷沒有抬頭，仍舊翻著書頁。
“三百年，怎麽樣？”樹婆婆道。
“啊……不行……”白芷瞪大眼睛，否決：“在這裏生活三百年，會很寂寞呀。太無聊了……”
“我腿腳不方便，在這裏也住習慣了，不想去別的地方住了。我住了上千年，更無聊了，所以，才讓你陪著我呀。”
樹婆婆道。
“您認真的呀？”白芷問道。
“認真的。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不給你的朋友治病了。”樹婆婆道。
我看到白芷皺眉，側著頭望著樹婆婆，似乎還在想著投機取巧。
“婆婆，我跟您學醫吧……我雖然沒有學過，但是，一定會努力學習的。我還可以照顧您的生活，陪您說話。求求您，治療魔君吧。”
我脫口而出。
樹婆婆哈哈大笑：“跟你們這些小丫頭開玩笑的。你們鮮花兒一樣的生命，怎麽能夠在我這裏耽擱呢……”
我心裏釋然，卻又酸澀。
白芷明明承擔不起魔君的愛。
我寧願將此生囚禁在這灌木叢中，因為我的付出是為了救魔君，就是值得，就是最純粹的修煉。然而，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
（本章完）